“小娜,进来吧。”
房间里传来了爸爸的声音,戴安娜放下目光已经失去光泽的悠米,径直走入房间。
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戴安娜看着房间里的瓶瓶罐罐,又看向花床上摇摆的鲜艳植物,心里忽然多了几分对未知的忐忑,女孩不由得看向来斯特。
“爸爸?”
注意到戴安娜有些不安,来斯特就揉了揉小姑娘的头,柔声道。
“躺在这里吧,没事的,小睡一会儿就行,等醒来了爸爸带你去班德尔城逛一逛,城里可是有不少有趣的东西。”
“嗯~”
听话地按照来斯特的指示躺上花床,戴安娜红着脸脱去外衣和外裤,只剩下内衣。
大手拉着小手,视线最后停留在男人温柔的笑容里,一朵绽开的魔法花朵轻轻罩在面前,吸入睡眠花粉的戴安娜浅浅睡去。
知道戴安娜已经受到了花粉的影响,来斯特才松开戴安娜的小手,看向神色严肃起来的诺拉。
“诺拉,需要我离开吗?”
诺拉摇摇头,拿了一瓶已经调配好的【梦境之华】,轻轻在花朵上滴了几滴。
受到魔药的活性影响,罩在戴安娜头上的花朵再次释放大量的魔法花粉,让戴安娜彻底进入梦境之中,注意到女孩嘴角浮现的微笑,来斯特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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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对我更有帮助,我需要知道你和戴安娜通过血液建立了怎样的联系。”
“好吧,由你做主。”
退后一步,心里也有些忐忑的来斯特再次拉住戴安娜的小手,默默地注视着举起法杖对花床施法的诺拉。
整个花床仿佛变成了某种魔法活物,受到诺拉精神控制的花床开始摇曳枝条,绽放更多的花芯,获得了旺盛的生命力。
一道绿色的尖锐荆棘从花床另一侧的藤蔓上长出,对着戴安娜的脖颈轻轻刺下,吸出了几缕鲜血,花床开始发出魔法的辉光。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左右,花床的生命律动开始减弱,绽开的花朵开始闭合,飞舞的藤蔓也缩回了花床之中,诺拉睁开眼睛,有些疲惫地放下了一直高举的法杖。
等了这么久,来斯特也多了几分焦急。
“怎么样?”
“戴安娜的体内有一种非常复杂的血脉印记,这血脉印记的来源毫无疑问就是你,你的血液更像是一种诅咒和束缚,
这种血脉印记建立的联系对你来说是主导的地位,不需要担心什么,对戴安娜来说就有很多副作用了,
当然了,你的女儿也不是没有好处,单从身体的魔法天赋和身体强度来说,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发育的地步,只要继续用鲜血喂养下去……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诺拉,能详细说一说这血脉印记对我和对小娜来说有什么作用吗?”
喝了一瓶恢复魔药,诺拉提了提精神,再次举起法杖。
“这一次需要你的血液,小来尼,记得配合一下。”
“好的。”
再次施法的诺拉让花床重新恢复生机,从戴安娜的身体里抽出部分鲜血后,另一根荆棘来到了来斯特面前,来斯特轻轻握住荆棘细针,刺入自己的小臂里,任由藤蔓抽取了一部分自己的鲜血。
之后的一个小时里,来斯特只能等待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花床如同一个精密的手术台一样不停地在自己和戴安娜的身体里抽血,独自活动。
等到诺拉再次睁开眼睛,来斯特在约德尔女巫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疲惫,显然这次身体检查诺拉付出的精力远不止于他感受到的这些。
毫无疑问,他又欠了诺拉一个大人情。
扶着诺拉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来斯特轻声问道。
“要不先休息一下?”
摆了摆手,精神低靡的诺拉指向摆放在药罐矮柜上的小药瓶。
“帮我把那个拿过来就行。”
喝下精力恢复药剂,诺拉才恢复了一些精神,神色古怪地盯着来斯特,让身经百战的来斯特都有些不太自然。
“怎么了?”
从来斯特的眼里看不出任何邪恶的意味,诺拉这才松了口气。
“小来尼,你这次真是赚大了。”
“我也想知道我怎么赚大了,你倒是说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急死我了。”
轻吐一口气,诺拉看向正躺在花床上的少女,神色复杂。
“这种血脉印记,其发挥的作用类似于高等奴隶魔法契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戴安娜之间应该不止是简单的父女关系……
我在恕瑞玛古代宫廷秘卷里见多过不少你这种玩法,你倒是会玩啊小来尼?你不会对约德尔人也这么下手吧?听说你和路路的关系很好?”
眼见诺拉忽然就把话题偏离到了某些可怕的地方,来斯特也有些委屈。
他就是再饥渴也不可能对紫皮大蒜下手啊,这也太冤枉他了。
“你这话说的哪跟哪……都跟你说我和戴安娜的关系只是意外了,我是为了救她才喂了血,我哪知道我的血有什么作用啊?”
“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人,不然的话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杀死。”
注视着神色忽然严肃起来的诺拉,来斯特也摆正了态度。
“看来事情很严重?”
诺拉点点头。
“这么说吧,现在戴安娜就是你的卷属,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卷属的含义,
在古代神明仍旧在大地上活动的时代,卷属具有来自于神明的血脉力量,远强于他人,得到了力量的卷属自然也会受到父神的约束,一旦父神死去,卷属的生命也会步入终点,
除此之外,卷属还具有不可背叛,绝对信仰和服从父神的精神属性,这些特性自然也免不了被某些好色的父神利用起来做这做那,因此卷属也等同于神明的奴隶,
在父神面前,卷属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终身不会喜欢上除了父神之外的其他人,
除非能找到死而复生,洗涤灵魂的方式才能摆脱父神的束缚,甚至于,某些强大的父神会让低级的神明成为自己的卷属,或者说是仆从神,
这种约束力极为可怕,一旦建立联系,根本就没办法解除,
现在你和戴安娜建立的就是这样的联系,这种情况太特殊了,我也没办法搞清楚为什么你的血液会产生这样的效果,不过跟你乱七八糟的力量体系脱不了关系就是了。”
想到戴安娜对自己的种种异状,来斯特叹息一声。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这姑娘怎么总是对我抱有奇怪的想法。”
诺拉却是摇摇头。
“其实单纯是这样的话还好说,毕竟要建立这种契约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而且几乎不可能单方面地强行建立这种关系,从你的讲述来看,你的血液似乎就能强行建立这种关系,这就很可怕了。
这意味着只要拥有强大到不被你的血液摧毁的体质,你就能通过喂食鲜血强行建立这种卷属关系,让别人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你的奴隶。”
“所以现在戴安娜就是我的卷属,不会背叛我,不会喜欢上被人,而且绝对接受我的命令?”
“是不是这个样子,小来尼,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诺拉眯起眼睛,审视着默然不语的来斯特。
“……”
沉默了一阵子,诺拉锐利的目光也柔和下来。
“小来尼,作为你的朋友,我愿意信任你,自然不会对你所拥有的力量说三道四,只是我还是需要你做出承诺,别人我不会管,至少在这里,向我保证你绝对不会用这种力量来控制任何约德尔人。”
苦笑一下,来斯特低声道。
“我向你保证,不会把这种力量用在任何约德尔人身上。”
“有了你的承诺我就彻底放心了,我一直都相信你是独特的存在,也是约德尔人的好朋友,路路从来都不会喜欢一个本质邪恶的人,而且我们也交往了这么久,自然知道你对待约德尔人的态度,
毕竟付出真心你就能收获约德尔人的友谊,用这样的力量来控制约德尔人根本就是没必要的。”
之后在关于血脉印记的事情上来斯特又跟诺拉交流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戴安娜苏醒,来斯特才带着红着脸蛋的小姑娘离开了女巫小屋。
走在前往牧场小屋的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古怪。
“小娜,你梦到了什么?”
强忍羞涩和想要服从的念头,拉紧来斯特的手,戴安娜低下头轻声道。
“如果爸爸愿意跟我说实话的话,我就告诉爸爸我梦到了什么。”
目光复杂地看着关系已经注定要变质的小女儿,来斯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从女孩的头上挪开,捏了捏女孩的小鼻子。
“那就走吧,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的月亮小公主,希望你有足够的耐心听完,之后你再决定是否要站在我这边,无论你做出任何选择,我都会尊重你的意见。”
……
瓦罗兰大陆,达尔莫平原西北部,又是一个肆虐了十几年的数千蛮族土匪团被连根拔起,冲天的火光燃烧在土匪营寨之上,穿刺木桩上穿插着几百颗血淋淋的头颅,更多的尸体已经被堆积在燃烧的木头营寨里,变成了烈焰之中的灰尽。
一旁的断树木桩上,一个身材魁梧,身体上满是伤疤的诺克萨斯将军正冷漠地落下沉重的双刃巨斧,像是噼砍木柴一样,巨斧在树桩上砍下最后一颗脑袋,跟他的主人一起自始至终贯彻着不留俘虏的冷酷信念。
“卡擦。”
连骨带肉,干净利落的斧刃摘掉了俘虏的脑袋,杀人不眨眼的蛮族土匪眼中满是恐惧之色,下半身双腿摊开,一股恶臭透体而出,滴淋在地上。
“又是一个怕死的懦夫。”
拎起滚落的脑袋,诺克萨斯将军随手把头颅贯在最后一根木桩上,木刺尖从头颅的口腔里探出头来,装点着土匪营寨最后的残酷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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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弥漫在营寨之外,比一开始的战斗和搏杀还要浓厚。
行刑木桩四周,几百个身穿黑铁盔甲的诺克萨斯战团士兵静默不语,众人把视线从高大将军的身上挪开,以免自己触犯了诺克萨斯最可怕的将军。
一脚踢开跪在木桩前的土匪尸体,高大的男人把双刃巨斧扛在肩上,冷漠地凝视着木桩尖刺,透过木桩尖刺看向冲天的黑烟和烈火,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
“塞恩将军!塞恩将军!有紧急军情!”
在诡异的静默中,一个骑着快马的诺克萨斯斥候来到了男人的身后,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把信筒双手递上。
塞恩终于转过身来,从信使的手里揭过信筒,取出了信筒里来自于帝国最高统帅部的嘉奖令和军事调令。
【……塞恩将军,感谢你为帝国所做出的巨大贡献,鉴于你在平叛的过程中拔除了盘踞已久的蛮族土匪,清扫弗雷尔卓德匪患,让达尔莫平原重归帝国的统治,最高统帅部决定,在帝国庆典上授予你帝国男爵贵族爵位,任命你为诺斯卡堡新任领主,下辖三个村庄……”
之后的内容是帝国贵族的一些禁忌和规矩,不置可否地放下一堆废话的嘉奖令,对于自己能获得封地毫不意外,塞恩直接看向另一份军事调令。
【……最高统帅部军事调令,塞恩战团即刻启程返回帝国堡垒进行休整扩编,由于皮克尔将军的无能,帝国在西线战场上节节败退,急需军事增援……】
斥候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帝国最年轻善战的将军,却发现得到嘉奖令的帝国将军非但没有开心地表情,反而是变得更加冷漠和不屑,目光隐约还在看向自己,不由得有些心惊胆颤。
他可是知道有不少人都因为自己在无形中表现出了懦弱之举而被眼前不分敌我的将军砍头,不管是敌人还是帝国军人,没人不惧怕眼前的男人。
瞥了一眼开始发抖的斥候,塞恩冷漠道。“我今天心情不错,你可以走了。”
“是!属下告退!”
如逢大赦的斥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翻身上马就此离开,他知道,自己今天捡了一条命。
扫了一眼自己的战团士兵,塞恩冷声道。
“所有人听命!目标,诺斯卡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