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早在沈慕兮与慕容景衍在内屋谋划的时候知道了两人的计划。
对于沈慕兮被软禁在锦绣苑,她尚能保持冷静。
“没想到慕容景衍居然可以将沈钏海的所作所为算得分毫不差,下一步,你打算还是听他的安排明日偷偷离府与杜衡相见,告诉他明覃杀人的事情?”
沈慕兮垂眸,“目前来讲,慕容景衍没有任何要骗我的理由。”
沈曦懒懒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那敢情是好...”
懒腰伸到一半,不仅她停住了动作,连沈慕兮看着他的目光都凝固了。
“你...很累?”
沈慕兮难以置信地开口。
重生这几个月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有“人味”的沈曦。
沈曦面露惊诧,很快又恢复如常。
“没有。”
说完,她没有多说一句话,安静地飘回角落里。
沈慕兮满心满眼都只想尽快找回筱筱,并没有注意到沈曦的异常。
翌日。
福源茶楼。
杜衡看着一身简单小厮打扮的沈慕兮。
眼底充斥着恨不得想要掐死沈慕兮的怒意,嘴上却努力保持理智。
“谁告诉你这个事情的?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谁告诉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连你父亲都不告诉你个中缘由就让你待绿帽子,非抢沈柔为期不可,你觉得这正常吗?”
杜衡自然知道自家父亲的所作所为十分反常。
可让他觉得更反常的,还有“沈曦”的态度。
这根本就不是他所认识的“沈曦”。
“我凭什么要信你?”
只要一想到眼前人不是以前的“沈曦”,杜衡的语气也恶劣了许多。
“你信不信重要吗?”
“你...”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最后自己女人被抢了,能怪谁?”
沈慕兮耸了耸肩。
那无所谓的态度,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掐断她那条纤细的脖子。
杜衡咬牙切齿了半天。
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简短几个字“我比任何人都中用”。
不过只是公诸一个真相让世人都看清太师府里养的什么畜生,他为什么不敢?
...
很快,太师府二少爷明覃杀人的事情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整个太师府很快被一层压抑威压笼罩起来。
明太师已年过六十,依旧精神矍铄。
“可查到消息从哪里来的?”
下人小心翼翼汇报,“是从安平侯府传出的。”
安平侯府?
明太师咬牙,胡子都快要吹飞了。
“老夫不找他麻烦,杜云潮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好,真是好得很。”
“祖父,孙儿是被冤枉的...”
冤枉不冤枉,明太师心中有数。
奈何那是为数不多能让他处处刮目相看的孙子...
人上了年纪,心里就多了一片柔软的角落...
就在明太师即将要开口让明覃放宽心,另一个淡漠得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门口位置传来。
“现在是追究冤枉不冤枉的时候吗?
若是此事被圣上知晓,祖父也会被连累,难道我明府战战兢兢这些年,还得因为明覃的糊涂冲动而毁于一旦?”
明太师长到一半的嘴立刻闭上。
转眼看到轮椅已经来到面前,他看向身前人,“那你认为应当如何?”
“二者相害取其轻,孙儿认为,祖父敲打一下安平侯远比费时费力堵住悠悠众口来得简单。”
...
几日后,醉仙楼。
自家孩子不懂事得罪了太师府。
杜云潮一连几日都心虚得很。
看到明太师出现,还未等明太师说些什么,他就已经开始连连道歉。
“我实在不知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个事情,是不是你的孩子传出去的?
杜云潮啊杜云潮,当年咱们也算是在一条船上涉过水,你若是翻脸不认人,也别怪老夫不客气。”
明太师连一个解释辩驳的机会都不给杜云潮。
两人的交谈霎时间陷入了僵局。
茶楼的对面,是一座金楼。
沈慕兮用望远镜将一切事情收入眼底。
“怎么,舍不得你的小竹马?”
沈慕兮冷笑,“怎么可能舍不得,只是好奇当初安平侯府与杜云潮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居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可以出卖。”
慕容景衍看似十分随意地把其中一份卷宗扔给沈慕兮。
卷宗的蜡封已经蒙尘。
显然是很久用之前的悬案。
“当年诚意伯有一个文武双全的孩子,若是那个孩子没死,现在已经是诚意伯了。”
沈慕兮从打开的卷宗中抬头,“你的意思是?”
“当年,杜云潮跟诚意伯世子看上了同一个姑娘,后来,姑娘嫁给旁人,杜云潮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了诚意伯身上,一次醉酒,诚意伯世子失足坠马,一命呜呼。”
“这是很正常的醉酒摔死案情,为何变成悬案了?”
“当年,明太师的老丈是刑部尚书,主审这一宗案件。”
朝廷内外各种结党营私,蝇营狗苟,慕容景衍早已习以为常。
沈慕兮到底也是做过生意,自然一理通百里明。
“所以,杜云潮是担心这个事情败露,才会让杜衡戴上这顶帽子,好让太师府记住两府之间的关系。”
看到慕容景衍点头,她又问道,“那你现在打算如何?”
“让他们狗咬狗,正式让这一淌水浑浊起来。”
沈慕兮没再说话。
她没有任何资格去劝说慕容景衍的任何决定。
说句不好听,当年的皇后之死,以及他在南渊过得这么憋屈,换做是旁人,早已疯了。
他能挺过来,全靠他的意志力强大。
想归想,沈慕兮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
她笑着转移了话题,跟慕容景衍提出了自己想要回去北宸的打算。
慕容景衍当即沉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