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和白虎对视一眼,都有些面露难色。
“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拉下去打四十大板!”
见颜清宛面色阴沉,又见走过来的是周默。
白虎声音都在发颤,“你……是你来行刑吗?”
“正是洒家!”周默的声音中气十足,长满络腮胡的大眼怒睁,活像是刚吃下了一头牛。
只见他上前一把拽着白虎的胳膊,就像拎小鸡似地将他拎了起来。
白虎吓得全身都在发抖,他是见识过周默的本事的,若是他动手,别说四十打扮,估计四板子就能让自己去见阎王。
“那……那个,颜大人。还有没有别人?”
“别人!”颜清宛眸色暗淡,面上喜怒不明,贝齿轻咬,“拉下去打,死活不论。”
“是!”
周默得令,拿起板子就要打下去。
白虎是个软骨头,连忙求饶,“颜……颜大人,您说的那个什么兽骨箭,我们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还不说实话,打!”
周默将全身力气都汇集到木棍之上,重重地打了下去。
顿时间,一条血痕就冒了出来,白虎痛得连连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句虚言。”
“打,继续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又是几棍子下去,白虎皮开肉绽,血肉横飞,已没了半条命。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不信,你问我大哥!”
颜清宛卷白虎这个样子,说的倒也不像是假话,于是将目光落在了黑龙身上。
见黑龙不说话,白虎直接急了,“大哥,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替他遮掩了。”
黑龙正欲开口,却听衙门外哒哒哒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来的正是赵构的副将上官琪,只见他翻身下马入了衙门,对着赵构和颜清宛一拱手,“赵将军、颜大人,平南府刺史严大人到了。”
黑龙白虎的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惊慌。
“这个时候才来!”颜清宛有些不悦,小声嘀咕。
战都打完了,援军才姗姗来迟,换作是谁都不会高兴。但碍于上下级的关系,颜清宛还是迎了出去。
颜清宛刚走到门口,就见一辆木头破旧,车辕松散的小马车停在面前。
多年不见,严大人还是如此节俭。
颜清宛在心中暗叹,平南府刺史严正在官场是出了名勤俭,便是坐拥全云朝最富有的平南府,他依旧吃粗茶淡饭,穿素布衣衫。
严正挑帘走了出来,身着粗布衣衫。
“下官拜见严大人!”颜清宛微微颔首施礼。
严正笑的是和蔼可亲,轻轻捻动胡须,“小颜大人,免礼免礼,是本官来迟了,实在是杂务缠身,颜大人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严大人哪里话!”
说话间,严正的目光落在了赵构的身上,稍微一滞,“赵将军,您缘何在此啊?本官记得朝廷好像并无调令让您增援黑风城啊?难道是本官记错了?”
赵构稍一拱手,“严大人,您并未记错,朝廷确实并未下令,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严正稍稍一愣,转而笑着开口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本官只是觉得剿匪而已,赵将军就来支援,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严大人这话,本将可不敢苟同,你我皆是云朝的官员,食君之禄定当为君分忧,黑风城乃云朝领土,黑风城的百姓乃云朝子民,所以,守土为民并无小事,更何况,这也并非是剿匪。”
赵构的一番话,倒是让严正刮目想看,以前只知他是武将,四肢发达,却没想到竟有如此见解。
看来,这个赵构也留不得。
“严大人,这黑风寨的土匪勾结达契,行卖国之事,定然有人指使,您看现在是您来审问还是……”
“小颜大人,还是你来吧,本官旁听即可。”
不等颜清宛说完,严正就打断了她,迈着步子入了门,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颜清宛一拍惊堂木,“黑龙,老实招来,你们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谁?”
黑龙一拧眉,“他?哪有他?不过是白虎信口胡说罢了。”
“啊……对对对,我就是害怕被打死,所以胡诌的。”白虎连忙附和。
颜清宛倒是觉得有些不对,这白虎怎么改变如此之大,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说有人指使,这下就改了?
黑龙硬气,白虎软弱,还得从他入手。
“周默,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招为止。”
颜清宛话音刚落,只听严正幽幽地开了口,“小颜大人,有句话,本官不知当说不当说?”
“您请说!”颜清宛恭谨地回着。
只见严正用手捋了捋胡须,悠悠地说,“此前听闻小颜大人勤政爱民,贤德温润,却不知今日一见,您就要来一个屈打成招啊。”
闻言,颜清宛淡定自若,稳稳地说,“严大人,您说的不能使用酷刑,不能屈打成招,针对的都是我大云的百姓,而陛下曾经说过,通敌卖国者乃蛮族,非我族类,故而,并不存在屈打成招。”
“哦,通敌卖国?小颜大人可有证据?”严正追问。
颜清宛示意周默将那些兽骨箭递过去,严正打眼一瞧,大惊,“当真是兽骨箭,该杀,该杀!”
“严大人!你……”
“你唤我何时?有何话想说?”颜清宛误以为黑龙唤的是自己。
而此时,严正只是凝眸瞧着黑龙白虎,无形之中,他们感到一阵威压。
他们想到了自己还在刺史府中的孩子,顿时都不再说话。
周默的板子打了一半,白虎口中鲜血如注,半死不活,但始终说,没有人指使,这些兽骨箭是他们从鬼市找人定的。
继续追问在鬼市何人手中购买时,他们只说,那人已去世许久,早已死无对证了。
审问无果,颜清宛只能将二人暂时收监。
一场突如其来的夜袭,一场百转千回的战争,让颜清宛疲惫不已。
但,她却毫无睡意,
瞧见菜篮子微动,走近一瞧,已经有半篮子的信没看了,
展开,都只有一句话。
颜大人,在不在?看到请立即回信!
想来恩公定是有急事寻我,于是拿出纸笔,回了一句。
“恩公寻清宛何事?此前正在剿匪,方才结束,望恩公见谅。”
刚写完信,门就被人敲响了。
颜清宛忙将信扔进篮子里,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