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薇变了很多,曾经的她漂亮明媚,像一朵肆意张扬的玫瑰,而眼前的魏薇留着齐耳短发,穿着宽松的工装裤和卫衣,打扮的非常中性,而且脸上完全素面朝天。
所以俞宝儿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只觉得这个人眼熟,可来到卧室之后她看自己的目光闪躲有点怪异,反而引起了她的好奇。
魏薇放下手中的旗袍,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无意识的碾着针,不自在的笑笑。
“乔太太的记性真好。”
说着,便低下了头不敢看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紧张。
就在此时,魏薇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藕荷色真丝绣花软底拖鞋。
顺着这双拖鞋,她的视线缓缓上移,直到对上俞宝儿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庞。
只见她微微一笑,用轻软的声音说道:“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卧室里很安静,魏薇因她的话怔忪几秒,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以为自己……
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魏薇又低下了头,想起这些年经历的痛苦,嘴角扯开一抹艰涩的笑容。
“当年,因为我的疏忽差点害了您,您不怪我吗?”
闻言,俞宝儿摇了摇头,“既然他们想对我下手,就算当时你在我身边也只会被连累,要怪就怪那些打我主意的人,怪不到你身上。”
她抿了抿唇,轻轻的说:“不过那之后打听不到你的消息,我是有点担心的。”
南公馆那件事后,她曾不经意向乔谨川打听过魏薇,可乔谨川却一脸茫然,似乎完全不不认识魏薇的样子。
她详细描述过乔谨川才想起来,用极为随意的口气说:“她只是我朋友工作室的员工,你若想见她,让人安排就是。”
可是后来却传来了魏薇已经出国深造的消息。
她也曾拜托哥哥俞元嘉去查过,但是以俞家的信息网根本触达不到那个圈层,之后便彻底没有了魏薇的消息。
接着又发生了许多事让俞宝儿应接不暇,魏薇的事便成了一个沉在心底的疑影。
所以今天见到她,俞宝儿很开心。
魏薇听了她的话呆了半晌,心里头五味陈杂,竟不知说什么好。
见状,俞宝儿便明白当初乔谨川一怒之下必然对魏薇做了什么,所以她才会有这般反应。
一时间她不由心生自责,缓缓半蹲下身子望着她,“我不知道这六年里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如果有我能做的,你可以说出来,不需要顾忌。”
魏薇不可思议的看着此刻蹲在自己面前的尊贵女人,只见她满眼真挚不似作假。
她缓了一下,才开口道:“乔太太,以你现在的身份,何必如此?”
俞宝儿却站起来,红唇微扬,明亮温柔的目光笼罩着她,“我的身份不重要,如果当初那件事给你造成了麻烦,我很抱歉,也想做一些补偿给你,你想好了联系我。”
不等魏薇回答,胡岚打完电话踩着细高跟回来了。
“不好意思霍小姐,客户打电话询问礼服定制情况,耽误了一点时间。”
俞宝儿点点头没说什么,走到床边拿起一本书随意翻阅了起来。
而魏薇也收敛心神,集中精力开始改旗袍。
胡岚见衣服修改的进度和自己出去时差不多,便微微蹙眉,却也没说什么。
旗袍很快改好,穿衣镜里,盈盈一握的细腰被旗袍恰到好处的勾勒出美好的弧度,将她优美的身形呈现的淋漓尽致。
胡岚发自内心的感叹道:“您是我见过,最适合穿旗袍的女人。”
俞宝儿扫了一眼站得远远的魏薇,轻笑道:“我记得有个人说过,我很适合穿抹胸的礼服。”
魏薇愣了下突然抬眼,对上镜子里俞宝儿的眼睛。
胡岚则附和道:“那是当然,以您的身材可以驾驭所有的礼服款式,只看您喜不喜欢。”
俞宝儿勾唇,素手抚摸着旗袍上面手工绣成的合欢花,轻声说:“既如此,就麻烦再帮我定做一件抹胸小礼服吧,年底事情多,总穿得着。”
见金主开口,胡岚喜不自胜,正要开口却听她说:“陈培女士手下人才济济,刚才我看这位助理改衣服的手法很娴熟,手艺也很好,就由她来帮我做吧,至于款式,别太夸张就好。”
“什么?”
胡岚一脸震惊,同样无法置信的还有魏薇,她动了动嘴唇,连忙摇头。
“不行的,我只是助理,还没有资格独自设计衣服。”
“对呀,”胡岚反应过来,连忙阻止道:“她打杂还行,做高规格的礼服经验还不足,而且您的身份高贵,应该由我的老师陈培亲自为您制作。”
俞宝儿却浑不在意,“就这样吧,相信能入陈女士麾下的绝不是普通人,而且,她很合我的眼缘。”
既如此,胡岚便只好答应。
在俞宝儿回衣帽间换衣服的空档,胡岚用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毫不起眼的魏薇,然后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好好抓住了,别给老师丢脸。”
这笑容背后的寒凉魏薇并非感觉不到,她也回之以笑容,坚定的说:“我会的。”
离开别墅回公司的路上,几人得知魏薇得到了霍四小姐的青睐,羡慕有之,嫉妒有之,还有主动要求帮忙的。
魏薇应付过同事,看向窗外。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打开车窗将袖口里藏着的东西丢了出去。
后座正在睡觉的同事被冷风激了一下醒了,不耐烦的嘟囔道:“好好的开窗户干嘛?”复又睡去。
魏薇依然看向窗外,眼神极为复杂。
霍小宝,也许你不知道,你的善意救了你自己。
此时别墅里,保镖将一个用a4纸包着的卡片递给陈义靖。
陈义靖皱着眉头将纸包打开,眼神倏地变的犀利。
他看了眼保镖,淡淡的说:“做的不错。”
保镖沉默着离开了,陈义靖拿着那东西来到书房。
乔谨川正在坐在电脑后处理公务,陈义靖走上前,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那是一张边缘被磨的锋利如刀的银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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