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晋江首发

鎏月顿了顿,哑然失笑。

他如今在做甚,还不明显吗?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她漂浮在水面湿漉漉的青丝,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毫不在意道:“你在本王沐浴时闯进来,有何图谋?”

“我,能有何图谋?”鎏月颇为不自在地低下头,“不过是迷路罢了,大人多虑了。”

“哦?”萧屿澈勾勾嘴角,“迷路能从窗口翻进来?”

鎏月:“……”

不是,不是下蛊了吗?他怎知晓得这般清楚?

鎏月倒吸了一口凉气,伸手扶住了木桶是边缘,借力便想起身,谁知还未站稳,握着她另一只手的大掌便用力一拽。

未等她反应过来,她整个人便直接扑倒在了男人的身上,慌乱间只能下意识地用手抵住了他的胸口。

水波荡漾。

下一刻,她只觉得后腰一热,整个腰肢都被那有力的手臂圈住,与他紧贴着,动弹不得。

眼前是男人突出的喉结和锁骨,上边还挂着些许水珠,给这本就缱绻的氛围染上了一层欲色。

“大,大人。”鎏月感觉到了身前人异样的触感,浑身一僵,睫毛颤抖着,没由得放轻了呼吸,不知所措地低着头。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了她的下颌,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眼眸忽明忽暗,闪着细碎的光。

“来都来了。”

那身形娇小的人儿手撑在萧屿澈身前,整个人颇为无力地挂在他身上,被迫仰头,那双眼惊慌无措,纤长卷翘的睫毛带上了一丝水气,扑闪扑闪的,瞧着格外惹人怜惜。

瞧着那发红的耳尖,萧屿澈伸手去捏了一下,唇间溢出一声轻笑。

鎏月紧绷着身子,只觉得周身热乎乎的,脸颊发烫,耳间被男人那带着薄茧的指腹捏着,心跳得飞快。

“我,便不打扰大人沐浴了。”

“急什么?”男人终于淡淡开口,下巴微扬,漫不经心地垂眸看她,“本王怎不知你胆子这般小?”

鎏月不再吭声,萧屿澈又捏住她的下颌,幽深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仔细看来,你与姜娘子还有几分相似。”

此言一出便是一片寂静,良久,鎏月才轻笑一声:“我们苗疆人,都一个模样。”

萧屿澈半眯着眼摇头:“还是不同的,就像你,比之前送过来那些好看得多。”

他顿了一下,又淡淡道:“你这样的人,应是不会丢下她的吧?”

鎏月低着头,撑在身前的手渐渐没了力气,似是被男人发烫的体温笼罩着,哪怕水温渐渐放凉,她依然觉着身上发热。

许久,男人嗤笑一声,终于放过了她,起身毫不顾及地穿好衣物,末了又转头看她,嗓音低哑,令人浮想联翩:“你衣裳都湿了,换一身再走吧。”

鎏月只裹上了披风,便原路小跑回了含香苑。

略带凉意的风吹散了她身体的燥热,直到进了屋,她才松了一口气,将披风取下,自顾自的换了套衣裳。

回头一想,她的脸颊又止不住的发热。

方才萧屿澈当真是可恶,竟将她拉进水里!

鎏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良久才靠坐在床榻上,神色如常地拿着话本子翻看。

只片刻,黄桃便从悠悠转醒,从桌上直起身,茫然瞧了一圈,回过神连忙起身惶恐道:“奴婢不知何时睡着了,求姑娘责罚。”

“无碍,你下去吧,我坐一会儿便歇下了,不用守着。”鎏月将视线从话本子上移开看了黄桃一眼,浅浅一笑。

黄桃点点头,福身退下关好门后也并未离开,只是安静地守在门前。

鎏月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始仔细回想着方才的细枝末节。

在进屋前她分明施了蛊,为何会不起作用?蛊也不见了。

这般想来,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出了什么错漏,这才让蛊术失效。

另外,萧屿澈所说的关于鎏云的言论是何意?说她二人样貌相似,说她不会丢下鎏云。

他莫不是隐约察觉到不对劲,猜到她与鎏云的关系,这才拿鎏云来威胁她?

思及此处,鎏月心底不由升起一阵恶寒,他或许真的看出来了。

既如此,此次离开,便只能带着鎏云一起走了。

翌日清晨,气候渐渐回暖,总算是有了盎然景色。

宫内,萧屿澈与一打扮雍容华贵的年轻妇人面对面站在回廊处,他神色淡淡地看着她,道:“周兴有一年仅五岁的幼子,下落不明,皇嫂可知他如今身在何处?”

柳如霜那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带着浅浅笑意,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王爷此言何意?你都已杀了周大人满门了,莫不是还不愿放过这一幼童,连周大人唯一的血脉都要赶尽杀绝?”

“哦?可臣弟以为,若非皇嫂,周大人也不会与本王作对,也就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话音落下,柳如霜眼眸微眯,溢出些许锐利的寒光:“王爷这便说笑了,哀家哪有那本事?倒是自先帝走后,王爷于朝政上出力颇多,新君年幼,还是个庶出……”

“皇嫂慎言。”萧屿澈勾勾嘴角,“陛下确是最为合适之人。”

这时候,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到了萧屿澈身边,拱手道:“殿下,出事了。”

当下的西市并不平静,嘈杂声盖过了往日摊贩的叫卖声。

一处酒楼走了水,许久才被百姓合力扑灭,刚喘口气,几处摊贩便被一只横冲直撞的马匹冲撞掀翻,整条街都人心惶惶,百姓都生怕又出点儿什么事。

混乱间,唯有一间茶肆是一片宁静。

贺庭翊坐在二楼窗边静静地看着街上的混乱,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慢吞吞地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一定是厄运降临了,国师大人所言非虚,一切都是因为那苗疆圣女给咱们带来了厄运!”

“是啊,将她赶走!”

不知何处传来了几道声音,大批百姓被鼓动,都义愤填膺地围到了摄政王府门前,要求将苗疆圣女给交出来处置。

府外闹腾腾的,鎏月这边却是一片安宁,逗鸟喂鱼,好不悠闲。

桂嬷嬷和黄桃陪在她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杜婉仙急匆匆地过来含香苑,在鎏月身侧站定,浅浅笑道:“鎏月姑娘,咱们一起走走吧?”

闻言,鎏月直起身子,瞧着她愣了愣,颔首点头。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杜婉仙带来的两名侍女一直同桂嬷嬷和黄桃说话,不知不觉间便与她们拉开了距离。

很快,杜婉仙便一脸愁容地开口:“鎏月姑娘,恕我冒昧,现下有一群百姓围在王府门前,说你带来了厄运,叫嚷着要表兄将你交出去处置。”

鎏月微微一愣,很快便明白的她的意思:“那王爷此时在何处?”

“表兄还在宫里,估计正得到消息往回赶呢。”杜婉仙拉着鎏月的手笑笑,“鎏月姑娘,我知你不愿留在此处,今日便是个极好的机会,你若需要,我可助你离开王府。”

鎏月脚步慢了下来,垂下眼睫,细想一番便觉此时确实是个好时机。

现下王府混乱,萧屿澈不在,她浑水摸鱼溜出去便无人能发现。

打定主意后,鎏月笑了笑:“多谢杜姑娘提醒,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就不将杜姑娘牵扯进来了。”

“那好,那我便先回了。”

杜婉仙笑着点点头,便转身带着侍女抬脚离开了。

仔细思量了片刻,鎏月便不动声色地带着桂嬷嬷和黄桃回了屋。

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们进屋没多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此时的府兵都去了王府大门处,后院那处小门则无人看守。

鎏月带好了自己的蛊盅和衣物,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随后躲避着人群,凭着记忆来到了云月坊。

此时的云月坊大门敞开着,尔江正坐在柜台前打着算盘。

见到鎏月过来,他愣了一下,警惕地往她身后看了看,确定再无旁人之后,才将人请进来,挂上了打烊的木牌,轻轻关上门。

“姐夫,姐姐呢?咱们今日便出城。”

“今日?这么急?”尔江眉心微蹙,很快反应过来,又诧异道,“咱们?”

鎏月神色坚定地点点头:“没错,咱们。”

“萧屿澈已经猜到了你们的存在,将你们丢下自己离开,我不放心。”

“那你需稍等一会儿,鎏云去医馆抓药了。”尔江思索片刻,出声道。

“抓药?”鎏月一愣,“姐姐病了?”

尔江笑着摇摇头,欲言又止:“不是,你就别担心了,我们都没事儿。”

闻言,鎏月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没等一会儿,鎏云便从外边儿回来了。

见到鎏月,她明显吃了一惊,忙问:“怎么白日就过来了?没被发现吧?”

鎏月摇摇头:“我没事,姐姐快收拾下东西,我们今日便一同出城。”

“这么急?”鎏云眨眨眼,神色犹豫地看向尔江,尔江此时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我们立刻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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