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笑语问檀郎21

乔昭懿没憋住,说出心里话。

心肝脾胃肾,再加个脑子,她身上一共就这俩地儿,全给说个遍。

乔昭懿露出不大赞同的目光。

战术比较低端,建议换一个。

吴子道:……这人脑子怎么就和常人生的不一样。

别人听见他说身体哪处有问题,各个神色紧张,严重的直接坐立不安,恨不得拿出大半家产,只求神仙显灵,将身上的疾病全部带走,让身体好起来。

到乔昭懿这,不仅一点没担心,还反过来用怀疑的眼光瞧他。

这合理吗!!??

吴子道心情复杂,毕生涵养都差点崩在这刻。

他其实挺想摆架子的,但在西暖阁,天子脚下,他不敢。

而且进宫前要搜身,他那些东西,带不进来,操作空间自然少了许多。

吴子道忍了有忍,实在不想正面回答乔昭懿刚才的问题。

他盯了盯乔昭懿:“……腊八那日,夫人也在场。”

他心里期待,乔昭懿能想起他当日的通天本事。

尚德全脑袋不动地左看右看,将全局收入眼中。

在御前伺候,这些都是必会技能。

越看他越觉得,吴子道这反应不大对啊。

庞文翰的脸也要崩不住了,怎么好端端的开场,突然变成这幅鬼样子。

最关键的是,他是和吴子道一同进来的,还一直在旁边看着,都没注意到,风向是什么时候扭转的。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如滚雪团似的,沿着下坡道一路向前,刹车都刹不住。

乔昭懿一句“安得广厦千万间”,直接奠定今日基调——

他就是拍马屁也赶不上乔昭懿的脚步啊。

庞文翰郁结地要吐血。

他花了快一年的时间,耗费无数心血,才捧出了位吴子道,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直接撞上一座大冰山。

这座大冰山还毫无自觉。

庞文翰都忍不住去看她,目光可能有些直白,岑聿的视线缓了一瞬,越过中间的人,落在他身上。

庞文翰:“…………”

他服了。

乔昭懿背后站着岑家,还站着陛下,过不了几日,都能在京中横着走了。

不对。

她现在就能横着走。

忘了乔朗如今在京中的声望也是如日中天。

还有一群历来最难搞定的清流文官,自从听了“十年生死两茫茫”后,几次下朝,都有意无意地凑到岑文镛身边,盼着能从他口中听听乔昭懿的消息。

庞文翰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人插了一箭。

乔昭懿也在沉思,沉思到半路,还看了好几眼吴子道,心想,吴子道是在让自己回忆太上老菌的故事么?

两人对视了会儿。

吴子道:“?”

怎么忽然安静下来了,难

道他刚才说错话了?

不能啊。

他只提了十二月初八那日,在岑家三房发生的事,难道哪里踩线了。

乔昭懿内心所想和他的猜测完全不挨边,一番思想斗争后,试探着开口,“那日实在是印象深刻。”

吴子道骤然松下卡在胸口的气。

吓死了,还以为出事了。

没想到,乔昭懿接下来的话,将他还没喘匀的气直接给堵死,全身汗毛耸立,头皮都发麻。

乔昭懿:“是呢,腊八那日我也在,有个人还一直说老君老君的,我还以为是吃什么菌子中毒了。”

吴子道:“????!!”

嗯??!!!

不是,你说什么呢!

你从哪知道的!?

庞文翰也身躯一震,脊背顿时僵了。

两人竭力控制面部肌肉,不让自己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两人两股战战,尽数屏住呼吸,生怕乔昭懿再说出什么让他们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的胡话。

同时心里忍不住怀疑。

难道他们间生了叛徒?

不然这种隐蔽的事,是从哪里传出的。

原本尚算坚固的盟友情,此刻一个晃动。

两人拼了命地祈祷,乔昭懿千万不要说不该说的,不然真完蛋了。

十几条人命。

哪是那么好压的。

乔昭懿正好开口,二人呼吸都暂停,不管发出丝毫声响

乔昭懿欣然赞叹:“最终还是吴大师出手,才控制住局面,实在是高。”

吴子道:“……”

庞文翰:“……”

原来是猜测啊。

吓死他们了。

岑家三房的闹剧,陛下是知情的,庞文翰和长公主第一次入宫之时,他听过风声。

但菌子中毒——

陛下一挑眉梢,觉得挺有兴趣。

吴子道和庞文翰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悬在半空。

好在陛下没问。

因为邓仪来了——

一道身着朱衣蟒袍的身影出现在帘子外,紧接着,掀帘走进。

先给陛下请安,视线再落在乔昭懿身上,眉梢一挑,眼角似乎带笑,只很快收回目光,辨不清楚,对高叙和庞文翰微微颔首。

邓仪:“宫里尚有来入宫请安的诰命女眷,娘娘抽不开身,就差臣送些东西来。”

他大肆云云,周绮摇听了“安得广厦千万间”后是如何触动,如何夸赞。

直说的天上有地上无,唾沫横飞。

最后一词是庞文翰在心里加的。

他表情都空白了。

不是,乔昭懿你到底什么来头,太后薨逝,满京城的主子一共就两个,你的迷魂汤里到底加了什么,把人哄得服服帖帖。

高叙本也落寞着。

满打满算,这个月一共就进宫两次,

见证了乔昭懿的强势崛起,以及……自己的断崖式下降。

可瞧见身侧庞文翰的空白脸色,心情又好不少。

哈哈哈。

他就说,面对乔昭懿,没人能全身而退。

都是破防破防再破防。

乔昭懿听得也心潮澎湃,怎么背个诗,春晖殿反应如此大,给她夸的都不好意思了。

等一切念完,已是半刻钟之后,乔昭懿蹲地腿麻,起来时,邓仪还伸手扶了把。

乔昭懿抬头道谢,邓仪不可置否。

他身上自带一锐意,不知道是最近免疫了,还是在宫里,邓仪身上的气息收敛不少。

他把乔昭懿扶起来,准确地说,是钳。

乔昭懿连力气都不用,人就身轻如燕地站了起来。

乔昭懿:“谢大人。”

满脸恭顺。

邓仪顿了顿:“没事。”

说着,给乔昭懿递去一道饱含千言万语的目光。

刚才说的夸赞话,一大半都是他自己说的。

算作来给乔昭懿撑场子。

更深层的原因被他略过:……庞文翰代表的先后一脉,和高叙代表的姚相一党,都站在他和周绮摇的对立面。

乔昭懿最初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丝毫几息,大概懂了。

邓大人,可真是个好人啊。

邓仪一来,尚德全脸上就出了笑意,感觉找到了归属。

为什么同是太监,就有如此差异呢。

邓仪出去,谁都以为是个状元郎,抑或是御前带刀侍卫,不像他,出去谁都知道是个公公。

尚德全心里喟叹,用视线瞄住对方的行动轨迹,想着等下若是发生什么事,就冲上去,死死抱住邓仪的腰。

倒没别的意思,是身段实在好,单纯同性间的惺惺相惜。

他年轻时候,和邓仪差不多少。

尚德全毫不知羞地想着。

邓仪说完,没急着走,在场中看了看,和尚德全共同站在陛下身侧。

这么热闹的场景,他不来岂不可惜?

众人:“…………”

邓仪路过身侧,带来一阵风。

西暖阁里的炭火供应得极足,暖意逼人,庞文翰却感觉到后背凉意涔涔,尤其是邓仪走过之时。

他伸手背到后背,摸了摸,发现已被汗浸透。

刚才被乔昭懿一句吃毒蘑菇给吓的。

他动作隐蔽,却还是有两道目光轻轻扫过。

一个坐在陛下对面,是岑聿。

一个站在陛下身侧,是邓仪。

庞文翰:“……”

失算了。

晚点带吴子道入宫好了。

他尚能维持住仪态,吴子道是真被猛地震住。

做贼的,哪有不怕官家的。

还一下来了俩,全是缉查院的,每年过手无数大案。

他顿时刚觉成了

案板上的鱼,一举一动,都暴露无余,同时被密切监控。

吴子道:“……”

想哭。

陛下本还想和吴子道说两句话,抬眼瞧见对方恹恹的容色。

他和吴子道目光在半空相撞。

陛下:“……”

吴子道:“……”

陛下:“…………”

还是退下吧。

怎么容色丧丧,一点不见前几日的高人风范。

走出西暖阁的刹那,吴子道心如死灰,他这辈子,还有再进宫的可能吗?

他失魂落魄,庞文翰更是无语问苍天,火热的心直接被冻死。

刚想在陛下眼前放个自己的人,没想到——

庞文翰面无表情地看吴子道。

吴子道:“……”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还委屈呢。

原本酝酿的好好的,不管是身体、健康、还是科考、有孕,他都有对策。

他哪能想到,乔昭懿忽然无限拔高立意,给他抛了道政治难题。

他要懂这个,明天身上袍子就变黄了。

这不纯纯变相地问怎么提升生产力么?

他哪里明白。

吴子道深感落寞地出宫。

虽然做了十几年的骗子,可入宫行骗皇帝到底是头一遭,阵脚一乱,再找不回节奏,现在还难受着。

庞文翰却是搓了搓手指,落寞无语外,生了旁的心思。

乔昭懿的圣眷,眼瞧着都要将岑聿和邓仪压下去。

他不太想和这种人物结仇,不如拉拢过来?

庞文翰深思片刻,宫道深深,冷风袭人,走了半晌,觉察出凉意,嘶嘶两声,对吴子道低语一二。

吴子道听完,眼睛茫然地瞪大:“……能行吗?”

说完,瞧见庞文翰漆黑似锅底的脸色,默默住嘴。

……

与外头的凄惨萧索不同。

西暖阁里笑声阵阵。

陛下和岑聿下了两局棋,因为太了解对方,觉得没意思,又喊乔昭懿来陪自己下。

乔昭懿一个头两个大,硬着头皮上,连输三场,输的落花流水。

尚德全:“……”

邓仪:“……”

你是不是偏科的有点严重啊。

就连精神郁郁的高叙都摆正神色,邓仪下棋也不大好,这里面唯一在棋道上有些研究的,除了岑聿就是他。

眼见着乔昭懿下棋不行,陛下又兴致未歇,接下来,岂不是他大展棋艺的好机会?

高叙微微咳嗽,试图让陛下注意到自己。

正在兴头上的陛下:“……”

真是听见他的声就烦。

陛下捏着手中棋子,随手一扔在棋奁,清脆嗡响,尚德全心一跳,叹息。

哎呦。

陛下不高兴了。

嘶嘶嘶——

他安静如鸡,连动静都不闻,生怕被迁怒。

高叙站在陛下的侧位,根本窥不到对方的神色和情绪变化,只能揣摩着来。

在他发出声响后,陛下就将棋子放回,难道是终于记起了他这个儿子,要和他下一局?

棋可见人心。

他下过苦工,每次下棋时都多加收敛,疯狗咬人的样子,几乎不会出现。

他上前两步,准备接替乔昭懿的位置。

乔昭懿:“……?”

你要,就给你。

不过今日还算有意外收获,得了个日后下棋统一婉拒的借口。

陛下心情还算可以,能坐上这种位置的,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

自打再第一局摸清了她的水平,陛下就开始笑,之后两局,还刻意放水,明摆着就是在教她。

这么尊贵的人,给自己做老师。

她就不信,日后还会有谁在下棋一道上为难她。

她可是被皇帝手、把、手、教、过的。

乔昭懿准备送高叙一个惊喜。

乔昭懿缓缓从小榻上起身,准备给高叙让位。

高叙一喜:果然!

下一刻,陛下就龙颜大怒。

尚德全不忍再看,干脆闭眼。

陛下语气沉沉:≈ldo;身体不舒服就去治病,别在这里咳,你夫人如今,禁不起风寒。??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他和乔昭懿下棋下得好好的,上来凑什么热闹。

高叙一时目光凝滞住:“???”

他死了。

要不要这么伤他的心啊。

他和陛下间,真的还有父子情么!

下个棋都不肯。

陛下蹙着眉梢,说:“尚德全!”

“欸!”尚德全迅速恢复原样,“奴才在。”

陛下随手一甩珠串,由左手换到右手,都没抬头。

尚德全:懂了。

他上前两步,站定在高叙面前,要送他离宫。

高叙:这辈子没受过这般大的委屈!

他看得要呆住了。

这就送他走了????

他都想问一句,皇上,你是不要儿子了吗???

但辩驳已无必要,只会徒惹厌烦,高叙失魂落魄地离去,在宫外的马车上坐了良久,等着姚玉雪一起回府。

刚才的事如此不体面,依着姚玉雪的性子,定会寻个借口出来,和他一同回去,从无怨言。

今日左等右等,始终不见。

他手都开始抖啊抖。

等姚玉雪回府的,他一定——

不行。

她有孕了。

高叙的手抖抖抖抖抖。

终于忍住了。

他维持着触电般的动作,回到府中。

……

初六。

年假已过,群臣恢复以往的作息,正常上值应

卯。

朝会上,陛下将新得的词说出,群臣震撼。

陛下却卖了个关子,没说是谁做的,也没说出自乔昭懿的口中。

这也算是变相保护。

太显眼,总不好。

顺道,他还有些别的小心思。

很快,小心思被证实。

朝会一过,词句就传入民间,很快大街小巷都听闻,京中读书人不少,还有各种应试不第,前来碰运气的学子,生活艰苦。

读书是个费银子的工程。

书册子又贵。

许多读书人,要靠全家劳动来养活。

京城花销大,地皮的价格也是全国最贵的地之一,一些七八品的小官也买不起体面的宅子,要靠租赁过活,再或是去寺庙借香积钱。

除了钱会、印局、当铺和钱庄,寺庙也是常见的借贷机构,且比其它几个公道不少,审核也便捷,不少读书人的首选都是此。

“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一出,无数漂泊在京的学子都是眼泪汪汪。

纵观历史千百年,如此关爱臣民的君主,还是第一次遇见。

一时间,京中满是赞美,这些词裹挟着原句再留向大邺各处。

农户的佃农不识字,不识真意,还有人帮着翻译解释。

全国人民:“!!!!!”

卧槽!

什么神仙君主!!

文元年号用了二十年,在此期间,一直施行仁政,本就得民心,如今再得此诗,口碑二度发酵,各地驻守大臣回送京中的折子,都提到了这点。

正月十四的晚上。

黑幕低垂,夜色深深,空中挂着一弯缺角的圆月,轮廓已显,只差一分完整。

陛下看着已批复完成的各地奏折,眼睫轻轻一动,良久合上。

心中常叹。

他老了,都要用这种手段了。

……

岑家,此时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寿康堂。

岑文镛、姜归宁、岑聿、乔昭懿都在。

岑聿刚下值,整个下午滴水未进,脸色微微泛白,人最近也受了风寒,蜷住手,轻抵在唇间压住细密的咳嗽。

但他现在无暇关注这些,将乔昭懿拉在自己身边,轻轻护住。

老夫人又开始作了——

事情要从七日前说起,腊月初八,岑三爷设宴,老夫人因着头疼未去,一直缠绵在床,始终未去,现在过了年,就开始串门走亲戚去。

不知怎么的,竟通过岑三爷,撞见了吴子道。

老夫人最是信这些,见到京中久负盛名的大师,不由多聊两句。

吴子道说她额角泛黑,明显家宅不宁之兆,要做法事方能去除。

老夫人顿时相信,还信得尤为虔诚。

回家后就找来姜归宁,一定要大办法事。

姜归宁见过吴子道的本事,心里惴惴,私下

问了下岑文镛。

岑文镛:“?”

什么鬼东西。

他可不信。

腊月家里来个和尚做瑜伽焰口,都是他退步的结果,起码是正规寺院的高僧。

岑文镛不肯同意,老夫人情绪怏怏,成日疑神疑鬼。

终于,在正月十四爆发了。

老夫人抱着逝去夫君的牌位在堂屋里哭。

她总觉得家里闹鬼。

“就做个法事,能闹出什么动静来……”老夫人呜咽不停,都要哭死过去。

岑文镛:“……”

他头疼。

扭头看岑聿,岑聿侧身,示意他出来,堂屋留着乔昭懿和姜归宁。

乔昭懿左右看看,老夫人跪着哭,也不是个事。

家宅不宁。

传出去像什么话。

她想想,干脆自己跪下,两下抢过牌位,也开始哭,“呜呜呜,祖父,祖母想您想得紧,都开始说胡话了,您显个灵,让祖母瞧瞧您。”

老夫人:“……?”

她哭声一停。

她抱着牌位哭,只是想给岑文镛一些压力,让他同意家里做场法事,她觉得既有邪祟,除了就是,一场法事,也不耗费什么。

大不了钱从她的私库里出。

她可从未想过,自己的哭诉,会给亡夫引过来。

哭的太久,还忍不住打个嗝,不好意思地用帕子盖住。

……

外头。

岑聿轻声将吴子道的底细托出。

自打吴子道入宫,乔昭懿就和他说了自己的猜测。

他私下派人去蜀中打探消息。

但临近年关,各地驿站时效不一,偶遇大雪封路,耽搁许久,消息至今还未传回。

菌子下毒是猜测,虽然初三那日,猜测得到验证,但没证据的事,他不会拿出来乱说。

只道约莫是某种毒物。

岑文镛:……行。

他脸色猛变:“那宫里——”

岑聿摇头,声音依然轻缓:“我心里有数。”

他和邓仪提了。

邓仪平素会多加留意。

他想知道,吴子道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底为的是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扬名?

……

岑文镛再回堂屋。

老夫人满眼期待。

岑文镛静了静,对姜归宁道:“将三哥和三嫂请来。”

老夫人看眼天色,诧然:“都这么晚了,请他们来做什么?”

岑文镛:“母亲觉得家宅不宁,儿子不愿请吴道长来家,来去数日,让母亲平白忧心,实在是儿子不孝。”

老夫人眼睛睁大,不敢置信地想。

真的同意了?

真的啊??!

她那亡夫这么好用???

早知道,她就多哭上一哭了,说不定之前几桩没办下来的事也能给办了。

岑文镛看她表情变化,长叹。

他这母亲,实在是糊涂。

他宁可老夫人是坏,起码还有脑子,做事前会再三思虑。

而不是蠢。

蠢人做事,才是真的不顾后果。

正二品的位置虽借了些家族的光,但没有他在京外拼死拼活积攒出的业绩,没有他在京中的汲汲营营,一切都是空幻泡影。

核心利益,不能让。

岑家的荣光,不允许散。

岑文镛下了结语:“既如此,儿子先送母亲在三哥家小住几日。”

以后接不接她回来,且是后话。

老夫人:“……啊????!”

她完全懵了。

她怎么把自己玩出去了。

乔昭懿:“???”

姜归宁:“???”

真的假的?

天上掉馅饼啊??!!

也太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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