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爪踩河北撩牙向西

瞧了干巴巴看着自已的将军们,林帛纶抿了抿嘴,往黑暗远处走去,三路兵马用尽了二十九万,麾下只有六万,这么多俘虏反起来就麻烦了。

“脱光所有俘虏的衣服,捆绑押趴在地,派一万兵马严慎围守,不从者就地斩杀。其余五万例阵寨外,听候调遣。”说着,他往通向河中府战道的一株败树躯干落坐,耳听远处咆哮与惨嚎此起彼落,揉了揉脸道:“坐下来等等,会有你们仗打的。”

“是。”众人心头略安,席地往土道盘坐,眼巴巴盯着这位神鬼莫测的大爷,这么大的战役一定要分一杯羹,一定要。

杀戮停歇,世界恢复了死寂,林帛纶双肘撑在膝盖上,脸面自**看着地面,怔怔发了半会儿呆,远处快马奔来,金矮抵达路中,远眺到大帅,急刹马蹄跪嚷:“副帅十二万兵马已经攻打起河中府。”

林帛纶不语,金短禀完就没多话,翻身跃上马匹,调头朝黑道绝尘急离。

诸将听得火报,本盯着林帛纶的双眼睁的更大,可他却没有说上半句话,甚至一动也不动,茫然里觑来看去,心想不会睡找了吧?

河中是河北地区的粮仓,养着数十万兵马,没有拿下此城,今晚的战役缺少了最重要的义意,里面驻扎有五万兵马,五万惊弓鸦雀,五万惶乱鸡鸭,而自已有十二万头猛虎,主将林伯渊、陆少群,允宁皆为儒将,可以独挡一面。四军都指挥使、郭遵、元广、宇文康和苏小皆更是万人挡,自已还安了一道保险余青,这人头脑清楚,临危不乱,一定没有问题。

低头沉岑着,大段时间过去,仍没听快马前来报捷,他心急如焚抬起头看了一下天空,月亮更是沉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要天亮了,来不及了。

“所有将军,全都随我……”

“哒哒哒……”

刚刚立起,命令没全落下,耳边马蹄声急,林帛纶紧急转过身躯,远眺黑道里闯出数匹快马,领头的是金矮,当即大喝:“情况怎么样?”

“是!”连驻马都来不及,金矮一身漆黑,跳跃落地飞禀:“败军数万余逃入河中,副帅攻打极艰,西门难破,疑兵东南,半时辰天大破北门。”

金矮话落,另一人急禀:“右卫上将军攻坚巨艰,全军几近覆没,孝虎将军重伤坠马,不知生死。”

“左卫上将军清城重伤,不知生死。”

“南廷麾下大将巴里滚,瓦刺于河中束擒。”

“铁木跃率残部北逃。”

“郭、元、苏、宇文四位都指挥使斩敌数千,元将军当役捐躯。”

“敌将弃逃,河仓失火……”

让人喘不过气的火报一道紧接一道响起,听到河中粮仓大火,大帛纶双眼一睁,强忍住下令追击铁木跃的冲动,咆声应喝:“说,总共救回多少?”

“不知。”金矮急禀:“城破之时,副帅紧急下令坚仓,林将军与孝虎将军正是此役遭到冷箭,直待仓破时大火已烧了近两刻。”

林帛纶板着脸,两刻钟烧不到一半,火速下令:“所有将军,马上前去河中告诉副帅,这仗打得简直就是窝囊废,要是让庆阳、风翔敌军两司三十万兵马知道了,笑都会活活笑死,自已看着办。”

诸将听得糊里糊涂,迫不急待咆应,奔到各自的马匹,扬鞭速向河中府狂奔前去。

众人急离,林帛纶疲惫坐回树干上,河中是粮仓,铁木跃一伙果然向那边逃去了,十二万破了河中粮仓,魏清风算是有本事吧?

“还好坠马的不是你这个宝贝疙瘩,要是你为国损躯了,老子怎么去见老魏呐。”苦笑摇了摇头,他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天。“两名大将一名都使去换你儿子的副帅稳位,这个情,老魏你可记住了。”

河中府。

魏清风抹了抹脸上热汗,双眼沥红拉上孝虎身上白布,扬手让兵士抬下去,捏着腰剑怒瞪校场上的数名敌将,吡了吡牙还没咆哮出口,突然手臂让人一扯,余青道:“副帅,不能杀。”

“他妈的,为什么不能?”魏清风死捏着手中的关刀,咬牙咆哮,“该死的东西,好毒辣的心机,竟然放火烧仓。”

咆落,远远数匹快马狂奔而来,有人呐喊道:“大帅派将前来。”

“哼!”一脚把跟前的敌将踹翻,魏清风煞气浓重,翻上马匹往将府狂奔急行,抵达时见着是五员大将,急下马匹询问:“诸位将军,河中已收,前来何事。”

刚刚抵达的黄宽仁喊道:“大帅有话,河中府之役打的窝囊,要是让庆阳、凤翔敌军两司三十万兵马知道了,笑都会活活笑死。”

“呃?”刚翻落马的所有人皆愣,河中府战力极强,能这般快速而破,已是厉害了,怎地还窝囊?

“这……”魏清风疑惑,巡看了五张老脸,皱眉询问:“大帅何出此言?”

“不知,只是吩咐末将如此告诉副帅。”

“这……”

“副帅。”余青目光一眯,凑过唇低道:“大帅神鬼谋略,河中府是金国粮仓,距铁木跃大寨不足百里,敌军新败自会向河中逃来,恐怕此役早在帅大的意料之中了。”

河中一役打的极为艰难,要不是青余出谋分兵作疑,区区十二万兵马绝对攻不破,越想越觉的是这么回事,低声反问:“余青,那大帅这番莫名其妙的斥责是何意?”

余青把他扯到一旁,手指你我比道:“副帅,咱们以前可全都是司徒元帅麾下将军,金兵作战的习性那是再熟悉不过了。风翔、庆阳距这里也不足百里,当他们知道铁木跃兵败,河中粮仓丢失,待会如何?”

“铁木跃是亲王、其中南廷、北廷及无数大将皆在,不前来解救就是死罪。”魏清风喃喃念道,猛拍一记额头,恍然大悟低呼:“打援,大帅是要我们用金兵惯用的技量给予痛击。”

余青点了点头,手指他铠甲笑道:“当年曹大将军被围在东平时,副帅领命前去救援,是如何被擒的难道忘了吗?”

“对,对!好一个围点打援。”魏清风能不记得自已是怎么遭算计的吗?呸一口,手戳余青的胸堂笑道:“好你个乱臣贼子,若非大帅,让你逃到金国那可就麻烦了。”

余青呵呵一笑,见他要转身了,手掌再次急抓,眯目低道:“副帅,我来的时候,大帅让我去听军情外,还下了一道命令是去找咱们的大夫。”

“对。”当时他还在想,没事去找范希文干嘛,低声急问:“可干军情?”

“说干也不干,不干也相干。”余青开始挺费解的,可在刚才那么残酷的攻坚下,突然就懂了。以大帅的聪明才智怎会料不到铁木跃定向河中粮仓退逃,为什么还让副帅前来送死?这可是只独苗啊,死了丞相可不罢休的,若说大帅与丞相有仇敌那还能通,两人明明交情深厚,好的都快拜把子了,这不就奇怪了吗。

魏清风听得这句有说跟没说一样的话,眉头一皱,反扯过他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别磨蹭了。”

余青眯道:“范希文只说了一句,军中存粮不足一月可用。”

魏清风愣了一下,狐疑道:“不是说够半年可用吗?”

余青摇了摇头。“他说谎。”

“这……”魏清风傻眼了,手刀往前砍道:“此话他可是当帐而说,瞒情不报就算了,谎报军情他不要命了吗?”

范希文这只狐狸比谁都精明,若照实禀了,真就惹毛了大帅了,三军张牙在即,就得这样禀报才对,北军出来也就只带了半年的粮,三天就有一天油荤尽足美事,挥翟到现在还有半年粮草?也亏副帅及众将深信不疑。

“副帅,确确实实也就一月的粮了。”手掌一紧,余青低道:“南军用了百万兵马指向河西,渭水他们踏不过去,但是现在咱们踏进来了,你想想大帅突然提河西之地干嘛?只要兵马往前设拦,南军自后攻入,前后夹击,金国两司别说三十万,就是五十万也翅膀难飞不是?想想,想想……”

“不错,不错。”他们北军猛过了河北,只要往前行军设卡断了归路,南军百万兵马闯过渭水向河北地区拢扫,金国两司根本就是瓮中之鳖,可是大帅偏偏却提河西地区,这是要干什么?

暗里想了一下,魏清风双眼大睁,张嘴低呼:“大帅不仅要我们剿两司兵马,还要掏空河西。”话毕,自已猛地摇头,马上反驳自已。“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两司兵马三十万,如何能在一个时辰内剿尽,又如何能更掏空诸城?”

“嘿嘿……”余青阴沉沉而笑,捏握拳头道:“攻坚所重是步军与重军,可是咱们兵马里,马军却足足有七万,大帅此等人物,攻打河中派给咱们这么多马军干嘛,不正是要咱们抢在司徒元帅反应过来时掏空所有吗。至于两司兵马,只要他们出城,那就是丧家之犬,大帅一把火烧了七十二万,难道他与二十三万兵马就老实呆在北岸一动不动吗?恐怕这时河北地区这锅粥已经糊全了。”

越听越觉的对,魏清风虎虎捶打了余青的胸膛,终于明白那句没头没脑的窝囊废了,骂的该,骂的该。当即转身喝令:“郭遵、宇文康率所有重甲及步军坚城,其余诸将速随本帅出城。”

“是!”四下咆令,驻城两名都挥指使奔上城楼,眺送七万骑兵闯出,喝令坚城,急速喂吃携粮,等待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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