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凌炀来了之后,情势自然瞬变。只是一表露身份,那男子跟官差几乎是瞬间滑跪,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趾高气扬?
姜宝青便知道这事算是没她什么事了,她也不用浪费唇舌,用一品夫人的诰命去压人了。
正巧冉玲玉看了过来,姜宝青没把上次首饰的事放在心上,略略对着冉玲玉点了点头,冉玲玉一脸别扭,正想说些什么,就见着姜宝青已经在丫鬟的搀扶下十分利落的上了马车,并不是想跟她说什么话。
冉玲玉:“……”
还是觉得这个女人好讨厌哦!
姜宝青坐回马车上,静待事情处理完,她的车夫也好继续驾车回府。
静待了小半刻,外头终于没了那些嘈杂的动静,姜宝青正想提醒车夫准备走人,就听得车窗外传来冉凌炀的声音:“这位夫人,方才小妹的事,扰到夫人了。”
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事确实同云滇王府的小郡主有关,但这位云滇王府的小郡主也是个受害者,姜宝青怎么可能会再去苛责人家?
“世子客气了,此事跟郡主无关,都是登徒子的错。”姜宝青的声音从马车车窗传了出去,因着这冉凌炀怎么说也是外男,姜宝青便隔着窗帘回了话。
冉凌炀心里多少有些怅然,不过他也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再次朝着马车拱了拱拳,也不管姜宝青能不能看见,道:“夫人不怪罪便好,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夫人请放心。”
“此事有世子出手,定然能为郡主讨回一份公道,我不过是偶然路过而已,倒也没有多大困扰。”姜宝青心平气和道,顺便还给冉凌炀提了个醒,“看那登徒子与官府衙差的模样,似乎与官府衙差关系匪浅,世子不妨派人盯一盯结果,好过到时候官府只是把人锁回去,什么事都没有处理,白让郡主受了这么一遭委屈。”
冉凌炀恍然,再次拱拳:“多些夫人提醒,我这就派人同去京兆府。”
姜宝青没再说什么,两人之间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冉凌炀再站在这儿就有些突兀了,他自觉的让到了一旁去。
车夫恰时出声询问姜宝青:“大奶奶,您坐好,咱们这就回了?”
回答的是觅柳:“回府吧,大奶奶有些累了。”
车夫挥起马鞭,马车缓缓驶动起来。
冉凌炀还站在原地,冉玲玉看看冉凌炀,再看看他一脸复杂的看着马车驶远的背影,突然福至心灵,错愕道:“哥哥,你别是……”
冉凌炀回过神来,没想到自己表现的这么清楚,有些狼狈道:“你别乱说。”
冉玲玉道:“我也没说什么啊,是哥哥你自己心虚。”
冉凌炀说不出话来,只得不理会冉玲玉,把心腹喊来,让他去跟进官府那事。
冉玲玉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冉凌炀,她小腿一迈,跟在冉凌炀身后,小声嘟囔道:“哥哥你甭想瞒我,方才我就奇怪了,你怎么突然出手了,用的什么打得那男人的腿?”
冉玲玉举起方才就被侍卫捡回来的东西,一副受了震惊的模样道:“是你的腰牌哎!”
冉凌炀对这个小妹向来宠爱的很,见状忍无可忍的转身,一把夺过冉玲玉手中的腰牌,放入了怀中。
“来真的?”冉玲玉小脸上写满了震惊,她本来是想逗逗冉凌炀来着,这会儿也忍不住小声的提醒,“哥哥你晕头了?那个女的梳着妇人头,一看就是嫁人了啊。”
冉凌炀终于忍不住为自己分辩两句:“你别乱说了,莫要破坏人家清誉,我没有旁的意思。”
冉凌炀越这么说,冉玲玉反而越是震惊。
她们兄妹俩感情向来很好,冉玲玉这会儿真心实意的替冉凌炀纠结了起来。
“实在不行,”冉玲玉纠纠结结道,“哥哥你就把她男人给杀了,让她当了寡妇,再使点什么手段把人娶回去算了。反正到时候我们回云滇王府,离着京城天高皇帝远的,也没人知道她是嫁过人的。”
“慎言!”冉凌炀没想到妹妹会说出这种话,惊愕得脸都白了。
什么天高皇帝远,这种话,平日里私底下说说就行了,眼下在京城大街上,怎么就直接说出来了!
冉凌炀左右看着,见这里因着清场,已经没什么人了,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忍不住又瞪了冉玲玉一眼。
冉玲玉在云滇那边待久了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哥哥瞪她这么一眼她也不怕,反而朝冉凌炀做了个鬼脸,扭身跑了:“我还要去逛街,你先回去吧!”
这句话喊完,人已经跑得挺远了。
冉凌炀无奈的叹了口气,忍不住又往方才马车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半晌,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
姜宝青回了姜府,便用暗卫的联系方式,把白芨给喊了过来。
“你家主子还有多久回来?”姜宝青开门见山的直接问。
“最少还要五日,”白芨神色一肃,“夫人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五日……”姜宝青心中暗暗算了下,倒也很快了。她松了口气,见白芨神色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忙道:“放心,我没有遇上什么麻烦。”
遇上麻烦的人,倒不是她,而是庆真郡王府。
只不过她跟庆真郡王妃有些交情,再加上她对那蓝色妖花颇有些兴趣,所以才决定深入调查这事。
“关于蛊,白芨你知道多少?”姜宝青突然开口问道。
白芨愣了下,还以为姜宝青这是想扩充学识范围,他如实回道:“关于蛊,我们这边极少遇见,属下没怎么接触过。不过云滇苗族那边应该还有极少残余。”
云滇?
姜宝青不由得想起云滇王府的那对兄妹。
她迟疑的问道:“如果我想找一些关于蛊的资料,从哪里能找到?”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比较艰深的那种。”
白芨没想到姜宝青这兴致起的这么突然,不过,对于主子的每一个指令,他都是认真严肃对待的,眼下宫计不在,按照宫计的指令,姜宝青就是拥有最高权限的指挥者。
他想了想,慎重道:“因着制蛊大多都涉及到阴私之事,我朝以及前朝,明面上是不允许这些流通的。再加上我朝开朝不久,后宫里发生了巫蛊案,害死了当时的东宫太子。先帝大怒,几乎是将大荣上下给理了个干净,许多涉及到巫蛊一类的书籍,都被焚烧殆尽。不过,想来在云滇那边,许多地方瘴气密布,很难深入,那里兴许还有留有一些关于巫蛊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