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明远想要开矿,他买下了一座矿山,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勘测报告,告诉他那座山里有铜矿,而且产量还很高。我说的是真的,辛明远给我看过勘测报告,要不是看到那份报告,我也不会点头借给他钱。”
“他向我借钱的时候,矿山已经开采了两个月,一座小山头都被铲平了。远林集团的资金都押在了矿山上,资金断链,辛明远没了办法,只好拿矿山做抵押,向我借了高利贷。”
“我的公司没钱?是,我那个小公司当然比不上远林集团,可我们做社团的,自然有自己的来钱渠道,辛明远应该是在别的地方已经搞到了钱,他向我借的钱不算多,也就两亿多,我能借的起。”
“再后来,他的钱没有按时还回来,我当然要上门去催一催。他依然赖着不还钱,那我也要给他点手段瞧瞧。不然别人都跟他学,赖着不还钱,社团借出去的钱收不回来怎么办?”
“不不不,我保证,我只是小小的警告他而已,并没有打他,我做事很有分寸的。再说打坏了他,没人给我们还钱,受损失的还不是我们。”
“他跳楼那天,我接到消息,说他欠了好几个人 的钱,那些债主收不到钱不肯罢休,约好了一起去远林集团楼下堵他。我当时就急了。辛明远不还钱,肯定是手里的钱不够还的,这种时候当然是谁逼他逼的紧,就能要到钱。我怕我去晚了,他手里剩的钱都被别人要走了,接到消息以后我也赶紧过去。”
“等我刚过去的时候,听说那些债主在楼下没堵到他,又闹进远林集团里面了。我跟着进去,里面已经是一团糟,员工都跑了大半,剩下几个高管模样的人正在跑来跑去。哦,对了,我还看到了你叔叔辛传丁。他跟我说,辛明远为了不让债主们影响办公,带着债主们去了顶楼谈判。“
“我当然要追上去了。我对那里不熟,就让辛传丁带我去顶楼。我们到了以后,远远看过去就是黑压压一堆人。还没等我赶过去,就听见那些人喊了一声‘跳楼了’。我和辛传丁匆匆忙忙跑过去看,就看到一个小黑点直直往下落。”
“楼顶上站着的那些人里并没有辛明远。我当时心里已经有了预感,问过楼上那些人以后,就确认了,辛明远还不起我们所有人的钱,债主们不肯罢休,大概是把他逼急了,竟然让他萌发了跳楼解脱的念头,没想到他还真的跳楼了。”
“唉,到现在,他借社团的两亿还没还呢,我损失了两亿,找谁说理去?”
张振华做出一副沮丧的表情。
宁诺然冲着他冷笑:“张总或许真的损失了两亿吧。可张总公司之后推出的新配方洗发水,可是足足给你赚了十几亿,还让张总成功洗白,从一个社团小混混变成个成功企业家,这笔交易,可是划算得很。”
张振华脸色一僵,迅速恢复常态。只是,他此刻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十分的刻意:“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交易?我和辛明远之间可没有交易。洗发水是我的公司运气好,正好收购了一家快破产的小公司,顺便把那家的产品线也收购了。配方都是原来的,我就是换了个包装,加大了宣传力度,没想到能火。这也是我的福报。”
“福报吗?张总说是,那就是吧。”
不等张振华说话,宁诺然结束了视频通话,随手把手机丢进了垃圾桶。
“我们走吧。”她冲夜琛说。
夜琛没有动。
“你怎么了?”宁诺然看看他,又看看那排整齐打滚的混混们,突然福至心灵,“你刚才……没事吧?这些混混也就是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纸老虎,弱不禁风的,你没看他们连我都打不过吗?不怕不怕啦。”
弱不禁风的混混们:“……”
怎么办?他们好像为自己申辩两句,可是女魔头在这里,他们不敢。
夜琛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转瞬即逝。
他已经判断出来了,并且想好了自己要如何应对。
“我……怕。”他站在原地不动,声音期期艾艾的,“他们看起来,很不好惹。我怕。”
这位……这么怂的?
宁诺然有些惊讶。
转念想到,这人能注意到她没注意到的细节,可见心思是极细腻的。
一般来说心思细腻的人武力值都不会很高,这位虽然长得高高帅帅,紧致有型的样子,但或许,这只是表象?内里,这位就是个弱鸡?
一个习惯了靠脑子的人陡然遇见这么一群靠拳头说话的混混,这不就是秀才遇见兵么,感到害怕是正常的。
也不是每个人都跟她的身体一样有问题。
宁诺然表示自己能理解。
“不怕。”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柔些,“来,你拉着我的手,我带你过去。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你看,我这砂钵大的拳头能保护你。”
她另一只手握成拳,粉嫩白皙,像一颗脆生生的小白萝卜。
哪里有砂钵那么大?
夜琛很想笑,也很想咬一口。
他努力控制着表情,很真诚地说了声:“谢谢。有你在,真好。”
一面说,一面紧紧握住宁诺然的手,十指交叉,牢不可破。
宁诺然感觉自己都成救世主了,十分的自豪。
经过那排滚滚们的时候,还扬起了她的小拳头耀武扬威的。
“今天就算了。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们干坏事,就不只是滚来滚去这么简单了。赶紧滚吧,挡在这里堵塞交通吗?”
混混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来,恨不得自己能多长两条腿,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今天真是屈辱的一天,感觉以后都没脸挡道堵门收保护费了呢。
宁诺然拉着夜琛走了一段路,离刚才的地方已经很远了。
她停下来:“好了,他们应该不会追上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咦,奇怪,手怎么拽不出来?
夜琛刚才只是看上去怕极了,这会儿却像是十分虚弱:“别,别走,帮帮我。我不舒服,我头晕,胃也疼,我好像……发烧了。”
说着,就朝宁诺然倒下去。
倒就倒吧,这手能不能松开啊?
她一只手扶着这么个大男人很辛苦的。
头晕、胃疼、还发烧?所以,这人到底是犯了什么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