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杨曜徳有些紧张的等待着。刚刚进府的时候他才从下人嘴里得知徐悦兰回京,如今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出来见自己?只是这里是京城,毕竟和边城不同,注重男女大防,她可能不会出来见自己。
想到这,心里又满是失落。
可再想想自己来的目的,如果是真的,那么很快她便会是自己的妻子,名正言顺的,每天都可以在一起。
想到这,心里又满是激动。
就在这时而激动、时而失落的复杂情绪中,他看见了阔别不过短短数日的徐悦兰。
情不自禁的,嘴角咧开傻笑。
“老臣(臣)拜见四殿下。”老国公领着两个儿子给杨曜徳行礼。
杨曜徳赶紧上前一步扶起他,“老国公折煞小子了,我怎敢受您拜呢?”
老国公也不矫情,不行礼便不行礼吧。
大家分宾主落座,徐悦兰乖巧地坐在徐平然的身后,她受的大家闺秀的教育,该拿出来的时候也不吝啬拿出来晒晒。
“殿下此行,是为何事?”老国公问,说完看了徐悦兰一眼。
这一眼,正好看见杨曜徳的视线也在往徐悦兰的身上去。
此时,当着徐悦兰的面,杨曜徳反而红了颧骨,说不出口。
说我们即将成亲,自己却没有任何聘仪。说我们将为父皇冲喜,这听起来像是逼迫。
他这样空手过来,着实欠考虑了。
可是,与徐悦兰一双含笑的妙目相对,他又觉得那些表面的礼仪并不重要,她看重的也不会是那些表面的东西。况且,就算他带了礼物又如何呢?他的礼物都是八弟给的钱买的,用别人的钱给自己看重的人送礼,实在不好判断哪一种更好。
他的为难看在徐悦兰眼里,却不知道是何原因,只想着难道是自己不方便听的什么事?
她站起身,向老国公和徐平然道,“祖父,爹,这一路着实有些劳累,我想回房去歇着,就失陪了。”
“嗯,你去吧。”老国公点头。
杨曜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想喊住她又叫不出口。
待得徐悦兰离开,徐平然立即开口,语气间很是不悦,“四殿下此行,是为吴家丫头来的?”
显然,徐平然和徐悦兰有同样的误会,而不能被徐悦兰知晓的,只有前段时间发生的吴雪灵一事。
“吴家丫头?”杨曜徳不解,当初他并不想知道这表小姐是谁,自然也就不知道这吴家丫头是谁了。
徐平然眼带疑惑,“你不是为吴家丫头而来?那你是为何而来?”
杨曜徳也不笨,缠腻了自己数年厌烦透顶的女人,他还是有印象的。此时他也反应过来,这吴雪灵的姑姑正是护国公府的二夫人,前日那表小姐,定然就是她。
他嫌恶地道,“那等不知廉耻的女子,我只盼从来不曾识得。这一次来……”他的脸上浮起红潮,“是为我和兰兰的亲事,我听大皇兄和八皇弟所言,母后有意令我和兰兰成亲,为父皇冲喜。”
“原来是这事。”徐平然了然点头,“殿下请放心,皇后娘娘已经召我入宫说过了,为君解忧是为人臣子的本分,我徐家责无旁贷,定全力配合。”
这话说得,仿佛成亲是什么上阵杀敌的国家大事。
徐安然叹气,深深觉得自家大哥真的不适合京城这样每个人肚里都有无数个弯弯绕的地方。他这话,往直了说可以是忠君爱国,往曲了说,也能是逼不得已不得不嫁女。
徐安然却不知道,有时候,越是直的人,越是容易令人不设防,也就越安全。尤其,当你的主子是一个多疑的人的时候,你让他把你看透,才能保得长盛不衰。
“四殿下,兰丫头与你同去狄戎,做下促成两国和平这样的大善事,你们的亲事,也会是众望所归。”老国公抚须笑道,“老夫听闻今日震天钟敲响,是为殿下与刑部众人提出的修法一事?”
“是。”
“这修法关系重大,四殿下能提出来,令老夫着实佩服。”
“不敢,这件事我有思虑不当的地方,父皇已经指出来,轻言修法,是我或许草率了。”杨曜徳立即自责。
老国公笑了,“殿下真的认为自己草率了?此地没有外人,殿下可畅所欲言。”
杨曜徳脑中一震,惊异地抬头,对上老国公温和含笑的双眼,就像一个长辈在亲昵地同孙辈聊天。杨曜徳却不敢这么认为,他若是回答不认为,岂不是打父皇的脸,认为是父皇错了?
心思电转间,徐悦兰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脑海,他想到疾驰的奔马上,是她护着他,群狼来袭时,也是她护着他,还有回到边城,寻找番茹,都是她一直在他身边。
这些都是她的家人,或许,在对她信任的同时,他也可以交付同样的信任。
“我的奏折里确实还有许多未竟的话语,还有许多没有考虑周全的细节,但修法一事,势在必行,否则,只会产生无尽的冤案。”杨曜徳沉声道。
“说得好,老夫也是如此认为。”老国公抚掌大笑,“平然说四殿下精于治国之道,有雄才大略,老夫原本不信,如今,可是十成十信啦,我们家最宠爱的丫头交给你,不亏!”
杨曜徳闻言,却是哭笑不得,所以他的怀疑没有错,老国公确实是在试探他,却不是他以为的那种试探。
瞧见徐平然和徐安然兄弟俩也是满脸笑容,杨曜徳不由自主地也笑了,只觉得心中有一缕阳光射入,让他心里暖洋洋的。
她的家人,真好!能迎娶她,真好!!
幽兰院,秦嬷嬷等人从凌晨等到午后,终于等到自家小姐回了院子。
“这些日子姑娘辛苦了。”秦嬷嬷疼爱地看着自家姑娘。
“姑娘的脸都晒黑了,奴婢就说小姐应该带着奴婢一起的。”绿书就更加直接了。
“奴婢命人备了热水,姑娘可要洗浴?”绿苑委婉一点,意思也差不多。
徐悦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才十四岁上不到十五岁,不至于走一趟远门就黑了老了丑了吧?而且,她也有注意着抹梅姐姐给的润肤脂膏。
“洗洗也好。”徐悦兰心下还是有些忐忑,她可不想未老先衰。
几个丫头上来簇拥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