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听到千云生这话,对方立刻眯起了双眼,双目中闪烁出了危险的寒光。
反倒是千云生毫不畏惧地冷冷一笑,晃了晃手上的一截鲜艳的骨环。这骨环有婴儿头颅大小,又仿佛像是一节成人胫骨,被某种神秘之力硬生生缩小之后又弯成了一个环形。
而在这环形之上的,则是密密麻麻细刻的阴蚀,用鲜红的血液填满的同时。
还被无数绿的、蓝的、黄的各色宝物将剩余的空隙镶满,远远看去,就如同只是一个彩色手环一般。
可就在千云生微微晃动骨环的这一瞬间,那金龙却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进入到了龙骨地狱。
虚空中,无数巨大的血舌如同柳条摆荡,流淌的湿热涎液有如细雨,又如同岩浆。
它发现自己仅剩下满身白骨,哪怕被涎液轻轻粘上一点,都痛入骨髓,立时间就在它的骨身上燎起一个鼓泡出来。
这令得它哪怕身躯强大,在这种古怪之地,也忍不住惨叫出声,刚想将自己的身子全都蜷缩起来。但又悚然觉得,远处冥冥中有什么存在,让自己瑟瑟发抖。
然后它就看到,两处诡谲的红光,在一道暗无天日的巨影中升腾起来。
这红光的下方,仿佛天开辟地一般,有某个沉睡之物轻轻张口。
一瞬间就吞下了它嘴边无数看起来极为渺小的骨龙,这些骨龙比自己还要强壮,但是却卡嚓、卡嚓,如同像是送到那沉睡之物旁的小点。
而就在这时,它看到了一头九爪金龙悲愤地咆哮。它的龙角之上已经满是了赤金之色,这是金龙一族至高的象征。
但就是它,也被虚空那未知的存在轻轻吞下。仅剩下的悲愤的哀鸣,在虚空中久久回荡。
这悲鸣更是令得所有的金龙全都缩成一团,匍匐在那徐徐张开的命运面前瑟瑟发抖,就仿佛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不!
而就在这未知存在终于吞噬到它面前的时候,它终于猛地挣扎,发出怒吼,就仿佛像是从噩梦中惊醒。
而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处祭台之上。祭台上数根巨大的银链将自己捆得结结实实,一如某种祭品。
而在祭台的下方,则是空空儿领着袁蛇神等恶人正在念着什么,就仿佛像是要将自己祭祀给什么邪神。
哗啦啦!
一瞬间脑子里就闪过了许多的金龙还没来得及挣扎,谁知那些捆着自己的银链竟然轻飘飘地落回到地上。
金龙这才发现,这些银链并不是将自己捆住。反倒是每一根银链全都用了不得的宝物装饰,共同组成了一个复杂而神秘的阵法,将自己护住。
而众恶人刚一见它苏醒,立刻飞了起来,将其郑重其事地接下,关切地道:上使发生了什么?身上可有异样?
我等见上使僵立于市,立刻施法营救。奈何不得其法,竟三日都难以转寰,实在惭愧!惭愧!
什么?我竟昏迷了三日?不是短短一瞬?
虽然金龙基本明白过来,自己不是被献祭了。而是正在被空空儿等施法施救,终于稍稍心安。
但一听自己竟然昏迷三日,不由得心中一紧。要知道他可是堂堂金龙,对方那骨镯到底是什么样的邪法。如果在云海城中都能让自己任人宰割,那岂不是......
它越想心中越慌,立马将千云生的相貌形容了一遍。什么粗壮身材,环睛虬须,声如洪钟等等。
谁知众恶人们纷纷摇头,都说乃是它自己走在街市之上,突然鬼撞墙一般回头,然后又突然僵立于市。
城中诸人都能作证,并没有它所说的此人出现
过。
这令得那金龙更加不信,它明明乃是跟千云生照面,怎么现在竟然又被人矢口否认?
亏得空空儿等人做事细致,之前陪着它的两位倌儿也都扣着,如今也赶紧找来。
只见得这两个倌儿一个哭得梨花带雨,一个也是默默饮泣,所述竟然跟空空儿等人相差无几。
这让金龙更是一拍额头,大为惊讶。毕竟是它如此确认之事,竟然被众人众口一词,说得好像自己真的是见了鬼一般。
可金龙自古以来都是避邪中物,古时候还有修士专门截了龙角来做破吝宝物。因此金龙怎么也不能相信,撞邪之事竟然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可古怪的事情就是这么偏偏地出现在自己身上,尤其是不但空空儿等人这么说,这金龙还不死心,干脆闪身而出,发疯一般在街上随意抓人就问。
只要在云海城中待得久的魔修,谁人不知它的身份,因此就见得它突然亮出真身,发疯一般在人群中穿梭。
更是没人敢挡在它的面前,而是纷纷躲闪。反倒是更加弄得鸡飞狗跳,鬼哭狼嚎。
甚至这一件事情,哪怕许多年以后,疯龙的传说,也依旧在云海中成了一件趣谈。
可谁又知道金龙眼下心情的复杂,它越问越是心惊,以至于脑子里仿佛就像是一团浆糊。
对它来说,本来好像是最为简单的一桩小事,竟然在千云生身份的越发扑朔迷离之下,变得压在它的心头如山重一般。
毕竟它所见的谶言太过惊悚,若是千云生只是一个装神弄鬼的人类,那它最多也就是当个乐子一笑而过。
哪怕就算再过逼真,它吃掉对方的时候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可眼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反倒是让它变得难以辨别起这件事情的真伪起来。毕竟只要是龙族,对于它们来说,最为重视的就是龙示。
偏偏这龙示虚无缥缈,从来都是无迹可寻。古老相传的历次情形,跟眼下又如此相像,反倒是弄得这金龙患得患失起来。
就在它又折腾了几天,终于安静下来。喝酒也不香了,女人也不美了,人类的一切花花世界全都没意思了。
只耷拉着个脑袋趴在云海城顶的最高处,悲愤地望着远处,仿佛打破脑袋,也要想明白这到底是龙神的什么启示的时候。
突然它的身边空气轻轻一颤,就见得空空儿笑嘻嘻地来到它的面前,带着玩世不恭地模样拍掌道:这几日看着上使如此忧虑,我等也颇为心痛。
既然上使所见,不能透露我等丝毫,又难有头绪,何不干脆暂时放下?正好我得一宝物,莫若我陪上使回龙宫一趟,也算是表一表我等的孝心,上使的一番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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