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全跟在后面,看到对方走路一瘸一拐的,但速度却毫不影响。
他几乎是小跑着,但也只能勉强跟得上。
走出巷子后,对方带着他,连续穿过两条街,最后在一个拐角处才停了下来。
“这里有点钱,还有个空白证件,以及一把钥匙,里面的纸条上写有地址。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先去那里住段时间。”路承周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他给自己准备,以便应付紧急状态。
“多谢,请问兄弟是……”李家全接过信封,感激地说。
他刚才出来的匆忙,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脚上还是双拖鞋,身上再是一分钱没有。
如果马上分开,他只能去找自己的同伴。
“我是海沽站的,对了,你的两名苏联同伴已经被抓了。”路承周提醒着说。
“啊!”李家全惊呼着说。
他还在想,等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们呢。
李家全的情报小组,总共才三个人,其他两人被抓,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其实,你早就被寺田清藏盯上了。此事我也向重庆汇报过,只是他们不知道,暴露是你罢了。”路承周叹息着说。
“我们是独立单位。”李家全叹息着说。
他们是独立的潜伏情报小组,与重庆的联络不多。
“现在你准备怎么办?回重庆?”路承周问,如果对方愿意离开海沽,他倒是可以提供帮助。
“不,我想留下来。”李家全摇了摇头。
“你的房子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路承周突然问。
李家全想再回去显然不可能了,但他却有机会进去。
如果李家全真有重要的东西,他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
“重要的东西都带出来了,要不是你在后面开了枪,肯定得落到日本人手里。”李家全拍了拍身上的包袱,微笑着说。
“行,咱们就此别过。”路承周觉得,到分别的时候了。
“不知兄弟如何称呼?”李家全犹豫了一下,突然说。
“在下姓火。”路承周微笑着说。
“在下李家全,今天火兄之恩,李某一辈子谨记在心。”李家全感激地说。
路承周一说姓火,他就知道了,这位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军统海沽站长火焰。
火焰的大名,李家全以前听说过。
海沽站与宪兵分队的交锋,海沽站从来没落在下风。
李家全一直将火焰当成学习的榜样,没想到却是个瘸子。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竟然可以在海沽与宪兵队抗衡。收好后,“以后有缘再见。”路承周说完就走了。
他觉得,李家全无需告诉他姓名,虽然寺田清藏可能早就掌握了,但从保密意识来看,李家全在这方面做得并不够。
路承周迅速离开,回到车上后,换下衣服和鞋子,取下身上的假发和胡须,摘下眼镜,将东西收好后,从后门回到了餐厅。
“事情办好了吗?”马玉珍看到路承周,慢慢地切下一块牛排,拿叉子叉上,优雅地放到自己嘴里,慢慢的嚼着。
“好了。”路承周看到自己面前的牛排,已经只剩下一小半了。
他也没在意,马玉珍之所以吃他的牛排,只是为了掩护他,要不然其他人看到,路承周的牛排还没动,会怀疑他人不在。
“这块归你了。”马玉珍见路承周大口大口的吃着,将身前的牛排,送到了他的餐盘中。
普爱里32号后面的枪声,寺田清藏听到后,差点跳了起来。
他此时再也顾不上其他,吩咐手下捅进李家全的住处。
然而,等他们冲到后面的巷子时,李家全早就没影了,只剩下两个被击倒的日本宪兵。
“八嘎!”寺田清藏仰天咆哮着。
寺田清藏顾不上处理此事,率领手下,朝着巷子口追去。
只是,从一开始,他就追错了方向。
路承周与李家全是朝左边巷子离开的,而他却朝右边追去。
除非他能绕地球一圈,否则永远也见不到李家全啊。
追了约半个小时后,寺田清藏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到普爱里32号。
然而,李家全的离开,让普爱里32号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特别是看到衣柜里出现的那个暗门后,他知道再仔细的搜查,已经没有意义。
路承周与马玉珍,在尽情享受自己的晚餐时,回到宪兵分队的寺田清藏,正被川崎弘训斥着。
“你是怎么搞的?难道特高班连情报一室都不如吗?情报一室负责两处行动,都抓到了人。可你呢?竟然还怀疑情报一室能力不足,特高班有你在,比情报一室还不如!”川崎弘一点没给寺田清藏面子,冷嘲热讽地说。
“这次真是我的失误。”寺田清藏惭愧地说。
这次他真是无话可说,情报一室的行动,全部顺利完成,而他的行动,不但让李家全跑掉,还死了两个人。
特高班本就人手不足,之前几乎所有人都受过伤,再损失两个人手,以后所有的行动,都要情报一室协助才行了。
“你知道就好。”川崎弘冷冷地说。
“两个苏联人已经抓回来了,希望你不要再令我失望。”川崎弘冷冷地说。
路承周回到家后,向重庆汇报了此事。
得知寺田清藏对付的是李家全潜伏小组,重庆很快回电,表彰了路承周的行为。
同时,重庆建议,以后这种事情,海沽站不必出手。
但是,对李家全的处置,重庆没有下令。
李家全已经暴露,海沽站不宜再与他发生横向联系。
路承周出手相救,已经违背了工作原则,幸好是成功了,如果出了什么事,军统的损失会有多大?
路承周一人身系海沽和忠义救国军海沽抗日大队之安全,李家全的安全固然重要,但相比路承周的安全,就不值一提了。
这也是重庆没有下令的原因,从现在开始,路承周与李家全之间,不得再发生任何联系。
重庆反倒是给海沽独立潜伏电台的宋洲下了命令,让他注意这方面的情况。
宋洲只有一个人,以自己的渠道,向重庆汇报着有限的情况。
他获得的情报较少,活动得也较少,相对来说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