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年间,江湖并不平静。
大疫封城,京师如临大敌。幸而,以大门阀皇帝胞弟瑞平王、大财阀岭北杜家族长杜审言、大军阀锦山公杨林为主心骨的“三阀”坐镇京师,威震天下,布局迅捷有力,使得京畿地区完全躲过了大疫的侵袭。
张守风,一个普通的名字,却注定不会拥有普通人的生活。作为故事的主角,张守风的生活从这一刻慢慢开启。
张守风,男,现年二十九岁,落第秀才,未婚,乐州土丘庄人,现暂租住于京师西城永安坊草头巷,当差场所位于京师南城否极坊青苔巷。
张守风是由其父一人养大的。张守风之父名唤张冗水,退职前是乐州天平县县衙的捕快。但张冗水却从来没告诉张守风其母的名讳和身份,张守风也从来没有见过其母。
说完了张守风的家庭,直接再阐明一下他的职业。青苔巷没有别的机构,只有一个,南大牢。
刑部人道司京师南大牢,民间有名“青苔大牢”,简称“南大牢”,是极其阴森恐怖的官府机构。人们都说,进去了就出不来。这里关押过很多京师内外重案要案的犯人,其中当然包括恶名远扬的“七指杀手”杜玉伦。南大牢分内围区和外围区,分别关押重要犯人和一般犯人,牢房结构、人员配备和管理方式都不相同。
张守风,目前就是南大牢外围区的小小狱卒一名,薪俸不高,待遇不好。想当初,他两次参加科举失败,索性放下书本,来京城谋个生计。恰逢南大牢狱卒编制不满,临时招狱卒,他没想太多就去了。结果负责招人的司狱典赵宗亮为了凑人数,都没正眼瞧过他就将他选用为外围区狱卒,程序走的贼麻溜。
这一日,张守风不当班,溜达着来到了西市。西市,是西城最大的集市,但由于西城住的多半是普通老百姓,缺少达官贵人,因此西市并不算繁华,但穷人也可以熙熙攘攘,只能说这里很热闹。张守风的临时租住地离西市不远,所以他能隔三差五来这里逛一逛。
“乐州茶!乐州茶!不香不要钱!”一阵亲切的吆喝声在不远处响了起来,让张守风体验了一回乡音无改。
张守风原本正在盘算这个月的零花钱,问声一震,想都不想就冲了过去,刚好发觉那是一家新开的茶肆,名曰“老胡茶肆”。
老胡茶肆占地不多,只是在屋门外摆了三张茶桌、九把方凳,简陋的小屋内是煮茶的厨房和存茶的仓库。茶肆老板是一个心宽体胖的中年大叔,说的正是乐州方言。
“老板,给我来一杯乐州新月茶。”张守风迫不及待地说道,然后才发觉只有一张茶桌前坐着一个年轻人,而在这年轻人身后却站着一个老年人。
张守风心生疑虑,随即找了一个方凳坐下来,眼睛却暗中瞅着那一老一少。
年轻人生得浓眉大眼,长得虎背熊腰,一身正气,一看就是练武之人。不过这人身着锦色华服,出身不俗,而他身后的老人却是一身管家打扮,这倒更进一步证明年轻人不是凡夫俗子。
此时年轻人注意到张守风在瞅自己,微微一笑,扬手招呼道:“兄弟,不如过来坐吧!刚好我也在喝乐州茶。”
张守风一看一闻,确认年轻人确实也在喝乐州新月茶,以为是同乡,连忙换到了年轻人同桌的方凳上。
“你也是乐州人吗?这家茶肆新开的?这茶怎么样啊?正宗吗?”张守风连珠炮似的发文道。
年轻人哈哈一笑道:“兄弟,可惜我不是乐州人,只是喜欢喝乐州茶。不过这家茶肆的老板是江湖上有名的乐州好汉菊花君子胡悦,想来茶一定是正宗吧?哈哈哈!”
“乐州好汉?江湖?菊花君子?”张守风愣了半晌,仿佛第一次听说。
“韩贤侄说得对,我正是胡悦,老家就是乐州。江湖人抬举,管我唤作菊花君子,听上去是不是很女性化?嘿嘿!”老板胡悦说着,给张守风端上了一杯新泡的乐州茶。
“老马,你也是的,每次来都杵在那里,跟一桩木头似的快点,你也坐吧,我给你来一杯。”胡悦突然转头对那个管家说道。
管家很有分寸地笑了笑,回道:“胡老板说笑了!韩二公子是老奴的主人,老奴岂敢僭越?”
此时年轻人注意到张守风在打量管家,便说:“别理他,他是我家管家公马千里,一贯这么刻板!”
“哪里是古板?简直就是迂腐!”胡悦不客气地说道,然后笑了一声,转身回了小屋。
“原来你们就是江湖中人啊!果然豪爽!”张守风忍不住夸赞道。
“哈哈!这么说来,你对江湖知道的不多啊!”年轻人笑着拱了拱手,说,“不过我也只会江湖的礼数了!兄弟,既然有幸同桌喝茶,不如互相认识一下。我叫韩慕信,你不是江湖中人吧?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