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赤心一颗,足以称道一二。
这话说出口,哪怕崔铭心里也不免自呕三分。
“曾几何时,我也自觉是项羽那般的人物,尤其是成人礼后,我便觉得青羊父老能容我,不使六郎刎乌江。”
“可惜,到了黑水邑,尤其是面见墨河后,崔铭便自觉已是吕布般的人物,虽也勇猛无匹,却是失了一颗一往无前的雄心。”
“至如今。”崔铭心生哀色,“我已是连吕布都有所不如,全然算作勾践人物。”
“墨氏势大,唯以厚礼待之!”
大帐内。
墨轩差人上来酒肉,招来一二在役都尉,一块饮酒吃肉。
崔铭忝坐末席,一齐欢声笑语。
酒尽人散,月落日升。
营外。
云冠鸡报晓,一声鸡鸣,已是日上柳梢。
崔铭身着一袭漆黑鳞甲,打扮与黑水营士卒少有差异,只是不着头盔,露出他满面英俊神采。
座下鳞马雄壮,马背上挂着羊角弓与一袋玄铁箭矢。
身前。
墨轩同样穿着鳞甲,不过他这身鳞甲双肩有墨鳞戏水的配饰点缀,裙边铁甲也要绵密许多。
在他座下并非鳞马这等寻常坐骑。
而是一头浑身披满鳞甲的墨色玄牛异种,看着就要比崔铭座下鳞马高大了许多。
墨轩没有配弓,玄牛背上伏着一柄开山大斧。
“崔小友。”墨轩招呼一声,“你且跟在我身后,莫要让丁、汪两家人瞧轻了。”
崔铭自觉驾马上前,拱手说:“谢过轩校尉。”
在他们身后数百鳞甲士卒整齐排列,半数骑马,半数步行,另有两个高大士卒合持一杆大旗,旗帜方正,镌有一个硕大的“墨”字。
除去墨字大旗。
每隔几列,便有一个鳞甲士卒,手持三角小旗,旗面绣有墨鳞戏水图案。
这两者,便是意味着黑水营身份的旗帜。
只不过这趟出营,乃是为了蟒山大祭,本身士卒之中就以仪兵居多,倒不是每次黑水营出征都会如此花团锦簇。
“起!”
墨轩转身,与身后令官言语。
后者宏声大喝:“目止蟒山,全营开拔!”
“起!”
士卒齐声一吼,旋即凛然成列。
鳞甲踢踏,响声层叠。
崔铭骑在鳞马上,望向身后的黑甲长龙,不免心生赞叹。
“黑水营军容规整,战意高昂,并非弱旅!”
他同时盘算起自家那三千奴兵,不免暗自摇头。
“青羊奴兵悍勇,却并无相应军容军阵,单打独斗可以,真要两军交战,必然溃败!”
穿越以来,崔铭大多待在青羊山上,却也见过几次奴兵营模样。
崔氏并没成体系的战法传承,操练奴兵营,也多是按照那等敢死之士的法子,加以训练,勉强有些军容。
路上。
崔铭就跟在墨轩身后。
墨轩对崔铭颇有好感,兴许是得益于崔铭的天赋,兴许是因为崔坶留下的好印象。
他本人以长辈身份自居,不时与崔铭侃侃而谈。
“蟒山离着黑水邑不算远。”
“一二百年前,唤作‘汨罗山’,上头安着一家汨罗小寨,汨罗寨主也有五脏境界,足以照拂寨民,几十年发展也有千余人口,寻常凶兽、荒兽不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