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晚高峰。侦探公会总部为了抓捕那些参加了示威活动的狂热粉丝,便和交通署一起将几条要道全部封锁,试图将这些人围堵在新城区里——新城区是每个大区靠近中心区的地带,也是每个区进入中心区的必经之地。
大部分车流被逼到几条平时没人走的小路上,以至于车满为患,举步维艰。朴松民不得不绕行——他先是跑到环城公路上跑了一段,随后又从旧城区向侦探所的方向走。
一路上警笛声不断,那些来自总部的通勤车如同疯了一样在马路上到处乱窜。朴松民不得不将车停靠在路边,耐心等待这群失了智的野牛自动离开。
一辆又一辆的通勤车呼啸而过,宛如一匹匹饿极的野狼般在马路上狂奔。不多时,它们便全都消失在暮色里,仅留下一片呜哇呜哇的回响声。
朴松民不禁松了口气,随即启动车辆,继续向侦探所驶去。但还没走出多远,便被一位又矮又瘦的助理员拦了下来。助理员走上前行了个礼,对他说道,“您好,前方道路管控,请绕道行驶。”
朴松民向正前方望去,只见马路中央停着两辆对头而坐的通勤车;通勤车的前方摆着一排阻车钉;三名来自总部的侦探正用冰冷冷的眼神盯着自己。
朴松民看了看地图,发现如果从这里退回去,那么还得去那些拥挤不堪的小路排队,于是不禁烦躁起来,没好气地吐槽了一句,“十处封了八处,哪都不让走,真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助理员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先生,请您配合。我只是在执行任务,希望您不要为难我。”
助理员这个职业是岛办公厅为了缓解就业压力单独弄出来的一个工作岗位——合同三个月一签,工资也不到其他岗位工资的一半,而且工作内容即繁琐又枯燥,还都是一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朴松民知道目前的情况也不是面前这个助理员的错,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随后将车倒了出去,准备再回到环城公路上看看还有没有去侦探所的近路。
还没走出多远,朴松民便听到一阵如雷般的叫骂声,“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老子的车你也敢拦?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朴松民刚想回过头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一辆黑色的电动车便从前面窜了出来,嗡地一声向关卡的方向飞奔而去。
“你妈了个逼的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老子是他妈公会管理处的索马雷主任!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就能让你滚蛋……”
叫骂声还没停止,一阵剧烈的撞击声便传了过来。朴松民连忙回头——只见刚才冲过去的那辆黑色电动车,直接将一个身肥体壮的中年人撞上了天,他的身体如同飘扬的彩旗般在空中抖动了几下,然后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鲜血喷涌,脑浆迸裂,助理员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紧接着,那台黑色电动车便如同疯了一样冲向侦探们设好的关卡。三名侦探连忙闪到一旁,举枪瞄准,同时大喊道,“停车!快他妈停车!!!”
黑色电动车丝毫没有减速,反倒加足了马力,直奔关卡而去。它的轮胎坚如钢铁,丝毫没有受到阻钉器的影响,反而将那些倒立的钉子全部碾成粉末。紧接着,它便像一头如入无人之境的野牛般将那两台对头而坐的通勤车撞了个稀巴烂,随后直奔新城区而去。
随着一阵枪声传来,那台黑色的电动车便如同踏着火焰的野马般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里。
“警告,g区旧城街道685号附近发生一起杀人事件,犯罪嫌疑人疑似拥有高科技武器,请附近侦探提高警惕。”
“重复播报……”
朴松民连忙倒车,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追上去。可还没走出两步,那三名侦探便举着枪围了过来。
“停车!”
“不许动,停车!”
“把手举起来,否则我就开枪了!”
……
朴松民在亮明身份之后才解除掉三人对自己的误会——他们以为朴松民是刚才那个人的同伙。
在解除误会之后,朴松民见自己也没什么机会去追那辆黑色电动车了,便决定先回侦探所再说。哪知三名侦探不仅不让他走,还让他去照顾那个晕倒的助理员。
一个叫佩恩的侦探嚣张地对他说,“总部有命令,谁也不让走。把那小子抬过来——注意别破坏现场。”
朴松民憋着火,将晕倒的助理员拉了过来,随后靠在车窗前抽起了烟。
就在这时,三人在不远处开始聊起了天。因为距离不是很远,朴松民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佩恩道,“好像抓了能有九个吧?具体的我也真没问。一帮没处泄火的小年轻,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弦不对了,非要跟岛办公厅过不去,这不纯属自己找死吗?里特劳斯快卸任了没错,但康纳德总监还得继续干不是?他们把岛办公厅围了,打的不是里特劳斯的脸,而是康纳德总监的脸。换成是我,我也得这么干。”
侦探纳罗不同意他的观点,他是这么说的,“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康纳德总监这次处理得如此雷厉风行,一定是受了新派高层的指示——新秩序派搞出来这么大个新闻,新派一定要反击不是?”
侦探罗德里哪个观点也不同意,他认为康纳德总监这次下这么狠的手,估计是有其他原因在里面。去年也有不少示威活动,但康纳德总监每次都是敷衍了事。像今天这样如此兴师动众,可是极其罕见的。他沉吟片刻,继续说道,“你们想想看,这次参与示威活动的也就那么几十个人,连一百人都不到,也没造成什么恶劣影响,他为什么急于要抓到这些人?”
佩恩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康纳德总监那么在乎面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这些小年轻打脸啊——上礼拜他可才被岛办公厅授予了‘保岛卫士’的称号。”
罗德里嘿嘿一笑,“面子值几个钱啊,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吗?”
纳罗思索片刻,蹙眉说道,“新秩序派当选的话,他总监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他是急于消除这件事对新派的影响。”
罗德里摇了摇头,“提提里奥的新闻都发出去了,他怎么消除影响?难不成他能消除所有岛民的记忆吗?”
佩恩急道,“那你说为啥,搞得好像你很懂似的。”
罗德里神秘一笑,低声对二人说,“我听说是今天示威活动快结束的时候有人给康纳德总监发了个匿名短信,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他想抓的是这个发短信的人。”
二人目瞪口呆地看了罗德里一会儿,随后看了朴松民一眼,提醒道,“别他妈啥都说,这儿还有外人呢。”
罗德里笑笑,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一个小探长,就算听见又能怎样?”
朴松民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一边抽烟一边玩起游戏。
“看,啥都没听到,怕个毛?”
随后,他们就司长竞选的事发表了一些自己的意见——有支持新派的,也有支持新秩序派的,三个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争论不休。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被吓晕的助理员醒了过来。助理员叫布朗,是个刚毕业的小伙子,他在醒了之后就对朴松民抱怨个不停这什么破工作啊,是个人就能骂自己一顿,没尊严不说还差点把命搭上,我明天就去辞职,再也不受这份罪了。随后又开始念叨自己的身世,什么爸爸早死了,妈妈改嫁了,只有奶奶在管自己。自己要是死了,奶奶就得哭死,所以他不能死,他还要让奶奶享福呢。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给说哭了。
佩恩被布朗的哭声搞得心烦,于是走了过来,指着布朗的鼻子骂道,“不就是在你面前死了个人吗?至于哭成这个逼样?老子天天都能见到死人,要是像你一样胆小,早他妈干不了侦探了!你可真不是个爷们!”
布朗不敢说话了,低着头轻声抽泣。
不多时,总部便派来了支援。他们先是封锁了现场,接着拍照、取证,之后又询问了当时的情况,最后才将朴松民等人放出封锁区域,并再三警告他们不能向任何人透漏当时的情况。
朴松民上了车之后又开始查询路况,见各处都拥堵得不行,便索性将车开到了环城公路上,准备等车流不那么拥挤的时候再回侦探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