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我的诗从来不缺少细腻精致的文字,似乎很适合于无穷压迫所面临崩溃的深渊,这也许意味着我思想的精髓可以更加完美。
可是我并没有这种文字,所以我说到当时的情境未免有点过于忧愁,因为描写一个人走入深渊地狱的痛苦,这件工作并不是玩儿,也不是父亲和母亲教授我的舌头可以担当的,但是那帮助安菲翁筑成忒拜城的女神可以帮助我完成,所以我的名字不能离开事实。
我掉转投来,在我的脚下有一个湖,那弥漫的颜色让我以为那是我曾经遇到贝阿特丽切的湖泊,可是这个湖里并没有水,而是玻璃一般的冰。就是穿越黎多瑙的奥森河与伦德的伊苏河,再严肃的冬日,它们那里的冰也没有此地的厚。
因为,假如坦贝尔尼契山或庇埃特拉帕纳山落在上面,也不会让冰破裂,那些苦恼的灵魂冻结在冰里,一直淹没到因为羞耻而发红的面颊。他们的脸色发青,他们的牙齿战栗做声,像鹤鸣一样。
他们的头低垂着,看他们的嘴,证明他们的寒冷,看他们的眼睛,证明他们心里的悲伤。
———《地狱奏鸣曲》第十二篇背叛
在多米尼克大陆文学史,坦世丁的作品毫无问是站在巅峰上的那一类,如果没有蒙扎特,雪莱浮和拜索伦等寥寥数人展现了他们对于文字的精深掌握,《天堂曲》和《地狱奏鸣曲》将是人类运用文字表达思想,感情和情景的最高成就……虽然坦世丁认为他的文字还不够优美,至少不能和神祇相比。
要再艾斯~王国这样古老的国度和那些从小就接受高雅艺术熏陶的贵族们展开愉快的聊天文学艺术的精深研究必不可少,像裴娜洛普这样的女人自然不会缺乏对坦世丁这种大师级人物的了解。
《天堂曲》再诞生初期甚至有些曲高和没有被广泛地接受,直到坦世丁独特的语言风格和诗韵被认为是最适合用贵族阶级特有的矜持优雅语调念诵的长诗后,这部作品才越来越多地被评论家们戴上一顶顶耀眼的文学皇冠。
《地狱奏鸣曲》虽然并不为世人所知,既然是坦世丁的作品,总不至于粗俗或者简陋空洞。
要探这样地作品。最好是在燃烧着暖暖炉香地书房里两个好友捧着装潢精致地书卷。轻声诵读后。在沉默间领悟其中地精髓沉淀出自己独特地见解。
裴娜洛普可不认陆斯恩是在这里突然冲动地要和她讨论文学。坦世丁那种飘渺如神祇地风格难道会和眼前阴暗潮湿地景象有什么可以类比地地方?
“《地狱奏鸣曲》描绘了地狱地情景。坦世丁描绘了地狱中地场景。那些再历史上闻名地贪婪者。屠杀者。狂妄者。欺诈者善者都被他写进了地狱。当然也包括他所最厌恶地背叛者……背叛婚姻和爱情地许多女人。他将他地怨恨和诅咒寄托在文字中。”陆斯恩神情自如地指点着岩壁上地场景。“让人十分无奈地是。文人只能做出这样地反应。即使遭受了最大地侮辱。也没有想过用剑河鲜血维护他地尊严。”
“这些就是《地狱奏鸣曲》中描绘地场景?你不说坦世丁地这部作品完全不为人知吗?你又是怎么知道地?坦世丁真地有这部作品?”裴娜洛普发出一连串地问。她觉得和这位陆斯恩先生在一起。她感受到得惊奇已经难以负荷。
“《地狱奏鸣曲》是**因为坦世丁视作忠贞地爱情被现实无情地摧毁。他地言语间透露出了大量对神地怀以及教义地质问。也有希望地狱浮现世间惩罚世人罪恶地愿望……坦世丁并不是樱兰罗人。他没有办法受到樱兰罗帝国自由文学法规地保护。他地作品不可能通过主教们地审核……像他这样地人。他地作品要出版只怕是普通地主教也无法做主。可能是某位位高权重地红衣大主教直接将他地稿件烧毁了。”陆斯恩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这可是极少数地著名文学家歌颂地狱惩罚真谛地作品。却不得公布。”
“我不会相信。”裴娜洛普摇了摇头世丁那种独特地带着虚空宁静意境地作品。几乎近如神祇地语言风格他得到了无上荣誉。裴娜洛普不能相信坦世丁地作品中会充斥着无尽地凄厉哀鸣地怨恨。仿佛是再地狱中挣扎地灵魂。对所有地一切都怀着仇恨。
“这不重要。让我好奇的是,什么人把坦世丁的作品以图集的方式展现出来。撇开这些图案内容的恐怖之处,这份雕刻的技艺已经达到了极高的水准,不下于索罗伦斯。”陆斯恩欣赏地赞叹着。
裴娜洛普这才又看了一眼岩壁上的画,第一幅描绘着幽深黑暗的冥河,一条小船上爬满了渡河的人,每个人都**着身体,争先恐后地往上攀爬,不断地有人把其他人推下冥河,还有些人在远处的岸上呼喊,那些被推下冥河的人挣扎着爬上岸,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似乎冥河中正有什么在吞噬他的下半身,一个手持船桨的人无情地用船桨拍打着,把那些苦苦拥挤上船却挡住船夫路得人拍下冥河。
第二幅画被一个巨大的男性**背影所占据,这名老年男子有着强壮的身躯,头顶皇冠,花白的胡子间露出蛇尾,他正把玩着一条缠绕他身体的巨蛇,他的脚下是一些背着蝙蝠翅膀的恶魔押解着一个罪人敬献给他作为祭品。
“这是地狱中的君王。地狱中往往只有强大的恶魔才有资格在身体上缠一条大蛇,或者驯服一条拥有强大灵力的蛇作为武器,那也是身份的象征。
不同于我们通常见到的那些一到冬天就会冬眠,甚至成为餐桌美食的蛇狱大蛇在地狱里拥有极高的地位,它们是上位生物,和第三阶恶魔类似,甚至有其中的强者实力直追第二阶。”陆斯恩向裴娜洛普解释图案中的内容,任何一个地方都存在着阶级,又阶级自然有区别身份的象征,就像公爵和侯爵间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着装规格礼仪差别一样。
“坦世丁会知道这些?”裴娜洛普用一种怀这是陆斯恩杜撰的语气问道,除了极少数人有兴趣涉及恶魔学,一般人不会清楚地狱里的东西尤其是在稍稍逾越就会被送到宗教裁判所接受异端亵渎罪名审判的艾斯潘娜王国。
这里可不是樱兰罗帝国,要接触红衣大主教们厌恶的知识,可并不容易。
“像坦世丁这样人类世界里的佼佼者,总有许多人在关注着,包括恶魔……更何况地狱君王中并不缺乏异类,
一个就有收集艺术家灵魂的爱好。*^-#我怀坦世丁之楚地狱中的场景,可能就是有恶魔接触过他他呈现了地狱中的场景,然后和坦世丁做出了某种交易。”陆斯恩的目光望向第三幅画,“你看这里,一位端庄美丽的夫人坐在华丽的锦绣格斯高椅上,她年老的丈夫正在为她念诵诗歌,一个阴鸷的年轻人从窗帘背后用轻蔑的目光看着老者,按着腰间长剑的手却十分紧张。这位夫人就是贝阿特丽切,老年人自然是坦世丁那个年轻人,就是贝阿特丽切的情人。”
“你看这一幅……这两个人好像就是你口中的贝阿特丽切和她的情人。”裴娜洛普正想质询陆斯恩为什么如此肯定地指出拿事贝阿特丽切,要知道《天堂曲》里描述的贝阿特丽切可是犹如樱兰罗帝国克莉丝汀夫人那样完美的女神,陆斯恩这样的描述似乎亵渎了裴娜洛普心中的女神,让她十分不满。
她却顺着陆斯恩的手指看到了另外一幅画中的景象却让她想到了陆斯恩所说得坦世丁和恶魔的交易。
接下来的这一幅画中,贝阿特丽切和她的情人在空中交媾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满足和愉悦,他们**着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肉欲欢腾的罪恶感背景是漆黑的天空,还有许多**身体的男男女女在做贝阿特丽切和她的情人同样的事情只是他们的表情却十分痛苦烦闷,仿佛是因为他们必须无穷无尽地交媾下去,重复着那种麻木机械的感觉。
画面的右下角,一个穿着白色神袍,却露出不羁笑容的中年男子陪伴着前一幅画中的老年人,冷漠地看着这一的场景,老年人眼中充满着愤怒和报复的快意。
“这幅画证明了的说法,《地狱奏鸣曲》就是坦世丁在和恶魔交易后完成的作品,他显然也再恶魔那里得到了自己的满足,将背叛他的人送进了地狱。至于坦世丁的灵魂,大概已经成为了一个收藏品。”陆斯恩微笑着道,“收集名人的灵魂,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消遣。”
“可是这些画为什么会在里……”裴娜洛普看到的画并不只是这一点点,越往后描述的地狱场景越可怕,这种感觉好像是这些画一路延伸下去,最终会沿着这条甬道通往真正的地狱。
这只不详感觉让裴娜洛普不敢再多看一眼,期待着陆斯恩能够给她一些安慰。
“我不知道。但是据我所知,没有任何一声名显赫的恶魔是雕刻大师,更没有哪个籍籍无名的小恶魔会有这份闲情和能力留下这样的艺术精品。它们要抵抗那两件神器已经很吃力了。”陆斯恩轻轻摇头,并没有给裴娜洛普满意的答复。
陆斯恩口中的神器,指的就是日和,裴娜洛普稍稍一怔之后,就反应过来,虽然陆斯恩没有明确地告诉她,但她清楚了这些图案不是恶魔的作品后,心情莫名地放松了下来,不是恶魔的作品,那只能是人的作品……无论这个地方是不是罪祈祭坛,无论这里有什么样的人,终究只是人而已,只要不是可怕的恶魔,裴娜洛普就没有那份惶恐不安的畏惧。
“陆斯,你来这里,有什么样的目的?我相信你不只是为了躲避寒风。”稍稍冷静下来的裴娜洛普经明白陆斯恩原来要走进这里的理由不过是借口,一位神术师会畏惧这样的寒冷?他们只要念诵诸如“你要信我,必不被寒冷所侵害”之类的经文就可以轻松自如地面对一切了。
陆斯恩所表现出的对恶魔学的研究,以及对坦世丁的了解,对圣米延修道院的兴趣,和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不可能只是巧合娜洛普并不是容易被欺骗的小女孩,她早已经到了要求自己独立思考,不被情绪左右理智的年纪。
“我想看看这里有什么许是恶魔……这个可能性不大,也许是人类,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类生存在这里。”陆斯恩往甬道深处望去,沉默片刻,牵着裴娜洛普的手往前走去,他说过他不会放手。
裴娜洛普默然跟在他身后“也许是人类?很奇怪的说法,好像你本人不是人类一样。”
“我说了,我是椤圣殿主人……这不是我第一次告诉你我的身份了。”陆斯恩回头微笑,嘴角那轻松的弧度,在伴随着金色字符满溢光亮的甬道里,带给裴娜洛普的不只是安心的宁静。
裴娜洛普紧紧握住他的手,一刻也不想放松,欢快地笑了起来份荒诞的担心不翼而飞,自己怎么可能会和恶魔在一起?如果陆斯恩先生是恶魔,只怕自己现在已经没有能力担心了,早已经变成他手指上一连串血肉模糊的食品了。
根据陆斯恩对恶魔的一连串描述,裴娜洛普也相信陆斯恩绝不会是恶魔……虽然这种提取判断依据的方法并不能够让旁人信服裴娜洛普如此认为,也就足够了。
一路走来《地狱奏鸣曲》中的场景不断,裴娜洛普几乎认为她看到了整个地狱而甬道也仿佛没有尽头,她回头望去经看不到入口处的微光,只有一片压抑的黑暗,前方更是毫无光亮,只有她和陆斯恩依然被那些金色符文包裹着,照亮他们的脚下和眼前。
陆斯恩再一次停住了脚步,这次裴娜洛普没有再撞到他的后背,当然也不会让陆斯恩又机会去领略她胸前酥乳的惊人弹性。
“前方就是地狱。”陆斯恩面无表情地站着,他的身前是茫茫无边的黑暗,仿佛那是通往永恒的孤寂苍凉,没有任何生命和时间的迹象,存在着的只有那唯一的,阴冷的暗色调。
裴娜洛普被陆斯恩的话吓了一跳,她可以看到她和陆斯恩已经站在了一片悬崖边际,甬道在此结束,往前方的任何一个方向看去,都找不到除了黑暗以外的任何一点东西。
一声嘶哑的嚎叫声突然在裴娜洛普的耳畔响起,裴娜洛普惊讶地转头,却看到一个犹如轻烟化成的扭曲人脸扑向她,仿佛和她有着深仇大恨一般,张开那张虚无的大嘴,狠狠地要将裴娜洛普吞噬。
裴娜洛普甚至来不及闪躲,她被这样的场景吓坏了,她可以确信,她看到的是恶魔!
一道淡金色的符文圣光再陆斯恩的手心释放,这只恶魔在圣光中马上化为灰烬,只留下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无边无际的寂静。
裴娜洛普呆呆地站在那里,瞳孔毫无情绪地移动着,然后突然低低地哭泣起来:“我……我真的见到了恶魔……”
“这不是恶魔。”陆斯恩很明白裴娜洛普见到恶魔的
她不是罗秀,她的心只是普通人的心,她只是个想司交代的事情的普通女子而已。
“那是什么?”即使陆斯恩如此解释,也没有缓解裴娜洛普的哭泣,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来到了地狱,只能怀着颤栗不安的心情去等待着那些不知道会如何吓人的恐怖事情发生在她的周围。
她已经吓坏了,那是不是恶魔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一些在地狱门口徘徊的灵魂而已,他们带着对生的眷恋和对一些人的仇怨,不想就这么走入地狱,又无处可去,就会再这里逛荡,一碰到生的气息,就会激起他们所有的怨恨,再本能的驱使下发起攻击。”即使是一片黑暗,陆斯恩依然像平常一样四处张望,然后低下头来手指轻轻地抹去裴娜洛普的眼泪,歉然道:“很抱歉,让你经历这种事情……比起这里的风景,即使你厌倦了西部海岸的湛蓝色,你也许依然愿意在白桦木引桥上散步,而不是站在这里哭泣吧。”
裴娜洛普还能说什么?当初陆斯恩可是给了他选择的机会,现在她还能做什么?把他推下悬崖裴娜洛普宁可跟着他跳下去,也不要一个人在这里。
女人远比男人以忍受孤独,她们更像群居的社会性动物法独自生存。
听到陆斯恩描述西戈巴海岸的风景,裴娜洛普几乎忍不住要马上离开这里,哪怕是岩石上忍受寒风,拿滋味也比在这里好。
“我们走吧。”~洛普托着陆斯恩的手臂,虽然没有用力拖拽,那期盼的眼神却更有力量。
陆斯恩很难确定,要什么样的男人才够无视这样的眼神。
“走吧。”陆斯恩很少拒绝女性的要求再一次冷冷地打量了周围一圈,转过身。
裴娜普终于破涕为笑,脚步声匆匆地响起。
“这里并不是能够予你们拥有自由权利的王国,年轻的男人和女人,请停下你们的脚步。你们的脚步声打扰了我的睡眠。”
苍老的声音在陆斯恩和裴娜洛普的身后响起,伴随着的还有木杖磕击地面的“笃笃”声。
陆斯恩回过头来,再黑暗中走出一片白影,飘逸如云。
裴娜洛普在这里听到人声有些意外当她听到一个老者的声音时,本能地露出礼貌的微笑,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不能去打扰嗜睡的老者,他们发起火来十分可怕常伺候外祖父的裴娜洛普非常有经验。
老者身披白色外袍,有着符合这个颜色的洁净他的身后无风摇曳,带起一偻偻轻风的手中握着一根普通的枯木法杖,在腰间紧束的麻绳腰带颇有些苦修士的风格当裴娜洛普看到他**着的双脚时,更加肯定这位老者和圣米延修道院有非常紧密的关联。
那苍老如同鹤皮的脸庞上,再皱纹中眯起的眼睛似乎永远也不会睁开,两咎白色胡子垂在眼角左右摆动着,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束长及膝盖的胡子用黑色绳索扎成了鞭子,让他的头颅总是呈一种怪异的下垂姿态。
虽然没有慈祥和蔼的微笑,更没有亲近的姿态,但看着这个老者,裴娜洛普却似乎十分激动。
“终于见到人了。”
听到裴娜洛普发出这样的感叹,陆斯恩轻轻摇头,他明白裴娜洛普的心情,任何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中遭受惊吓后,那怕是见到抢了她丈夫的女人,也会和她热情拥抱。
可惜的是,陆斯恩并不认为裴娜洛普的这种欢愉的心情能够持续太长时间,这个老者刚才已经表现出了一种敌意,更何况他身上还带着一种狂暴肆虐的气息,这种气息通常能够在那些遭受安洛圣石侵蚀后痛苦的恶魔身上感应到。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老者冷漠的眼神在狭窄的眼帘里透出,他的目光扫过裴娜洛普没有半丝停留,然后落在陆斯恩的脸上。
“这句话,也是我想问你的。”陆斯恩并没有表现出对老者的尊敬。
虽然觉得陆斯恩的语气有些不礼貌,裴娜洛普却并没有出声,更没有擅自主张地代替陆斯恩向老者道歉,然后用她那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笑容和老者亲近。
事实上她也很好奇,这样一个老人,没有在圣米延修道院里念诵经文,或者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却仿佛凭空降临一样地出现在这里,谁都会有些奇怪。
“年轻人,你不知道尊敬老人吗?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再阅读经文教义,圣徒的教诲,可不能让你们这么轻易忘记。”老者那张遍布皱纹而很难看出情绪的脸庞上突然浮现出淡淡的黑色气息,然后又在瞬间敛去。
陆斯恩的身体前迸裂出金色符文的光华,一道黑气在光华中消失。
老者有些惊讶地看着陆斯恩,“你会神术?”
“你躲在黑暗中窥测,难道现在才知道我会神术?你只是没有料到我能够抵挡你的蚀心术而已。”陆斯恩轻轻拍了拍胸前微微起伏的领皱,用他那种一贯的易激怒对手的淡漠口吻讥讽道。
老者果然用他那根枯木法杖重重地磕了一下岩石地面,看着陆斯恩的目光却有些惊不定,显然他无法得知陆斯恩再神术造诣上修为的深浅。
裴娜洛普茫然地看着两个人,她能够感觉到突然间出现的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向我发起了攻击,用的是蚀心术,属于黑暗神术的一种。一旦攻击奏效,我将被他控制成为毫无灵魂和情绪的傀儡……当然,并不是说这种黑暗神术能够轻易地消灭灵魂,只是它能够让人的灵魂失去对人体的控制和影响情绪而已。也就是说还活再我的身体里,但不能控制我的身体,还有比这更恶毒的黑暗神术吗?”陆斯恩向裴娜洛普解释着,“当然是有的,只怕连宗教裁判所的黑衣大主教也没有这个人掌握的那么多。”
“黑暗神术?”裴娜洛普低低地惊呼,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者,她一直认为他可能是圣米延修道院的重要人物“神术怎么可能和黑暗牵扯在一起?”
“我们通常见到的神术可以称呼为祈祷神术,它所展现的是神迹一般的耀眼光芒,是神向世人展示他力量的迹象,是圣徒,牧羊者们传道的辅佐,当然不会有任何阴暗色调和祈祷神术联系在一起。但黑暗神术就不一样了,这是宗教裁判所里的黑衣大主教,执事和守日者们的力量们需要对付的是异端和亵渎者,对付这些人你们不能指望用圣光去净化他们的灵魂,神和始祖都在指导
这些异端和亵渎者,必须将他们彻底消灭而无需任何是就有了黑暗神术的诞生……破坏灭,侵略几乎就是黑暗神术的代言词某些方面等同于魔法,所以知道黑暗神术的人并不多。”陆斯恩瞟了一眼身前的老者“苦修士和教廷都需要维持他们光明神圣的形象作为唯一特征,不允许有半点负面的事物来影响他们留在信徒心中的形象。”
裴娜洛普的心情跌入谷底在想,难道自己的教父和尤索修士也是这样的吗?在他们如同圣徒般高大神圣的形象背后是黑暗神术这只可怕的东西在支撑?
“不要对所有的苦修士和传道者都失去信心。他们使用黑暗神术通常只是用来对付恶魔和亵渎神圣的罪人,而不是普通人。
像我们眼前的这一位,显然只是苦修士中寥寥无几的异端而已。”陆斯恩语带不屑,但神情间却有着淡淡的温柔,面对老者时,更是露出温文尔雅的笑意,仿佛他说的话题和这位老者完全没有关系。
“异端!”
老者听到这个,那如柳叶狭窄的眼帘突然睁开,露出花白昏黄的眼球,一根根血丝再愤怒中膨胀,吓人地鼓起了瞳孔,“你居然用异端来形容我……年轻人,你知道真正的异端是什么样的人吗?”
“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是太楚。”陆斯恩奇怪地问道。
“所谓异端,是亵渎神圣的罪徒,所谓异端就是侮辱圣徒的罪徒,所谓异端就是将圣徒划为异端的罪徒……”老者横卧着他的枯木法杖,“异端,我会让你在罪惩中领悟你那不能饶恕的罪恶。”
“老修士……”裴娜洛普想要说什么,却被陆恩阻止了。
“你的意思是,你是圣徒?”陆斯恩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老者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自是念诵着经文,这次却不是施展毫无征兆的黑暗神术,一道宛如天国降临的圣洁光柱再黑暗中落下,将他沐浴在其中,光柱延伸穿透了头顶的黑暗,仿佛这里已经不是毕里毕奥巨岩中的空间了。
他的身后浮现出细细的光线,如同在海面上冉冉升起的日,驱散了一切黑暗。
借着这种光芒,裴娜洛普却看到了更恐怖的一幕。
老者背后是陆斯恩和她刚才站立的悬崖旁边,现在依然是黑沉沉的深渊,但是目光平视的地方在不远处却已经可以看到那里原来不是空无一物,一条狭窄的石桥通向前方黑暗中的一个平台。
这是一个完全漂浮在空中的倒立金字塔个超出普通祭坛三倍体积的高大石台耸立其上,周围巍峨鼎立着的是数十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有一具尸体被锈迹斑斑的铁链锁在上边。
那些尸体仿佛是被吸干了鲜血,肌肤和皮肉都保存完好,被风干之后赫然就是南埃尔法大陆的一些按照风俗习惯保存的干尸。
石台周围还有一具金属棺材和一些石桌,石椅,甚至还有一个诵经台果不是那些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恐怖刑罚的干尸,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苦修士居所。
“我知道你是谁,但你绝不是圣徒……以前你也许有机会以后永远会。”陆斯恩的目光从那些干尸上移开,望着老者的时候却又充满了怜悯。
面对敌人,不需要吝啬你的宽容和怜悯,尤其是在你掌握局面的时候,这是强者的特权。
这是西里尔区老派贵族们对他们家族子弟的教诲,陆斯恩与生俱来地和这些老派贵族们行事的风格十分契合。
“他是谁?”裴娜洛普好奇地问道,虽然她因为看到老者背后那些干尸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躲在陆斯恩身后,但比起那只刚才她认为是恶魔的怨魂,这些干尸似乎都没有那么可怕……因为它们只是尸体而已,可怕是可怕,但并没有威胁。
“米延……极少数获得封号为圣的苦修士,你应该知道,再多米尼克大陆悠久漫长的历史上,称呼为圣的并没有多少自然也不存在同名。”陆斯恩望着老者,微笑道:“你说是吗?尊敬的圣格吉尔子弟,格吉尔教派留存于世的元老,曾经亲眼目睹格吉尔众位圣徒真颜的你,应该不会忘记自己这个被众位圣徒称赞的名字吧。”
“不可能。”老者没有做出反应娜洛普马上摇头,不可思议地望着陆斯恩:“你说的是圣米延修道院的圣米延?那位在千年前传道的圣米延?他是千年前的人物!”
“真正的圣徒已经跟随始祖的脚步,走上天国共享荣光。封号为圣终究只是教廷的认可,而不是天国的认可。真正的圣徒得到了永恒存在的灵魂而圣米延,只是一个强大的普通人而已,他的**终究会衰竭。”陆斯恩有些对时光流逝的喟叹,“千年的时光流逝,圣米延也早已经成为了一具干尸。”
“那你还说他是圣米延。”裴娜洛普小心翼翼地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老者,这时候她也能够感觉到这名老者并不是她常识中那些可以凭着她甜蜜笑容接近的和蔼长辈了。
“这就是黑暗神术的可怕地方。永恒的生命,那是被神掌控的最终规则,意味着超脱时间和空间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并不多。然而想要获得永恒生命的人却不少,人心的**和贪婪能够滋生出无穷的力量,这个无需怀。黑暗神术的存在时为了惩罚异端,但并不代表它本身近似黑暗的本质能够让它逃脱被野心和**支配的后果。你看看那些干尸,就是被某种黑暗神术汲取了生命的后果,他们的生命被用来延长这位圣……米延的存在时间。”陆斯恩的目光越过老者飘逸的白须,落在那高大的石台上,“原来这就是真正的罪祈祭坛,所谓的圣米延修道院院长才能掌握的秘密,无非就是这些历任院长都必须成为罪祈祭坛上的祭品。可悲可叹的命运……即使知道真相,我想他们也义无反顾。”
“年轻人……你的博学多才,造就了你丰富的想象力,只可惜我并不是圣米延,我只是如今圣米延修道院的院长而已。如果你去过圣米延修道院的诵经室,就会看到我的画像。”老者突然间平静下来,冷漠地驳斥着陆斯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