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放血的节奏
“你是来笑话我的？”贾赦红着脸问，语气中夹杂着一股子愤恨。
“笑话不敢，只是感觉大老爷在这件事的处理上糊涂。”宝玉坦诚地道。
“既然你都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杀了他？”
“为了区区五千两银子杀人倒不必，他既然不讲规矩，那用不规矩的方法对付他就是了，大老爷害怕，他一样害怕，看谁先认怂呗，真撕破脸，他也不敢怎么样。”
“可他的地位与名声，岂能与我相提并论？倘若撕破脸，我当然受伤更大。”
“看，大老爷没有豁出去的魄力，难怪被孙绍祖那种人拿捏。”宝玉摇头叹气。
“你今儿来到底什么目的？”贾赦问。
“大老爷居然拿自己女儿与人交易，这在外界已经传开，都说大老爷无情无义，难道大老爷良心不会痛吗？是否想过要对二姐有所补偿呢？”宝玉索性敞开了说。
贾赦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尴尬了许久才问道：“木已成舟，你说如何补偿？”
“大老爷准备要孙绍祖多少彩礼？总不能便宜了那家伙。”宝玉直白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多要点？”
“对，越是便宜他，他那种人越不知道珍惜，必须放他的血。”
“果真这样，他最后岂不将怨气发泄到迎春的头上吗？”贾赦道。
“大老爷这些天把自己关在屋里，看来你也不知道外头的风言风语吧？”
“我是不明白你这逻辑，愿闻其详。”贾赦终于虚心地请教了一回。
这些天关在屋子里确实憋得他难受。
当日与宝玉争执不下，虽然他赢得最后的胜利，开始几天确实得意洋洋。
可他逐渐发现，府里的人看他的眼光已经变了，甚至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不然他也不会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出去。
尤其是这些天，外头的风言风语，他多少也听到一些，感觉连伺候他的丫头，都对他冷漠，有时还使性子，恨不得逃离似的。
这让他心里很不得劲儿。
原本答应将女儿嫁给孙绍祖，就是想保全自己的名声，没想到如今名声更不好了。
将自己关在屋里，感觉浑身不自在。
整天仰天长叹，不知所以。
内心多少有些后悔，只是没有对人言。
更不会在宝玉面前表现出来。
今儿宝玉来见，他本想拒之门外，怀疑有些风言风语就是宝玉故意放出去的。
得知宝玉对他的事了如指掌，他才迫不得已让宝玉进来。
说了一通，原来宝玉还是为了迎春——这一点，他没有任何怀疑。
而且心里非常清楚，整个贾府真正关心他女儿的，恐怕只有宝玉一人。
种种原因，仿佛让他体会到了一种“众叛亲离”的感觉，他也想有所转机，不想整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所以终于谦虚地请教一回。
而对于宝玉而言，他也没想成心孤立贾赦，只是如今府里上上下下站队明显。
尤其听说贾赦竟是那样的人，自然而然都支持他这个当家人，而孤立贾赦了。
原本贾赦早已失势，抵不过他的威信。
此消彼长，结果可想而知。
宝玉似乎也能察觉到贾赦心态上的微微变化，不然贾赦这些日可不是这态度。
故而缓缓言道：“我这逻辑其实也容易理解，有人半夜提刀警告过孙绍祖，倘若日后胆敢欺负二姐，或骂或打或乱发脾气，又或玩其他女人，必定取他项上人头。”
“他答应了？”贾赦忙问。
“不答应当时就脑袋儿开花了。”
“那他也不会真心答应，不过一时敷衍罢了，心里肯定不干，倘若这时还要他很多彩礼，岂不是火上加油？”
“脑袋儿不比彩礼更值钱？”宝玉道。
“关键是他会不会听呢？”
“提刀警告他的人可不仅仅只是警告。”
“那你觉得要多少彩礼合适？”
“至少两万两银子。”宝玉喃喃道，“再多估计他也拿不出来。”
“倘若他不同意呢？”贾赦又问。
“由不得他，拿不出彩礼钱就别娶了。”
“倘若他旧事重提威胁我呢？”
“那就让他告去，反正大老爷如今没有爵位，没有官位，闲云野鹤一个，之前不敢陪他玩儿，现在难道还不敢吗？”
“……”贾赦思绪飞驰，沉吟不语，感觉自己仿佛被宝玉拿捏死了。
“不能退，你退他进，到最后便越来越没有话语权了。”宝玉又叮嘱道。
“好吧，我试试，看他什么反应。”贾赦勉为其难答应了，继而好奇地问道，“那提刀警告他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宝玉点了点头。
“我听说那人半夜神不知鬼不觉地闯入他的房间，府里居然没人发现，那人到底有多大能耐？”贾赦又问道。
“总之，随时可取孙绍祖的项上人头。”
“世上真有那么厉害的人？”贾赦犹然不信，目不转睛地望着宝玉。
“有，世上无奇不有，也不奇怪。”
“如果真有那么厉害，就不怕孙绍祖不听话了。”贾赦仿佛看见一道希望之光。
“所以我让大老爷尽管开口。”
贾赦点头问道：“还有其它吩咐吗？”
宝玉知道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只得摇头回答说没有，然后躬身而退。
……
孙绍祖这些天一直躺在家里睡觉，千方百计四处打听，也不知道那提刀警告他的是何方神圣，更多的人认为不可能。
孙绍祖也没法儿解释，当时确实没有其他人在场，只有一把刀的证据。
但刀也不能证明那人有多厉害。
更何况那人长什么模样他也不知道，这让人怎么打听？
当他躺在家里收到贾府要三万两银子娶亲的彩礼时，他也顾不得腿上骨折疼痛，竟从床上蹦起来，破口大骂。
在他眼里取迎春就是折算贾赦欠他五千两银子，难道还要他倒贴三万给贾赦？
孙绍祖当然生气，三万两太多了。
花费那么多只娶一个迎春吗？三万不知能买多少个丫头呢？日日换新都成。
“哼，贾赦这个老匹夫，居然敢这样戏弄我刁难我？”孙绍祖越想越气。
他真的认为这是贾赦故意与他为难，不知为何贾赦的胆儿竟变肥了。
孙绍祖的肺都要气炸，只是一想到那提刀之人的警告，他就立马变怂。
但仍在琢磨：贾赦为何敢这样对他？与从前对他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难道像他女儿一样，暗中也有人为他撑腰不成？”孙绍祖不禁想道，“不然，贾赦那老匹夫胆敢伸手问他要钱？而且一开口就如同猛狮子一般张开血盆大嘴，这是妥妥地要放他血的节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