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这拳叫什么?”李青好奇道。
“我想想哈~”小老头想了好一会儿,道:“就叫太极拳吧。”
“太极拳?”李青大吃一惊,“张三丰?”
张邋遢脸都黑了,“你小子皮痒了是吧?”
他虽然痴呆了,但清醒后对以往的事还是有模糊印象的,知道自己常发疯。
“不不不,弟子不是那个意思,”李青见老头子撸袖子,连忙解释,“师父你在后世可有名了,太极张三丰的名头全世界都知道。”
“真的?”张邋遢狐疑道,“你小子不会是怕挨揍,瞎编的吧?”
“绝无虚言。”李青正色道,“不是疯子的疯,是丰收的丰,后世记载,你创立了武当派……”
巴拉巴拉……
张邋遢听得频频点头,见李青不像说谎,问道:“多少人练太极拳?”
“很多。”李青也不知道具体多少,略作思考,回道,“比全大明的人口加起来都多?”
“唬人的吧?”张邋遢不信,“世上拢共才多少人啊,你这吹牛也不动动脑子。”
“真没骗你。”李青说,“后世全球总人口,足有七十万万。”
“全球?”
“就是全世界。”李青卖弄道,“师父你这就不懂了,大地是圆的,它就是个超级大的球体,不是什么天圆地方。”
“你咋知道?”张邋遢也来了兴趣儿。
李青憋了八年,如今有人说话,嘴巴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个不停。
“后世人都上天了,月亮你知道吧?人都上去过呢……”
“有意思,真有意思……”张邋遢听得心驰神往,笑道:“不过大地是圆的,为师早就知道了。”
李青诧异道:“你也上过天?”
这话听着咋像骂人呢?张邋遢翻了个白眼儿,“我没去过天上,但我去过大海啊,海线都不是平的。”
……
师徒俩一路走,一路聊。
两日后,到了城镇,才知道二人所处正是江.西,离龙虎山仅六百里的吉安。
师徒俩找了个饭馆,要了个雅间儿,点一桌子好菜大快朵颐。
店小二看到俩人吃相,一度怀疑二人付不起钱,直到李青掏出一锭金元宝,店小二这才点头哈腰地离去。
“还是馆子里的菜好吃。”李青感慨,随即笑道,“师父,太极拳共有多少招?”
这可是最原始的太极拳,他很上心。
张邋遢抹了抹嘴,笑道:“没有招式,真要说招式的话,那你以前挨揍的那些就是。”
“……”李青满脸黑线,不死心道,“难道就没有…那种牛皮哄哄,一巴掌劈山碎石的那种招式?”
张邋遢翻了个白眼儿,“好好修行真气,劈山应该做不到,但碎石还是没问题的,太极拳不是打架的。”
“好吧。”李青有些失望,他还道跟武侠里那般,一使出来便可惊天地、泣鬼神呢。
“那太极拳的奥义是啥呀?”|天才一秒记住言情om
“天地万物,均可称为太极。”张邋遢说,“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就像为师之前说的,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太极便是如此,却也不局限于此。”
李青苦着脸道:“师父你能不能说些弟子能听懂的啊?”
“平衡!”张邋遢道:“任何事物都要讲究平衡,小到个人,大到世间万物,都要讲究平衡;
人失去了平衡,便会生病,国失去了平衡,便会分崩离析,宇宙失去了平衡,便会不复存在;
阴阳相宜,才有了世间万物,才有了人,家,国。”
李青无语道:“我感觉你不是在讲拳,而是在讲哲理。”
“为师的讲的是太极。”张邋遢道,“当你真正领悟了太极,你使拳便是太极拳,你使剑便是太极剑,太极的奥义,就是让人找到平衡。”
顿了顿,又道:“其实太极和易经并没什么区别,易经你看了不下百遍,可明白内中奥义?”
“请师父教我。”
李青知道老头子的理解,肯定比他透彻的多。
“说白了就是交易,万物交易。”张邋遢道,“说得粗俗点,就好比做生意,用自己没有买有的,甚至在粗鄙些,男女那些事儿也是如此,男人和男人可生不出孩子,反之亦是如此,唯有男女结合,才能繁衍生息。”
顿了顿,继续道:“人的身体、钱财、寿命、地位、权势、名声……都是可交易的筹码;
有人用钱买命,比如:花钱请郎中;
有人用命买钱,比如:卖苦力挣钱;
有人用身体买名声,比如:战场厮杀,比如寒窗苦读;
有人用名声买权势,好的为国为民,坏的损公肥私……
这些都是交易,而交易要讲究平衡,一旦失衡,必遭反噬;太极讲究的就是平衡。”
张邋遢耐心讲解着:“需要慢下来的时候慢,需要快的时候快,快慢不是必然,而是需要;
具体如何,因人因势而定,最终的结果,都是找回平衡,所以太极拳没有招式。”
“所以…太极是什么?”李青问。
“太极是养生,可以养人,亦可以养家,还可以养国,养万物……”张邋遢微笑道。
李青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怎么听懂,蹙眉不语。
张邋遢不再教,道理要自己悟,鸡汤要自己熬。
说的再多,领悟不到也是白搭。
吃饱喝足,李青去结账。
找零后,正欲和师父离开,迎面遇上一个中年男子带着扈从,大爷似的走进来,见师徒俩挡了路,张嘴就来:
“滚一边儿去,别碍老子眼。”
李青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他还不至于和这种人置气。
本想带师父离开,但这些人却把门口堵得死死的。
“有热闹看了。”张邋遢笑着说,“别急,看完热闹再走。”
李青好笑道:“行吧。”
师徒俩的声音不算小,中年男子听得分明,见二人压根不把他放在眼中,顿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只狠狠瞪了师徒俩一眼,便朝账房喊道:“你们掌柜呢?”
账房小跑过来,陪着小心笑道:“是杨公子啊,真不巧,俺们掌柜…出远门了。”
“出远门?”中年人嘿嘿笑道:“没事儿,把你们老板娘叫出来也是一样。”
“老板娘…也跟着一起出了门儿。”账房硬着头皮道。
中年人面色一沉:“耍我是吧?成,反正老子也不娶他们,让你们小姐出来见我。”
“俺们小姐……”
“你想找死是吧?”中年人冷声打断,“少废话,一刻钟之内看不到你们小姐,腿给你打断。”
李青看到这儿,已经基本明白情况。
张邋遢拍拍他的肩,“青子,扁他。”
李青也看不过这种事,虽说在信息迟滞的这时代,此类事件无法杜绝,但既然赶上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如此行径,还有王法吗?”
能不动手,李青也不想动手,不然他走后,这家人依旧会倒霉,甚至被报复。
“王法?老子的话就是王法!”中年男子不屑道:“有种你去报官,看有没有人搭理你就得了。”
李青没有反驳,这人能如此狂妄,又岂会没后台。
正在想如何解决,中年人却先发难了,一挥手,“将这个不开眼的腿打断。”
李青无语。
见五六个扈从冲上来,也不得不出手了。
“砰砰砰……!”
一脚一个,扈从瞬间到底不起,哀嚎不止。
“你……”中年男子大惊,旋即大怒,但刚蹦出一个字,就被手腕传来的剧痛打断,一张脸扭曲狰狞。
“你他娘…放、放开老子。”
“你后台是谁?”李青问。
“你死定了,老子要弄死……啊啊…!!!”中年男子满脸痛苦,充满怨毒之色。
李青放开了他,淡淡道:“谁是你后台?”
“说出来吓死你!”
中年男子扶着快断掉的手腕,咬牙道:“你给爷记好了,老子叫杨稷。”
“不认识!”
“你……家父杨士奇!”
“谁?”
“家父杨士奇!”杨稷大吼。
但一碰上李青那深寒眸光,无边的狂怒顿时一滞,仿佛坠入炼狱,恐惧袭满全身,有种再刚下去,立即就会死于非命的感觉。
“噗通……”
杨稷双腿不听使唤地软了下来,跪在地上的他有些恼羞成怒,却鬼使神差地不敢起身。
“你可知杨士奇是谁?”
“知道。”李青点头,“兵部侍郎,兼内阁大学士是吧?”
“现在是兵部尚书了!”杨稷恨恨说着。
他想起身,但双腿跟焊在地上似的,不知怎地,他有种错觉:
老老实实跪着还好,硬刚不然绝逼倒血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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