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耽误就好。”
陶氏道：“你看看，这些竹笋行不行。有些是昨天下午挖的，有些是上午我跟你叔一起去挖的，壳刚剥了就给你送过来了。”
顾云桑笑道：“婶子办事，我放心。”
她说着便拿了秤来称重。
她买秤是为了称卤肉卖的，当时买的秤并不大。这一杆秤最多可以称十斤。
陶氏送来的竹笋只能用秤反复多次地称。
这过程，她也看了背篓里的竹笋。确实如陶氏所言，都是新鲜的好笋。
陶氏今天送过来的竹笋有83斤，应该付给对方41文钱另外多出来一斤，算半文钱。
顾云桑给凑了个整，给了陶氏42文钱。
陶氏看着42文钱，心中有些激动。
他们只花了两个半天，也就是相当于一天，就赚了42文钱，要是一个月的话……
如果有了这一笔稳定的收入，能大大地减轻他们家如今的压力。
不过想着这钱是从一个孩子手里赚的，她又有点羞愧。
她体贴地道：“云桑，你现在给了我钱，会不会周转不开？要不等你将这些竹笋卖了再给我钱？”
“婶子不用，我摊子的生意还不错，钱可以现结。”顾云桑坚持将钱结给了陶氏。
“那这么多竹笋，你用得完吗？”陶氏将钱放回钱袋里，又问道：“你要是用不了这么多，我就少挖一点。”
就顾云桑现在那个小摊，当然一天卖不了那么多的东西。不过她还有别的打算，是以点头道：“用得了的，婶子你挖得了多少挖多少。”
陶氏心惊。
这生意得多好，很有底气地说出‘能挖多少就挖多少’的话？
就算生意很好，也不可能天天都卖几十斤竹笋吧？
莫非是除了当日售卖外，她拿这些竹笋来还有别的用处？
她心里一下子涌上诸多想法，不过却并没有开口多问。更没有四处打量，和顾云桑说好后，就与之告别，背着背篓走了。
倒是好几个村民找陶氏打听，问她给顾云桑拿了什么好东西。
“能有啥好东西？不过是山里的竹笋而已。”陶氏不愿与村民们多说，随意敷衍了几句，就背着背篓走了。
有村民看到陶氏的背影，不满道：“傲什么，多说几句也不肯。”
“就是，神神秘秘的！”
几个村民聚在一起，很快聊起来。
“我看她背的东西挺重，不会是背了一篓粮食吧？”
“昨天孙氏也送了一篮子东西过去，看样子有点像地里的毛薯。”
“这是看沈大郎有出息了，都想提前跟他们搞好关系？”
“这还用说？沈大郎那天赋可是状元之才，沈家二房和林里正家里都有读书人，肯定要搞好关系，以后好在官场上守望相助。”
……
村民们议论了一番后各自散了。
张翠芳回到家里，就和自家男人商量了起来，问要不要也送一点东西给沈珩知和顾云桑，提前打好关系。
林春生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沈大郎年纪还小呢！要参加科考不知还要多少年。再说了，你就知道他一定能考好？”
“怎么考不上，都说他读书厉害得很，孔童生不要学费都要收他为弟子，不就是看中了他的厉害？”
张翠芳道：“再说了，那童养媳手艺看起来还挺好的，我们去送点东西，先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能跟着一起做生意。”
林春生道：“我看这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
“反正大家都跟他们交好，我们跟他们搞好关系总是没有错的。”张翠芳有点懊悔，没有早些送些东西过去，早早与之搞好关系。
不过她虽然没有早早与之搞好关系，但她和廖春花不和，阴差阳错也算是帮两人说过话，他们心里应当也有几分感激自己才对。
她心里琢磨着，送个什么东西为好。
林春生见她坚持，倒也没有反对。不过送粮食什么的，他是不同意的。
家里孩子多，自家都不够吃。将粮食送了顾云桑他们，他们自个就得饿肚子。
张翠芳也舍不得送粮食。
她琢磨了一会儿后，很快想到了送的东西。
她去地里拔了几个萝卜，又掐了一把冬寒菜，提着就找顾云桑。
不想这路上遇见好几个村民，与她想到一处去了。
同张翠芳一样，他们都舍不得粮食，从菜园里摘了菜给顾云桑提过去。
有人同张翠芳一样，提的是萝卜和冬寒菜之类的叶子菜，也有人是提的南瓜和芜菁。
顾云桑看到村民们篮子里的菜，心里便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笑着将人迎到了院子里，又搬了凳子请她们坐。
凳子不够，就搬了木墩子过来。
张翠芳几人都连声道：“不用忙，我们就送点青菜过来，也没什么事，我们这就走了，不用搬凳子。”
她们嘴里虽如此说，却谁都没有走。有人是想借此机会和顾云桑说说话，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也有人想借机打探打探顾云桑镇上小摊的生意……
顾云桑早猜到会有这一遭，在开门之前就将房间收拾过了。她也不担心有人打探，笑眯眯搬了凳子给他们坐。
又说不能白收她们的菜，掏了铜板出来，要按市场价给她们钱。
几人今儿过来送东西，是为了和他们搞好关系，自是都不肯收。
顾云桑道：“各位婶子，你们要是不收钱，我以后可不敢找你们买东西。”
“你要买东西？”张翠芳本就想找顾云桑打探生意，瞬间就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顾云桑点头道：“我想买些鸡蛋，试着做成东西卖。你们有鸡蛋吗？”
农户家里自是没有谁家不养鸡的。
平日里的针线，全靠鸡蛋换了钱购买呢。
这鸡蛋自也是不能平白送人的。
“有倒是，就是不多。”张翠芳试探道：“鸡蛋可不便宜，你买了鸡蛋去做成吃食，能卖到钱吗？”
“做生意这事哪里说得到？”顾云桑故意苦着脸道：“但总是那老三样，顾客也腻，还是得想办法试试，试试了才知道。”
原本想借机找顾云桑打探生意经的两个妇人一听这话，顿时打了退堂鼓。
他们家里可没有这钱去折腾。
于是问起了顾云桑买鸡蛋的价格，要得了多少鸡蛋。
顾云桑先说了和市场上一样的价格，两文钱三个，又说了自己所需要的鸡蛋。
现在热卤生意好，其实鸡蛋囤多少她都不担心。不过为了给几人留下一个她做生意也不容易的印象，她故意只要了十几二十个，说余下的要根据摊子的情况来定。
最后除了鸡蛋外，张翠芳几人送来的蔬菜等，她自然也都付了钱。
张翠芳几人提着空篮子回到家里，才猛地反应过来，她们不是送东西去顾云桑那打探消息，沟通感情的吗？怎么就给她七说八说，说得让她们收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