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你该叫我,皇婶

十四日倏忽而过,学子宴前一晚,云岁晚一直关注着秦晴柔的动向。

“夜深了,殿下今日被陛下叫进宫里了,恐怕晚些才会回来,叫王妃早些休息。”榴花一边为云岁晚卸掉钗环,一边说。

云岁晚点点头,春水调侃,“幸亏王爷被皇上叫进宫里去了,不然连着这么些时日,可要累坏我家王妃了。”

云岁晚侧头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从梳妆台上花瓶中取下了凤仙花,笑着扔到了春水身上,“小小年纪哪里学来的胡话。”

春水将杏黄色的话拾起来,一脸委屈,“奴婢哪里说错了,王爷夜夜都要和王妃切磋武功,累得王妃日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起得来。”

榴花越听越不着调,忙去堵她的嘴。

“诶呦喂,我的小姑奶奶,你可小点声吧,这话要是旁人听见了,定要笑话我家王妃。”

春水噘噘嘴,“我又不会出去说。”

云岁晚抬手捏了下她丰盈的小脸,“春水说得没错,王爷不回来,我就不必与他打架了。”

春水年纪小,全然不通人事。

只当主院房里每晚叮叮当当是在打架。

榴花听得羞红了脸,“王妃,你怎么还纵着她不着调。”

云岁晚笑而不语。

榴花定是不知道,除了第一晚,她和楚修远还真是夜夜都在打架。

第一晚她知道了厉害,累得腰酸腿痛,偏偏楚修远食髓知味,压根不肯放过她。

所以每每到最后,都变成了拳脚比拼,云岁晚力气比楚修远小,但比楚修远灵活,也并非日日都是输家。

迎了的人,就可以居上位,把掌控权落在自己手中。

云岁晚想到这些,脸颊热了起来,立刻转移了话题。

“这些时日,秦晴柔可安分?”

榴花用石榴花象牙梳为云岁晚梳着垂下的长发,“的确不见她有什么动静,倒是揭阳伯这几日出去的勤了些,常去北海候府。”

春水凑过来,“怎么没什么动静,她那个小丫鬟这两日常去角门的小厮那里玩笑,我猜秦晴柔大抵是要从那个门跑出去的。”

云岁晚拨弄着首饰盒中的耳饰,“无妨,左右我们提前有个准备。”

伯府明显是只打算把她作为笼络北海候的工具,等她嫁过去,连她死活都不会管。

等到那时候,云岁晚就会是秦晴柔最后的出路。

秦晴柔若是有本事自己出局,云岁晚也可以从别的方面下手,但若秦晴柔想打慈安的主意,她断然不会同意。

翌日一早,榴花和春水就为云岁晚换上了一身华贵大气的紫色长衫,发上插了白玉螺纹簪,柔婉贵气。

云岁晚点了点头,“毕竟是学子宴,这样清淡雅致的,正正好。”

如今已经是初秋,白日里还是一样的热,早晚却会凉些,榴花特意为云岁晚带了一件同色的斗篷,免得云岁晚受凉。

醉柳居的老板也有功名在身,后来不知因着什么,竟然放着大好的功名不要,回头做起了生意。

但是老板为人雅致,故而醉柳居向来名声在外。

因着明年初春就要办春闱,有许多学子早早就来了京城,春闱前一年的初秋,总会有学子宴。

不止会宴请来参加科举的举子,还欢迎高门子弟名门千金入席,来者不拒,广纳百川。

这是难得的盛会,许多百姓已经提前在外面的雅集画壁前等候了,都想第一时间看到诸位才子的墨宝佳作。

毕竟每一次学子宴的头筹都能三榜及第,因此这宴会十分热闹,整条长街都挂上了红绸,远远就能听见前面的人群熙攘的声音。

春水探头看出去,“王妃,前面好热闹啊,连摆摊儿的小贩都比平日里多。”

榴花把她拉了回来,“这可是学子宴,自然热闹,我昨日来问,醉柳居这三日的房间,半年前都被定光了,可见红火。”

金桂初露枝丫已有淡香,云岁晚看着嫩黄的枝条,轻声说。

“学子宴的头筹可不知是得个好彩头,也能提前在学子中建立声望,甚至名声打出去,若是运气好入了陛下的耳朵,明年殿试中也能快人一步。”

春水笑起来,“慈安先生已经在陛下面前得了脸,那岂不是殿试更快一步。”

云岁晚摇头,“高玄殿的事的确得了圣心,但到底会被人看为谄媚之徒,慈安要是不能过这一官,让人看见他真正的才华,恐怕会被文官清流排挤。”

春水听不懂,但她明白了,这场学子宴对慈安先生来说十分重要,万万不能出纰漏。

云岁晚乘得是瑞王府的马车,车上有瑞王府的标志,路旁的百姓看了都纷纷让路。

她被榴花和春水扶下来,步入醉柳居。

老板穿了淡青色长袍,一见云岁晚过来,立刻相迎,“王妃驾到,蓬荜生辉。”

云岁晚看了一眼腰插折扇的狡猾中年,笑道:“老板客气了,来过这醉柳居的勋贵还少么?倒是我得了老板的贺礼,还未道谢。”

老板笑着将人迎去了楼上。

上次云岁晚来的时候,还是个毁誉满上京的小丫头,处处被人为难折辱。

这次过来,就已经名动天下的瑞王妃了,所到之处,人人都要行礼问安。

陆祈臣早就到了,见了云岁晚前呼后拥的气派,心中吃酸,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老板,这王妃到底也没上皇家玉蝶,不必如此殷勤吧。”

他这话不轻不重,落在了屋内的学子和高门贵子贵女耳中,二楼顿时静了下来。

只有琴女指尖没停,继续弹着曲子,但也听得出琴声微颤。

老板只是个生意人,一时为难。

云岁晚并不介意,直接顺着老板的指引在女宾席的最上首落座,阳光落在这位瑞王妃裙角边,荡开柔光。

陆祈臣只以为她心虚了,眼露得意,就听云岁晚不咸不淡地说。

“听闻侯爷是因为懂规矩才袭爵,但我如今看倒是也莽撞得很啊。”

“我如何莽撞了?”

今日来参加学子宴的都是未来的朝廷肱骨,陆祈臣一定要在这些面前营造好形象,不能有丝毫受损,立刻质问云岁晚。

云岁晚抬头,唇角勾起,“侯爷,我虽未上玉蝶,却是陛下亲口承认的瑞王正妻,按规矩,你该叫我,皇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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