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日月谷之后,映入白月秋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树林。
上方烈阳高照,林间却是昏暗无比,唯有那经过树叶精心剪裁的点点阳光落入林间,如同黑夜里摇曳的烛火,发光发热,照亮着前行的路。
白月秋转身回望,整座日月谷被浓浓的雾气所缭绕、笼罩着,随后渐渐隐去,消失在他的眼前。
日月谷多年不受外界打扰,靠得就是阵法。
出来容易,要想进入,就必须找到那被阵法所隐藏起来的入口。
不过话又说回来,入口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日月谷也不会成为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了。
“走了!”白月秋毅然转身,挥手踏入林间。
他不知道往后面的日子,他所要面对的是什么。他只知道,他不能终日困于这小小的山谷当中,坐井观天。
他尚值年少,正是血气方刚、体内热血澎湃的大好年华,故此,隐隐有些兴奋与激动。
白月秋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白奕河和阿牛等人正站在日月谷某处,注视着他的离去。
“你就这么放心让小秋一个人出去闯荡吗?”妍羊走了过来。
白奕河侧过身体看着妍羊,问道:“你还记得那个预言吗?”
“嗯。”妍羊重重地点了点头,神情凝重的道:“九天星动,乱世伊始;乾坤颠倒,天命现世;成则万族共荣,败则乱世成殇。”
“预言的时代即将来临,预言之子也即将临世,天劫所至,天命所归,成则万族繁荣,败则族灭。”白奕河的心情有些沉重。
“可这和小秋有什么关系?”妍羊又问。
白奕河没有回答,再次问道:“你们还记得十八年前那天夜晚发生的事情吗?”
“你是说…”妍羊等人皆是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白奕河。
白奕河的眼神开始迷离惝恍,陷入了回想当中…
…………
十八年前,白月秋出生,不对,准确的说是降生的那天夜里…
原本已经入睡的白奕河等人,突然惊醒,随后如同一阵风一般掠出了房间,目标直指日月谷最深处。
“谷主!”
见白奕河到来,妍羊等人恭敬的喊道一声。
白奕河并没有答话,抬头仰望着天空。
一道白色流光划破了天际,四周的星辰转瞬黯淡无光,似是被白光吞尽光辉,又似是自觉形秽,不敢与之争辉,羞敛自身余晖。
白光携一股可怕且又诡异的气息往日月谷方向袭来。
白奕河等人心下大骸,身体因无边的恐惧而剧烈颤动着。
“把它拦下!”白弈河大吼一声,率先蓄力,准备将那道白光给拦截下来。
要是任由白光落下,只怕这日月谷都会在顷刻间被夷为平地,化作一片废墟。
阿牛等人亦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施展出看家本领,试图将白光击落。
待白光临近之时,白弈河极尽目力,这才看清了白光的真身,一把银白色的长剑,不仅如此,长剑旁边还裹带着另一道白光,更加的耀眼,辨不清楚。
十三道强有力的攻击一同袭向了银白色的长剑。
嗡!
长剑轻颤,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白弈河等人的攻击击打在涟漪上边如同石沉大海,没惊起丝毫的波澜。
“什么?”
见状,白弈河等人无比惊骇,瞬间面如死灰。方才他们可是没有任何的保留,饶是如此,仍旧是难以抵挡分毫吗?
顿时,一股死亡的阴霾弥漫着整座日月谷。
“就算是用身体去挡,也决不能让它于此降落!”妍羊朝长剑奔袭而去,当真想要用身体去挡。
与此同时,白弈河等人相视一眼,面露坚定之色,纷纷追随着妍羊的身影,朝长剑冲去。
日月谷中生活着白氏一脉将近十万的族人,要是不想办法阻止,只怕是瞬间就会被尽数抹杀。
嗡嗡嗡!
似是感受到了妍羊等人的敌意,长剑开始剧烈颤动,一连十三道白光分别射向了妍羊等人。
众人大惊失色,想要躲闪,却已然是来不及了。
白光锁定了他们的气机,无论他们逃往何方都将如影随形,这让让他们心生一种无力之感,索性放弃了反抗。
“这是...”
白光击退了白弈河等人,并没有伤及他们分毫,只是限制住了他们的行动。
白光很柔和,很温暖,众人心中的恐惧因而减弱了几分,不过,紧绷的神经可没有松懈下来。
这银白色长剑是敌是友尚不可知。
铿!
银白色长剑落在了一块巨石上,只发出一声不是很响亮的硬物碰撞之音,随即渐渐敛起光芒,归于平静。
与此同时,束缚住白弈河等人的白光亦是一同消失不见。
“哇哇...”
忽的,一声婴儿哭泣声响起。
众人将目光齐齐的投向了声源处,不由的为之一愣。
白弈河想起来先前长剑旁的那道白光,莫非白光里包裹着的就是这名婴儿?
“哇哇...”婴儿依旧是在哇哇大哭着。
“谷主!这...”阿牛看了看白弈河,又看了看那名婴儿。
“乖啊!不哭,不哭哈!”妍羊抱起了婴儿,顿时母爱泛滥,开始哄了起来。
白弈河望向了长剑飞来的方向,似是在找寻着什么,良久才收回了目光。
“今天这事,不许告诉任何人!至于这把剑嘛...”白弈河沉思须臾,道:“这样吧,我们联手将它给隐藏起来。”
“是!”阿牛等人恭敬的应道一声,旋即分散四周,将长剑围在了最中间。
随后,一同出手将其给封入了地底。
…………
“你是说,秋儿就是预言之子?”妍羊登时瞪大了美眸,有些难以置信,随即又连连否决道:“不可能。此时距离预言的时间还有三年,秋儿不可能会是预言之子。这和预言中的完全不一样。”
可以听得出,妍羊的情绪很是激动。
白弈河深呼吸一口气,平静的道:“秋儿确实不是预言之子。”
嗯?白弈河此话一出,莫说是妍羊了,就连阿牛他们都听得满头雾水,不知何意。
白弈河道:“你们听说过制衡吗?”
“这和秋儿有什么关系吗?”妍羊问道。
“一开始,我也以为秋儿就是预言中的那个人,可思来想去却是不然。”白弈河顿了顿,继续说道:“秋儿的降生虽然离奇,但与预言中的那副异象以及时间都完全不吻合。这是不合常理的。”
“那你方才所说的制衡又是何意?”阿牛一脸的困惑。
白弈河解释道:“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度,一个平衡点。”
“按预言中所说,预言之子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甚至是不属于这个世界。而这,无疑是会打破这种平衡,颠覆这个世界。”
“于是,为了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上苍让秋儿降临了。让秋儿来制衡预言之子,让这个世界再次趋于平衡。”
这一次,不止是妍羊,连阿牛等人都不淡定了,身体在隐隐颤动着。
“预言之子是来拯救这座大陆的,那制衡岂不是说...”阿牛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已心知肚明。
“没错。秋儿会成为预言之子最大的绊脚石。当然,也会是最大的垫脚石。”白弈河的声音带着点儿颤音,十八年的朝夕相处,他早就把白月秋当作是亲生儿子了。
“也就是说,秋儿会死在预言之子手中...”妍羊嘴唇微微颤动着,脸色霎时难看极了,忙道:“不对!一定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秋儿死在预言之子手里呢?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对不对?”
白弈河摇了摇头,无奈的道:“这是秋儿与生俱来的使命,也是他的宿命。”
“呵!宿命?”妍羊冷笑一声,对宿命二字十分的不屑,“没有人天生就该背负些什么,我不会让那一天到来的。”
说完,妍羊转身离去,她的背影看起来苍老了许多,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是啊。没有人天生就该背负些什么,但总有一些人愿意义无反顾的去背负。不是吗?”白弈河轻轻呢喃一句,他只能如此安慰着自己。
阿牛等人则是不动声色的捏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
他们已经在内心做好了决定。
那一天要真要来临的话,他们会先征求一下白月秋的想法,要是他不愿意背负这该死的命运,那么,他们就算是拼上这条老命,与全世界为敌,也要护白月秋周全。
此时,白月秋还不知道,他的命运从出生起就被人给安排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知道,他也会对此嗤之以鼻,纯属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