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澜身为相国独子,自小便备受疼爱,不论是他闯了多大的祸事来,身后都有父亲姜临天、母亲李青姝为他兜着。
所以这一次姜澜突然被禁足的事情,确实是在帝都之中引起了不少波澜。
很多人都在猜测纷纷,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莫非是做了什么令相国震怒的事情,才会受到这样的一个责罚。
身在承明殿内的夏皇,得知此事的时候,也很头疼无奈。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但真正发生时,还是感觉很无力,由此也看得出来相国的决心。
连姜澜也被牵连,被关禁足,估计十天半个月的都不会被轻易放出来。
“陛下……”
“其实依奴婢之见,此事其实并不需要过于担心,既然姜公子也抗拒此事,那足以说明你们两人的利益暂且是一致的……”春兰在一旁帮夏皇研磨,细声说道。
夏皇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现在担心的是,如何应对姜如仙?
此事姜如仙还暂且不知道。
难不成撺掇她去阻止相国?
“可这样做,就彻底和相国府撕破脸,姜如仙一旦插手涉足其中,姜澜的态度没准也会发生变化。”夏皇斜靠在软塌上,纤纤玉手揉捏着眉心。
她还没考虑好要如何给相国答复。
眼下姜如仙那边……也是个麻烦。
而就在夏皇思忖之际,殿内突然有一阵清冽如霜雪的幽香气息出现,她眸子微微一眯,坐直了身子,吩咐道,“春兰,奉茶。”
正在研磨的春兰抬起头来,满是不解。
“奉茶倒不必了。”
大殿之中,光影变化,虚无之中有波纹涟漪扩散,化作一道缥缈如仙的超然身影。
“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姜如仙自虚空之中缓步走出,裙袂如雾,面容模糊,眸子却是平静淡漠地俯瞰着夏皇。
纵然是一国之主,似乎在她眼中也和凡人蝼蚁没多大区别。
夏皇自软榻上坐正了,对于姜如仙如此手段暗暗吃惊。
她如今已然是八境的修为,还是在常年修行静坐的皇宫之中,却依旧察觉不到姜如仙的到来。
修为越是高深,越能感受到姜如仙的强大和不可敌。
“如仙姑娘是指何事?”夏皇恢复自然,直言问道,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你以为能瞒得住我吗?”
姜如仙眸子似乎微微一寒,夏皇顿时感受周围的天地周虚之气在溃散,整个人无声无息间被拉进了一方浩荡无边的虚空中,难以挣脱动荡,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每次都动手。”
她咳嗽一声,黛眉皱起,能明显察觉到姜如仙的杀意。
“我答应出手帮你,你暗中却欺瞒糊弄于我,若换做以前,你现在已经死了……”姜如仙收回了气息,目光依旧平淡。
姜澜不可能无缘无故被相国姜临天禁足。
唯一的可能,或许就是牵扯到一些极为重要的大事。
夏皇摸了摸自己有些不舒服的脖子,道,“朕乃九五之尊,既然答应过你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只是现在出现了意外。”
当下,她便将镇龙玺丢失的事情,告知给了姜如仙,并解释了自己遭相国姜临天威胁,让她和姜澜缔结夙缘婚约一事,末了,还不忘多说一句,这是相国姜临天的主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对于姜如仙,她是真的有些怕了,这家伙看似超然于外,实则是个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之辈。
姜如仙在听完这话后,并不回应,只是身边萦绕的冰寒气息越发浓郁,虚空之中都开始凝聚冰霜,仿佛要蔓延而开。
夏皇看着她,也不出声。
“我见你,对此事倒似乎并不抗拒。”
良久之后,姜如仙才开口,那双如潭的漂亮眸子,盯着夏皇,其中似藏着很深的情绪,要将夏皇的诸多反应都尽收于眼底。
夏皇面色不变道,“朕便是抗拒,又能怎么样?朕需要为偌大的江山社稷,亿万百姓所考虑。”
姜如仙依旧盯着她,突然似笑非笑道,“言不由衷,你虽是大夏之主,但也是女人,若是相国府和你之间并非是敌对关系,你其实还是很愿意接受这桩姻缘的。”
她这话不知是嗤笑,还是试探。
夏皇被她一直这么压迫着,心头烦闷不已,当即冷哼一声道,“姜澜屡次帮朕,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帮朕逼迫姜临天出手抗衡蛮神虚影,朕又岂会不知?流言蜚语、是非好坏、真假对错,朕心里有数。”
“若他一无是处,你又岂会念念不忘,想要重修旧好?”
“何况,他如今虽然重新修行,但却后来居上,能力压同境天骄,要不了多久,就能很快追上同辈,再给他一些时间,突破七境、八境,也不是问题,他自污藏拙、韬光养晦,实则智谋过人、手段出众,他若为朕的夫婿凤君,定然……”
“够了……”
姜如仙敛去了嘴角的笑意,打断了她,面上毫无表情。
听着夏皇对姜澜的这些夸赞,她只觉心里很不舒服,某种应该属于她的东西,被其给硬生生夺走,然后还在面前炫耀一样。
夏皇也自知多言,当即也闭上了嘴,她实力不如姜如仙,若是触怒了她,倒霉的还是自己。
“看不出来,你对姜澜还有诸多好感。”姜如仙淡淡地道。
“朕只是欣赏他罢了,你所认为的好感,这只是肤浅女子才会有的情感,朕乃一国之君、九五之尊,又岂会被这些世俗情绪所累?”夏皇颇为不屑。
她一直认为,姜如仙这样的人物,竟然因为“情”之一字而困,简直不可思议。
若自己有她那样的修为实力,早就成就一番为功伟业,青史留名了,怎么还会这般小家子地因为一个男子而患得患失。
当然,这种话她也只是心里想想,说出来只会惹怒姜如仙。
“我不在意你是怎么想的,你只需要知道,如果糊弄欺骗我,后果会很严重。”
姜如仙似是笑了笑,伸出手来,一把探住了夏皇的手腕。
夏皇不解,但也没有尝试抵抗。
下一刻她感觉一股莫名的幽寒气息,忽然自姜如仙的手掌之中弥漫而来,然后顺着她的手腕、四肢百骸,蔓延至她身体深处,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
夏皇眉头紧皱,调动周身所有神魂气息,进行内视自查,想要将那股幽寒气息给找出,但那股气息却似泥牛入海一般,彻底融入消失不见。
她面色顿时变得冰寒起来,龙气蒸腾,化作一条又一条金色真龙,盘旋于身边,眸子死死地盯着姜如仙,大有一副什么后果都不顾和她拼命的架势。
当着她的面,姜如仙竟然给她种下了禁制?
“你不必担心,对你没有什么危险,只是为了防止你监守自盗而已。”
姜如仙对于夏皇升腾而起的恐怖气息,并不在意,只是轻轻一抬手,便将之压制了下去。
她语气更是轻描淡写,很是随意,就像是做了一件很小的事情一样。
“你……”
夏皇眸光更是冰寒,这是把她当做什么了?
姜如仙清清淡淡道,“若无我给你化解,便无人能破你的身,你也不必担心姜临天的阴谋得逞,只要没有子嗣诞下,这皇位便一直是你的,这对你而言,不是好事吗?”
夏皇银牙紧咬,眸光简直冰寒刺骨,心里更是憋屈窝囊、愤怒至极。
堂堂大夏之主,竟被姜如仙在体内留下这般禁制,若传出去,不知道会被多少人耻笑。
这一刻,她已经在心中暗暗发誓,将来若有实力机会,定要让姜如仙亲自尝尝今日的耻辱,百般奉还……
“呵呵,你是担心朕和姜澜修成正果,影响到你的目的,所以才在朕身上留下这手脚?”
“姜如仙,你其实也不过如此,朕若要和姜澜发生什么,也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夏皇心里的怒火,此时简直难以宣泄,但她也不是常人,很快就恢复冷静,嘴角并勾起一抹弧度,略带几分哂笑和嘲弄地说道。
姜如仙也并不在意,随口道,“我饶你一命,准许你和他缔结婚约,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你若是有别的心思,识趣一点就收敛起来。他不是你所能觊觎占据的。”
“你想坐稳皇位,我关键时候能够帮你,但也仅限于此。”
“反正你的目的,不也是坐稳这天下吗?等以后事成,我会出手帮你解了这禁制,到时候世间任何男儿,你想怎么选择,那是你的事情,我不会再阻挠你。”
“只要你没多余的心思,这禁制存不存在,不是一样的吗?”
“希望你说到做到。”
夏皇深吸口气,面容已然恢复平静。
之前她还觉得此事或许有些对不住姜如仙,但现在完全没那想法了。
从始至终姜如仙就没有把她放在一个对等的位置上。
而眼下自己实力远不如她,那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
姜如仙来得突然,离去得也很是突然,眼前光雾消散,她的身影也杳杳如烟般离去,很快便不见踪迹。
夏皇眸子冰寒,但罕见地没有大发脾气,经姜如仙这般威胁压迫之后,她原本突破八境而有些浮躁的心绪,也渐渐沉静稳固下来。
“春兰,拟诏。”
“是,陛下。”一旁的春兰,急忙取出了诏令,开始研墨。
“朕惟正家为万化之源,朝廷乃四方取则。故君听外治以修其阴教,后听内治以正其阳纲……”
夏皇目光显露思忖,斟酌着话语,毕竟是要立凤君,告知天下之事,自然不可随意。
而今日这封诏令宣读出去后,绝对会在整个大夏皇朝,引发轩然大波。
不知多少的门阀势力,要猜测纷纷,包括宗人府、护龙山,反应也肯定会无比剧烈,进行阻扰。
她这么做,不就相当于是将江山社稷,拱手让给相国府吗?
但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困境麻烦,那也是相国府的事情了,由相国府来出面解决处理。
她正好也能抽出精力和时间,来稳固修为。
很快,一则由夏皇亲自拟定的圣旨,当日就被送至相国府中,宣读的刹那,皇道威严隆隆,有无边法力流转,金光万丈。
那则圣旨瞬间升入至高空,绽放无量光华,毕竟是立圣君一事,牵扯到整个大夏皇朝的气运。
拟定的瞬间,又有夏皇以法力烙印留下浓郁气息,一举一动都能引动整个帝都的天象。
刹那间,相国府上空,气象滚滚,金龙翻腾,一颗颗金灿灿的大星闪烁,有浩大的威严显化,夏皇的虚影甚至在其中若隐若现,屹立天地间。
如此一幕,自然是引得了整个帝都无数修行者和生灵,以及诸多门阀世家的注意。
所有大臣和仙门长老,都远远眺望而去,满是震动。
而后,当圣旨中的内容显化,其中响起浩大的声音,若天音般响彻于天地间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惊住了,简直难以置信,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少年轻权贵,更是眼睛瞪大,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整个帝都都被这则圣旨所带来的巨大轰动和波澜所充斥。
尚未离开帝都的各大仙门来宾贵客,也同样震动不已,感觉帝都的天要变了。
……
“内治阳纲,以立凤君?”
“还是如今这个时候?”
“而且,为何会是姜澜?自今以后,他便是夏皇的未来夫婿?如今大夏的凤君?”
镇北王府中,当日鞭杖之后,伤势依旧未曾痊愈的萧腾,在得知消息之后,整个人如泥塑一般,直接僵硬呆滞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旁告知他此事的镇北王萧河,也是面沉如水,面上虽然看不出情绪波澜来,但拳头却是捏紧的。
此事太过于诡异和不可思议了,也太过突然,没有任何的征兆。
朝中恐怕没有任何人预料到这件事情,因为之前压根就没有丝毫风声传出。
连他刚才听到之后,也是张大了嘴,不敢相信。
“父亲,会不会是夏皇陛下遭相国府威胁了?迫不得已才拟下这么个诏书?”
“以夏皇陛下以往时候,和相国府势如水火的态度来看,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来啊,这除非是疯了……”
萧腾满是震动,反应过来之后,难以理解地问道。
他和姜澜之间有难以化解的深仇大恨,以后姜澜如若成为夏皇的夫婿,那他又该如何处之?
萧河依旧面沉如水,闻言只是摇头,神色无比凝重,道,“之前未曾有半点风声透露,但这诏书是夏皇陛下亲手所拟,不会有假。”
“这段时间,朝中就在猜测,夏皇陛下会不会早和相国府有什么交易?前阵子相国姜临天就在有意放权,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个讯号,但实在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那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啊父亲?”萧腾心里有些慌乱,感觉自己若想报仇,将变得遥遥无期,这令他很不甘心。
“先静观其变。”
“此举所引发的波澜,可不会小的。”萧河沉声道。
相似的震动景象,此刻也在帝都之中的各府邸宫殿群中所上演,无一例外都是对夏皇此举感到震动和匪夷所思的。
这不是相当于是将江山社稷,拱手让给相国府吗?
而此时抗拒、震怒声音最大的,当属宗人府。
诸多宗老级人物,得知这件事情后,纷纷出关,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夏皇借此机会,驱虎吞狼,想借助相国府来震慑压制他们。
他们都能见着镇龙玺遭人争夺而无动于衷,那她自然也做得出将皇室的江山社稷,让给外人的举动来。
“夏君溪她这是执意要背叛皇室,真是反了啊……”
“别忘了她体内流淌的是谁的血脉?是皇室的血脉。”
“我们内部相争,那也是我们内部的事情,如今她竟然要立相国之子为夫婿,这简直就是在挑衅我等权威。”
“前几日还特意带着那神秘女子,前来威胁震慑我等,必须前往护龙山,请老祖们出面,阻止此事……”
一众宗老、老皇叔,自然是气极、愤怒不已,当今这天下只要还姓夏,那他们的利益就不会受到多大影响,可一旦姓姜之后,那他们绝对会第一时候遭到清算。
国师府深处,观星台上,一身星罗道袍的国师葛七星,突然睁开了眼睛。
两名童子恭顺地站立在他身后,禀报着今日帝都所发生的事情。
葛七星虽然每日盘坐于此,但他的神念并没有在帝都之中,而是经常没入天域之外,推演星辰之谜、探索未知时空。
“夏皇突然立姜澜为凤君?”
“她以女子之身,倒行逆施,妄图成就大业,本就是在逆天而行,会遭诸多劫难,灾祸不断,今日又行此举,冥冥之中已经有了反噬之象。”
“龙蛇起陆,灾星降临,这泱泱山河,恐毁于她手。”
“好在先皇早有算计预料,留有后手。”
国师葛七星的眼眸很是深邃,长袍飘飘,面目清奇,身上似蕴含一股人世运转的沧桑,星辰变化之常理,一言一行代表某种至理。
两名童子垂手而立,不敢妄论多言。
葛七星则似乎是在推演着什么,眼眸里诸多星象在变化,时而若星河滚滚,时而若大星陨落,最后又归于沉寂。
“奇怪,为何我推演中的七星本源中的摇光本源,竟然不见了。”
“莫非提前出世,被人得到了?”他喃喃自语,眉头皱了起来。
七星本源,乃是融合星辰之主命魂,进行逆天改命的不可或缺之物。
若缺少其中之一,那可能导致星辰之主反扑,导致前功尽弃。
那等存在,早已预料到自身会有殒命劫数,留有诸多后手,必须慎重以对。
“不过,在我的推算中,将有一处星骸遗迹将出世,这可能会是腾儿一次机缘。”
“星辰之体复苏之前,需要诸多星骸来熔炼肉身,开启体内秘藏……”葛七星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罗盘,其上光芒点点,闪烁诸多奇异的纹路,似七星勾连,有莫名的力量涌动,神异至极。
而此刻,在相国府中,相国姜临天一身宽大锦缎长袍,带着诸多家臣,接过了圣旨。
除了他之外,其余人对于此事,都满是吃惊和震动,反应和外界大差不差,完全预想不到。
“相爷,看来夏皇此举,乃是显弱示好,从今往后,这大夏天下,将真正由相国您说了算了……”
诸多门客供奉,都很是振奋、激动。
姜临天收了圣旨,面色依旧深邃,令人难以猜测他心中所想。
他摆了摆手道,“此事以后莫要多提,君是君,臣是臣,不可乱了朝纲。夏皇虽是我姜府媳妇,但对外依旧不可失了分寸和礼节。”
“是,相爷,我等明白。”一众门客供奉,当即应道,明白这个意思,夏皇还是要尊敬的,不可因为这种原因就开始放肆乱来。
毕竟以后这江山社稷,还不是相国府的?和夏皇争斗下去,损失的还是相国府。
“相爷,那少爷那边?”
这时,有人出声问道,面露担心,当日他们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相国发怒,时隔数里,那滔天气势依旧令人胆战心惊。
这么多年来,恐怕也是相国第一次对少爷生气发火,并让人将他禁足,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澜儿他认错了吗?”
姜临天随手将圣旨交给身旁的管家,随口问了句,面上看不清情绪变化。
“少爷他还是很抗拒。”刚才那人满是无奈道。
姜临天冷哼一声道,“真是给他惯坏了,大事面前,轻重不分,迎娶当今夏皇,对他有何不好?”
一众门客供奉,顿时心颤,急忙开口,让其息怒。
“梦凝,你若是继续给澜儿送瓜果酒水进去,我连你一起关禁足。”
这时,他似察觉到廊角处一道青罗纱裙、鬼鬼祟祟往这边瞧的身影,顿时面容一沉道。
“师……师丈……”
李梦凝犹犹豫豫,抿了抿红唇,走了过来,似大着胆子道,“姜澜他不想……不想迎娶夏皇。”
姜临天面容似更沉了几分,有种不怒自威的味道。
周围的一众门客供奉,都心颤惶恐不已,急忙将头垂下。
李梦凝大着胆子,和他对视着,但很快又把脑袋缩了回去,面对长辈,她也只能稍微硬气一会,尤其现在姜澜没在她的身边,底气就更不足了。
“我也知道澜儿他不愿意。”
“但身为相国之子,他就必须有所担当,你是在担心,澜儿以后娶了夏皇,就会受她掣肘吗?”姜临天问道。
李梦凝犹豫半晌,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姜临天叹道,“你们年纪还小,回头他自己会想明白的。”
说罢,他便领着一众门客供奉走开了。
李梦凝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心里涌现阵阵说不出来的烦闷。
回到后府,她对着姜澜禁足所在的宫殿,轻轻地扣了扣门。
不过,因为布有禁制和阵纹,其中并不能听到任何动静。
“我要进去。”她对侍立在殿门口的两名护卫道。
两名护卫很是为难,但在李梦凝那清幽目光的注视下,他们也只能无奈退下。
宫殿之中,姜澜盘坐于蒲团之上,静心修行,李梦凝到来之后,便在一旁的寻了个位置坐下,没有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