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皇并没有否认。
“这应该不是重点。”
姜澜依旧只是笑了笑,道,“而且,这可不像是什么询问的语气……”
夏皇略微一滞,似也才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不对。
她让自己心绪稍微平静了下来,也收敛了一身不经意间显露的强横气息。
在这一刻,她心中有许多的念头闪过,甚至都在觉得,姜澜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然他为何一口笃定的语气,认为自己想询问那块奇石相关的事情。
“我的确是想询问你拍卖大会上那块奇石的消息……”
“前段时候,我错过了那场拍卖大会。”夏皇又坐了回去。
姜澜悠悠回道,“那块奇石并非是什么仙胎,其中应该有和上古天子相关的东西,但到底是什么,你询问我,我也无法给伱确切的回答。”
“毕竟那块奇石,并没有落在我的手上。”
夏皇眸子陡然深邃了许多,一直看着姜澜面容上的神情变化。
他若是有意隐藏或者是欺骗她的话,她是完全能够感知到的。
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姜澜应该没有说谎。
“上古天子?”
她似念叨着这几个字,宽大衣袖下的玉手,瞬间攥紧了,怪不得在她推演所得知到的预感中,那块奇石和她之间应该有不少的渊源。
身为当世天子,她统御大夏皇朝,百国来朝,身上在冥冥之中已经凝聚了相应的人皇气数。
“可惜了,没有早知道这个消息,当日的那名神秘女子,随后也没能调查到相关消息。”夏皇心中暗叹,一阵惋惜遗憾。
“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她看向姜澜,心中也浮现疑惑,他如此直接地告诉自己,是什么意思?
当日在画舫中遭遇血仙教袭杀的事情,他告知给了相国,也顺便将自己的存在,告诉给了相国吗?
因此相国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来?
还是说姜澜……他自己猜出来的?
在这一刻,夏皇心中有一股很直接的冲动,想询问姜澜是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这股冲动,还是被她压制了下来。
身为大夏之主,在如今这个时候,乔装易容出现在欲仙坊,这个消息所带来的轰动和震撼性,可丝毫不小。
而且,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姜澜直接道出“上古天子”的时候,她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答案。
“偶然得知。”
“那块奇石,本身是我父亲势在必得的,可惜出现了一些意外……”
姜澜轻轻摇头叹道。
他只需要随便点破几句,聪明如夏皇就能往他所想要的方向联想脑补而去。
“相国也对那块奇石势在必得?”
夏皇略微挑眉,在听到姜澜提及他父亲的时候,她的心里瞬间掠过许多念头。
他是故意这么告知自己,这是自相国姜临天那边得知的消息?
可他为何又选择告诉自己。
是相国姜临天的吩咐?还是别的缘故……
“毕竟是和古天子有关的东西,只要得到一点风吹草动,谁不会心动?”
“浩鑫仁兄台,你若是早一点知道这个消息,会如何做?”姜澜似笑了笑,反问道。
夏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那块奇石既然如此重要,你还将相关消息告知于我,就不怕相国知道之后,事后责怪于你?”她问道。
同时也是在试探姜澜的口风,想知道这到底是他的意思,还是相国的示意。
“只要你不说,父亲他不会知道的。”姜澜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夏皇再度一滞,心里顿时阵阵阴晴不定。
“你就如此笃定我不会将此事告知于旁人?”
她很不喜欢姜澜这副似乎将她给看穿的神情,冷哼一声道。
“既然我选择告诉你,那必然是信得过你的,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姜澜看向她,语气到了后面,似乎是略带加重了不少。
夏皇此刻已然笃定了,姜澜的确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只不过眼下,两人都没有将此事给戳破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暴露的,但姜澜确实远比她所想的还要聪明。
这些年一直把姜澜当做是一个纨绔二世祖的那些人,才是真的眼瞎了。
“这块玉佩你就收回去吧,我觉得你后面还会用上的。”
姜澜并不理会夏皇面容上那副阴晴变化的神色,将她刚才推了过来的玉佩,往她面前再度推了过去。
夏皇只是扫了眼这枚玉佩,并没有任何动作。
她的心绪远没有表面所见的如此平静。
从刚才进来厢房,见到姜澜,并提出自己的询问后,姜澜就一直牵着她的鼻子走,这种感觉令她很不舒服,生平也是第一次遇到。
他既然知道自己是大夏之主,态度却依旧这般随意,别提敬畏之心了,连起身都懒得起身一下。
夏皇虽然不在乎这些,但她依旧有些说不清的不爽,就好似眼前的姜澜,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一样。
“姜公子这些年,还真是深藏不露。”她语气平淡地道。
“过奖了,我只是不想随波逐流罢了,谈不上什么深藏不露,大厦将倾,覆巢之下无完卵。”
姜澜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语气悠悠地道。
夏皇深深地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才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听到这话,姜澜却是笑了,反问她,“不告诉你,你誓不罢休,告诉了你,你又怀疑我别有用心。”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回答你刚才的问题?”
夏皇直接语塞,眸子里光芒阵阵闪烁。
姜澜继续笑了笑道,“这世间一切,莫非都是非黑即白?你若是愿意相信,那便相信,不愿相信,那就别相信,我也不是你的手下,没义务一定要让你相信。”
“你……”
夏皇的眸子瞬间就眯了起来,有危险的气息在弥漫。
姜澜明知她是大夏之主,竟然还这副语气和她说话。
姜澜并没有继续理会她,端起酒杯,自饮自酌起来。
夏皇冷哼一声,收回了目光。
眼下姜澜的确没有义务和理由,一定要让她相信,他虽是臣子,但她现在也并非是以夏皇的身份,在和他说话。
“多谢……”
夏皇面无表情,很不情愿地道谢了一声。
“不用谢。”姜澜满是随意地回了一句。
“这其中是一瓶皇极造化丹。”
“可让你快速开辟灵海,破入三境。”
夏皇的语调,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手掌一挥,眼前的玉桌上,便多了一瓶以琉璃玉瓶盛装的丹药。
姜澜只是扫了一眼,脸上适时露出几分诧异来。
“为何?”他问道。
夏皇看了眼他推过来的玉佩,手掌一挥,将其收下,语气并无波澜,道,“不想欠你人情。”
一个问题,换取一瓶皇极造化丹,在她看来很合理。
“这是皇室才有的皇极造化丹……”
姜澜只是在琉璃玉瓶看了一眼,夏皇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他明白夏皇的想法,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认出了她来,所以才直接坦然地取出皇极造化丹。
毕竟这是皇室特有的丹药,价值连城,而且只掌控在夏皇的手中,便是以相国府的地位权势,也不好弄来。
而这一瓶,确实能帮助修士开辟灵海,破入三境。
这也是目前姜澜表面上展露而出的修为境界,最需要的东西。
“你若是把玉佩还给我,我反而还不好掌握你动向了……”
“但给我这瓶皇极造化丹,倒是纯属浪费了,不过幽儿估计很快会用上。”
姜澜直接将这瓶皇极造化丹给收下。
他想要破境入灵海,随时都可以,压根不需要什么丹药辅佐,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修行速度,表现得太过于惊世骇俗。
“骄傲如夏皇,确实不想欠下任何人的人情。”
姜澜慢悠悠地走到窗沿,看向波光粼粼的江河,隐隐间他能看到不远的江岸处,一晃而逝的夏皇。
若是别的君王,见自己态度这般随意轻视,估计早就动怒了,但夏皇不一样。
她隐忍蛰伏了这么多年,若说什么最厉害,那自然就是耐心和隐忍心性。
姜澜也正是算准了她的性格,才这般有恃无恐。
这鱼饵夏皇已经咬了,姜澜也不怕她后面不慢慢上钩。
今夜在欲仙坊的这场风波,闹的动静并不算很大,但却在如今的帝都,引得了极大的波澜。
夏皇离开后不久,姜澜便以困乏的由头,回到了相国府。
他还是按照惯例,看了眼幽儿目前的进度,而后又联系宋幼薇,问了下近日血仙教的动作,以及他吩咐安排下去的事情。
宋幼薇办事一直让他很放心,询问也只是确保事情不留纰漏和破绽。
最后姜澜才联络问起苏清寒在道苍剑派的近日情况,时间方面安排得妥妥当当。
而另一边,回到了承明殿的夏皇,依旧因为姜澜的那番话语,而陷入沉思,坐在大殿之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还真是令人看不透,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但又并不简单像是真的在自污藏拙,而是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
随后,夏皇思绪回来,吩咐侍女,联络暗花阁那边,调查半仙真人所留的那个锦囊中的事情,同时继续留意姜澜的相关讯息。
而翌日她却意外得知了一个消息。
消息疑似和相国府有关。
她本身也在一直关注留意着相国府的举动,所以也吩咐暗花阁,一直盯梢着相国府。
但这一次的消息,却是暗花阁的成员胡衡,自他那位师妹玲珑口中得知。
“监天司的那位玲珑统领,在追查血仙教的一处老巢时,意外地在广元城撞见了一起行凶谋杀事件,救了一名女子……”
大殿之中,春兰手中拿着一张卷了起来的画像,恭敬回禀道。
广元城距离帝都其实并不算远,六境存在御空飞行,半日便到。
“那名女子很特殊吗?怎么会和相国府有关?”夏皇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扫了过去。
春兰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画像递给了她,并解释道,“玲珑统领在调查之后,发现意图杀害这画像中的女子的人,似乎和相国府有关,乃是受到了相国府的吩咐。”
“相国府的吩咐?”
“相国府为何要杀这画像中的女子?这女子有何特殊的地方吗?”
夏皇眉头一皱,颇为不解,而后将画像展开,打量着其中那人的模样。
这副画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缘部分已经泛黄,其中的女子,看起来年纪在二十多岁的样子,五官俏丽,身材丰腴。
姿色虽然不错,但也没到罕见难寻的地步。
“这副画像至少是十多年前的东西了……”夏皇摩挲着上面已经模糊了的地方,能明显感知到一种岁月流逝而过的痕迹。
春兰恭敬道,“这名女子暂时被玲珑统领保护了起来,但因为何事被相国府派人谋杀,还暂且不知道。”
“据玲珑统领所言,这画像中的女子,便是那名女子十多年前的真实模样。她虽然改头换面了,但那些谋害她的人手中,有秘宝可照见其真实模样……”
夏皇放下了手中的画像,若有所思道,“事情似乎有些意思,莫非是牵扯到了相国府的一些秘密?”
“画像中的这名女子,如今身在何处?”她问道。
春兰道,“目前暂时和监天司的玲珑统领在一起,她似乎很担心遭相国府报复,不论玲珑统领如何询问,也不肯告知泄露半个字。”
“玲珑统领碍于身份和大夏律法,不好对其拷问……”
夏皇闻言,只是淡淡道,“那就吩咐暗花阁的人,将那名女子带来,朕亲自询问,她若担心什么后果,事后遭相国府报复,那有朕为她撑腰,她尽可直言。”
“是,陛下。”春兰恭敬退下。
同一时间,相国府中,姜澜注意到一直在参悟研究那些功法的幽儿终于是有了进步,通过这几天的努力,将充盈于体内的法力给炼化掌控了。
随后姜澜在给她吞服下一粒皇极造化丹后,成功于丹田之中开辟了灵海。
范围超越了千丈,超过了许多的年轻天骄。
“真不错。”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幽儿得他夸赞,心里无比欢喜。
姜澜想了想,作为她修为突破三境的奖励,便带着她去往帝都的仙衣阁、云水铺,陪她采买一些她喜欢的衣裙佩饰。
听到这话,幽儿那琥珀般的眸子里,简直像是有光芒亮起一样,满是开心和期待。
而此刻,远在数万里之外的广元城。
一座安静的别院之中,身覆软甲、面容上也带着面甲,一头青丝尽数藏在其中的玲珑统领,正不紧不慢地用手指,敲击着眼前的桌子。
在她的对面,是一名有些拘谨、却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身材丰腴婀娜,双手紧紧地抓着茶杯,很是紧张。
“你不必紧张和担心,我是监天司的统领,有我保护着你,没有人再敢谋害你。”
“这位是我之前在宗门中,一起修行的师兄,他并无恶意,只是想询问你一些问题。”
玲珑统领的声音很清冷干脆,听起来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语调也一如既往的平淡。
在这张四方桌上,还坐着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其衣袖间,绣着一朵金丝黑线的花,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正是夏皇所组建的暗花阁中的一名成员,名叫胡衡,很受夏皇的器重。
同时,也和眼前的玲珑统领,来自于同一势力万兽山,不过年纪比玲珑统领大上不少。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不要问我……”
中年女子“柳氏”,眼里尽是紧张和慌乱,一个劲地摇头,握住茶杯的手,在不断地颤抖,很是害怕,话语不断颤抖。
玲珑统领面色毫无变化,淡淡道,“那些来谋杀你的人,都来自于相国府,你和相国府之间有什么恩怨,他们为何要杀你?你应该很清楚。”
“如果没有我恰巧遇见,你现在早已经就死在他们手中了。”
“你隐瞒这些,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如果我不管你了,后面相国府的人,还会继续来杀你。”
“下一次,你认为你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她语气清冷淡漠,同时也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眼前的中年女子,很是执着顽固,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人寻上门谋杀。
但言语神情间,在听到相国府这个名字后,却难掩颤抖和恐惧。
玲珑统领询问了多遍,也毫无办法,对此也有些头疼。
若非身份原因,加上顾及到大夏律法,她已经用别的办法,进行拷问了。
作为监天司的统领,她这几日一直在追查血仙教的一处老巢,意外追踪来到了广元城,才恰巧遇到这件事。
不然,这名中年女子可没那么好运,以其实力绝对会死在相国府所派来的那些人手中。
“师妹,我也已经调查询问过了,她是十多年前才来到广元城的,一直以来,行事低调谨慎,从不招惹是非,也从来没听说过招惹到什么仇敌。”
“而且,她十多年前的经历,完全是一片空白,其余毗邻城池中,也没有什么痕迹,虽然看起来像是自别国而来的散修,但你也应该知道,哪怕是散修,也不可能让自己的过去,变得如此干净……”
“十多年前,她应该在相国府待过,当时也曾莫名地消失过许多人。”
在玲珑统领的一旁,胡衡看着中年女子,语气满是笃定认真。
而在听到这番话语时,中年女子身体颤抖地更加厉害了,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眼里满是惊惧和害怕。
“这些事情,我也已经调查过了。”
“但她什么都不愿意说,我也没办法。”
玲珑统领淡淡道。
她不想和皇室牵扯太多,这位胡衡师兄却是那位夏皇的人手。
因为同门关系,她已经帮了其许多,这一次甚至将一桩牵扯出相国府的秘密,都告知给了他。
日后若是让相国府知道这件事情,她在监天司的日子,估计不会好过了。
“师妹,我身后的那位,有意把她带回帝都,亲自询问。”
“有那位在背后撑腰的话,她应该也会放心许多,大胆地将事情告知出来。”胡衡说道。
他已经得知到了消息,目前赶过来,就是想将这名中年女子悄悄地带回帝都。
玲珑统领闻言,看了眼中年女子,略微犹豫了下,正要点头。
“我……我不去帝都,你们杀了我吧,求求你们杀了我……”
“柳氏”却变得慌乱起来,对于帝都似乎很是抗拒,同时挣扎着要起身站起来,要往客栈外走去。
玲珑统领眉头一皱,一股强大的法力波动,顿时将柳氏笼罩起来,令她动弹不得,无法再往前行走半步。
“你不用担心害怕,帝都之中虽然有相国府,但我身后的那位,便是相国府也不敢怎么样……”胡衡开口劝说道。
他心中也有些无奈,若是师妹不在面前,他其实已经想动用别的手段来询问了,这么问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暗花阁虽然为夏皇办事,但其中成员的行事风格,却不死板,不像是监天司那样,需要遵守律法。
柳氏被玲珑统领禁锢在原地,面上浮现浓浓的颓色,似乎也是认命了一样,不再挣扎。
“你们这样子做,又有什么好处呢?”她满脸痛苦地问道。
玲珑统领道,“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顺便想保护你而已。”
“我在广元城安安静静地生活了十多年,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早知道会这样,当初还不如让夫人处死算了……”
“战战兢兢、担惊受怕地过了那么久,最后还是要杀我。”
柳氏神情既是悲愤,又是无奈,最后化作满脸泪水。
玲珑统领和胡衡,却是注意到了柳氏口中的“夫人”二字,互相对视一眼,眼里皆浮现吃惊、震动之意。
“应该是指那位相国府夫人?”
胡衡眼里满是忌惮之意,暗暗道。
玲珑统领点了点头。
那位在传闻之中,可是比相国还要心狠手辣,手段令人胆寒。
这名中年女子,莫非跟随过她?
“十多年前,相国府发生过什么?”
“你到底是谁?”
玲珑统领问道,她同时也想起了在监天司深处所翻阅过的那些宗卷。
当中相国府公子姜澜十多岁以前的一切经历,都是一片空白,被人为地给毁去了。
眼前的柳氏,似乎知道那些事情。
柳氏闻言,却是一个劲地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木然道,“你们既然要带我去帝都,那就带我去吧。”
玲珑统领和胡衡也都是阵阵无奈。
柳氏不说,他们自然也不可能把她的嘴撬开,或是进行搜魂,但从她刚才所透露而出的那些消息来看,十多年前相国府的确有过一场大秘。
别院之外,早就有一辆云纹辇车停放在那里。
来往的行人见到,看出了上面监天司的标识,急忙低下头,匆匆离开。
玲珑统领和胡衡两人带着柳氏离开大门,打算乘坐辇车离开广元城,前往帝都。
而此刻,人流如织的长街上,一名缓缓迈步而来的白衣女子,却在远处站定。
那清冷淡漠的眸子望去,目光落在胡衡两人身后、低着脑袋,满脸颓然和哀色的柳氏身上,然后似乎怔住在了那里。
她立身在人群之中,却无人能感知看到她的存在,缥缈若仙,身周似乎萦绕着一股迷离而朦胧的仙雾,仿佛随时会羽化飞仙而去。
“是乳娘吗?”
白衣女子怔怔地看着那名满脸哀伤痛苦的中年女子,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了许多画面。
枫叶飘落的树下,那端着煮好的茶汤,含笑着端过来的女子,因为怕烫着他们,便帮忙轻轻吹着上面的热气,满是温柔。
那面容虽然有些模糊了,但在看到那名中年女子的那一眼,却似变得鲜活生动起来,和其相关的诸多记忆,也跟着复苏了一样。
“原来……当初她没有被处死吗?”
白衣女子怔住的思绪,很快恢复过来,她行走在大夏疆域的这段时间,也在了解如今大夏的情况。
所以认出那辆云纹辇车,来自于监天司。
她不知道为何监天司的人,会找到当初伺候过姜澜的那位乳娘,但却看得出来,她满面痛苦和抗拒。
想到这里,白衣女子的身影消失于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是在那艘云纹辇车之前。
玲珑统领和胡衡,正打算将柳氏,带进辇车之中,然后尽快启程,完全没想到眼前会突然出现一名神秘的白衣女子。
对方身上似乎弥漫着迷蒙的仙雾,根本看不清面容,只是隐隐看到修长的身形,和一对清冷淡漠的眸子。
两人直接就惊愕呆愣在了原地。
“你是何人……”
胡衡反应过来,刚要开口呵斥,但却感觉心头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惊惧和颤栗,血液似乎都凝滞了下来。
仿佛被一只恐怖的大手,给紧紧攥住心脏。
他面容顿时变得苍白无血起来,整个人不断地颤抖。
一旁的玲珑统领,比起他来,同样也不好过。
那笼罩面部的面甲,只是在这名神秘白衣女子的一个目光之下,便咔嚓一声碎裂了,露出一张秀美动人,却很是苍白的脸蛋。
(本章完)
www.youxs.org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youxs.org。唐三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www.you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