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儿跟陈乐天详细的说了自从总督府传来曹县令认罪的消息后,巴中城发生的一切事情。陈乐天听罢,在脑中想了下这些事情。
曹县令家中的情况其实很显然,子女早早就被曹县令安排走了,即如曹县令这样自信的人,也早早就把退路安排好了。没出陈乐天所料,曹县令的最终想法就是我死没关系,但不能影响到我的孩子。孩子们的平安是唯一不能舍的。
至于县令夫人的疯癫,是真是假尚未可知,陈乐天还是认为假的可能性更大。
至于县丞大人的一系列做法,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憋屈了这么多年的县丞大人,在这个关键时刻,其实是个很好的收服下属们人心的时候。
被县令打压了这么多年,在这个人人都能落井下石没有任何风险的情况下,却能秉持着不偏不倚甚至还能念点旧情,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证明县丞大人是个好人呢?以后咱们不支持县丞大人支持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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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陈乐天就来县丞大人家拜访了。
“韦大人,早上好啊。”陈乐天拱拱手,对亲自出门迎接他的韦县丞笑着招呼。
“陈同学早,快快请进。”韦大人也是满脸笑容,甚至微微躬着身子把陈乐天迎进家中。
陈乐天打量一番韦大人,心想,这韦大人的腰杆终于是挺直了点,也难怪,这么多年了,头顶上的阴云终被驱散了。也是不容易,也真是他这样的人才能隐忍这么多年啊。要搁在我陈乐天身上,早就乘着月黑风高拎着把杀猪刀去把县尊大人给捅死了事。
迎进客厅中,韦县丞见陈乐天满脸笑容,心想,这位陈同学真是厉害,如此年轻便已有如此手段如此人脉,我们这些比之大许多的人,也就只能跟后面吃吃他们一骑绝尘的尘土了啊。
“陈同学,喝茶。”佣人端上来茶水,韦县丞请道。
“韦大人请。”陈乐天笑笑,喝茶。
至此两人各自喝茶,不过气氛在忽然的沉默中渐渐变得有些奇怪。
好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没有捅破的东西。
这层东西陈乐天不急,因为对他来说这压根就不是事情,真正着急的是韦县丞,县丞大人不想继续做之前的那个傀儡县丞,没有人愿意做任何人的提线木偶。
一杯茶喝了几口,佣人上来续水,韦县丞挥挥手让佣人退下。
待客厅里没了第三个人,县丞大人站起来,对陈乐天拱手道:“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你说。”陈乐天翘起二郎腿,嘴角带笑看着明显紧张的韦县丞。
韦县丞深吸一口气,道:“你现在要对我做什么?你想要控制我,像当初曹县令那样控制我吗?如果你是这么想的你就错了,我不会受你控制的。你愿意的话,你尽管去上告,你可以继续去总督府上告,我会承认我所犯下的罪行,大不了丢了官不做,大不了被全城百姓唾骂,我也认了,我不想再这样于心有愧的活下去了。你是我的恩人,我不敢说你做的不对,但我绝不会再受任何人摆布,我也绝不会再让自己良心受到谴责。”
陈乐天笑着道:“那你就不为你的妻儿想想吗,你死没关系,如果牵连到他们呢?”
县丞摇摇头道:“我查过了,我这个罪名不算重,最大的坏处在于我隐瞒了这么久,我最多也就是被流放而已,就算被杀头我也愿意。我家人不会影响的,况且我的妻儿,他们肯定也希望他们的夫君和父亲是个有担当,敢作敢当的人,而不是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其实这些日子我已经想好了,就算你不告发我,我也会在这个案子尘埃落定后,主动去蜀王府投案自首,我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这番话,不只内容铿锵有力,而且语气非常决绝,就如同他马上就要上刑场去留取丹心照汗青似的那种一去不回头的决绝。
“好,说的非常好!”陈乐天听罢站起来连连拍手。他是真觉得说的很好。县丞大人说话做事从来如此的真挚,具有充沛的情感,而且这些情感没有丝毫虚伪。这也是陈乐天决定帮县丞的最大原因。这样的人不帮还有什么人值得帮呢?
“所以其实你今天不用来的,你来不来结果都一样。”韦县丞重新坐回椅子上,似乎说完这些,胸中的浊气出尽了,整个人轻松很多了。言下之意还是一样,我不会受你摆布的,所以你来也没用。
陈乐天走上前,拍拍韦县丞的肩膀道:“韦大人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要挟你的,我记得我上次就跟你说过的吧,你怎么老是不相信吗?我明明写了满脸的忠君爱国啊!”
韦县丞愣了愣,不是来要挟我的?那你来干什么?没事串门吗?韦县丞随即心想,别装了,越是不承认就越是这么想的吧。虽然你成功的把曹县令给扳倒了,可别以为就谁都能骗过了,更别以为能摆布我。
陈乐天道:“韦大人,你是个好人,这话我恐怕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吧。既然你是个好人,我又怎么忍心让一个好人去死呢?我会救你的。我答应过你要救你,就一定得做到,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言而有信嘛,你答应我,在巴中城尽到县丞的一切义务,那我就会履行我答应你的话,把你从火坑里捞出来,而且还给你治疗身上的烧伤,而且还能把你其他毛病一起治了。”
县丞也站起来,盯着陈乐天看了半晌,却在陈乐天的眼睛里没有找到丝毫虚假,于是韦大人更是发蒙了。难道他真的有万无一失的法子能救自己?
怎么可能呢!自己强暴了桂芝这个当年宴宾楼的侍女,这是铁的事实,是永远都无法让其消失的事实!只要这个事实在,自己就永远无法得到拯救啊...韦大人根本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