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了他!我们大家都得死――――”刘槟铁青着脸,下意识地扶了扶鼻梁上滑落的眼睛:“快!过来帮我一下。(.)把他抬起来,扔出去!”
“扔……扔出去?”杨竣只觉得喉头一阵发干:“你是说,扔给……对面那些怪物?”
“动作快点儿!如果你不想死,那就赶紧过来帮忙――――”面无表情的刘槟,快步上前。高高轮起枪柄,狠狠砸向奄奄一息的伤者头部。而后,一边费力地拖拽着他的双腿走向阵前。一边冲着微微有些失神的人们吼道:“别发楞,***快过来帮忙啊――――”
“来,来了!”一个女孩忙不迭地应和着。吃力地抱起男生的肩膀,将这具沉重的身体或拉或抬,慢慢移向了尸群……
几分钟后,当受伤男生被一阵剧烈疼痛再次惊醒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枯黄灰暗,肌肉萎缩得仿佛龟裂树皮般的人脸。凹瘪干瘦的眼窝中,本该饱满浑圆的球状体,活像两只失水严重的烂杏。而那张散发着阵阵恶臭,牙齿缝隙中也夹带有缕缕莫名条状体的口中,还赫然叼着一块蘸满鲜血,鲜活得仿佛还在微微颤动的带皮肉块。
“那,那是我的肉,是我身上的肉啊――――”
这应该是男生脑子里最后出现的念头吧!因为,就在这之后,一双布满黑绿尸斑的肮脏烂手,已经死死掐住了他柔软的脖颈。仿佛是在采摘着某种熟落的果实般,拼命左右摇晃着,以无法想象可怕的力量,将一颗完整的头颅,从折断的颈部硬生生地活活掰下。
大群的活尸,以这具新鲜的身体为核心,渐渐围聚成一个越来越多庞大的圆环。它们嚎叫着、挣抢着,将自己干瘦的手臂拼命扎入密不透风的同伴中间。想要尽力抓出一块可堪果腹的鲜肉。很快,被尸群压在最底的男生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那种恐怖的场景,就活像一头落入掠食军蚁群中的人形肉猪。瞬间就已经被分割、消失。而且,饥饿的活尸连地面溅落的血液也丝毫不肯放过。它们争相舔食着,**着。仿佛一群最贪婪的异形婴儿,正在拼命咂吸着每一滴甘美的乳汁。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在不由自主地发抖。他们的耳边,无一例外都能清楚地听到颈骨折断的脆响。甚至,还有那种牙齿剧烈啮咬骨头发出的撞击。
刘槟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没有说话。扬手将一枚威力巨大的磁感应手雷,准确地扔进男生尸体的所在,也是活尸群最为密集的地方。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翻腾的气浪将围聚的活尸毫不留情地包裹在内。用自己强横的力量将之撕扯、绞杀、焚烧……
爆炸,制造出一片满是硝烟的空旷场地。除了四散掉落的残肢碎肉,更将亡者留下的一切痕迹,永远消除。
与头部遭到弹片撞击,彻底死亡的同伴相比。身体被炸断,仅仅能依靠两条破碎上肢艰难爬行的活尸,数量显然要多得多。丝毫不知死亡为何物的它们,就算丧失了大部分生理机能。仍然也要拖着半残的腐体,用枯瘦的指头紧抠着地面。用这点微薄的力量,促使自己拼命挪向不远处的猎物。
“肉――――肉啊――――”
无数活尸喉底爆发出的沙哑,汇集成为飘荡在城市上空的地狱之音。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恐怕任何人都不会将之与饥饿到极点时,腹中隆隆作响的催促联系到一起。
手雷炸出的大坑,很快就被后续尾随的活尸所填埋。蹒跚沉重的脚步,踩在胶湿粘稠的烂肉腐血间。带起的,是一块块龟裂的碎骨,是一片片恶臭无比的残肉。
不断有活尸被滑倒,四肢僵硬的它们,无法灵活地重新爬起。就在这种无奈的挣扎间,密集的尸群已经赶上。无数的脚足从它们的身体践踏而过。没有悲哀,没有怜悯。有的,仅仅只是对于食物的无限渴望,以及潜意识中存在的嗜血、掠杀。
从男生被活活撕食的那一刻算起,整整过去了两分钟。他的身体,的确能够在某种程度上稍微减缓尸群移动的速度……
刘槟手中的枪,仍在继续喷射着子弹。不远处的杨峻,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吸耸着被强烈血腥刺激的鼻子,使劲儿扭曲着自己脸上的肌肉。狠狠拽起畏缩在身旁的一个女孩。
这是所有从舞蹈大楼里救出女孩当中,最漂亮的一个。也是一直被他所看中,完全独占的对象。
“你,你想干什么?不,别杀我!求你――――求你了――――”
女孩惊恐万状地睁大双眼,清丽娇美的脸上,惨白得看不出一丝血色。身体萎顿地跪在地上,用颤抖的双手死死抓紧他的裤子。用最卑贱的语言哀哭着,恳求着。这凄凉悲惨的一幕,恐怕就连地狱最冷酷的死神看了,也会不由得心生测隐。
杨峻单手斜提着沉重机枪,一把抓住女孩浓密的长发。丝毫不顾对方口中凄厉的痛嚎,用力反手扳过她的头,用自己充血的双眼死死瞪视着:“我记得,你似乎说过……很喜欢我,是吗?”
顾不得擦去眼角的泪水,紧紧捂住自己发根的女孩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对!对!我的确说过!不仅仅是喜欢。我……我爱你啊!”
当日在避难所中,她的的确确说过类似的话。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有哪个女人会喜欢逼迫自己脱下衣服而后的男人?又有哪个女人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下,不得不说出违心的话?
“爱我?哈哈哈哈!你真的确定,你爱我?哇哈哈哈哈――――”杨峻的声音,听起来活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魔鬼:“爱……这难道就是真正的爱情?想不到,我打过你,骂过你,侮辱过你,甚至还过你……现在,你居然反而说爱着我?哈哈哈哈!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夸张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