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 逃亡上

后半部分一片空白的安全记录,时间只写到二十六日。也就是雷震在画室中突遭异变的那一天。

日记记载的内容非常混乱。相互间并没有太多的联系。尤其是最后的记录,用碳质墨水写出的字体非常潦乱。很多标点、字句之间,都极其随意地一笔带过。似乎,撰写记录的人,当时的思维相当混乱。而且,极力想要敷衍了事。

就在页面的正下方,赫然还映着几滴显而易见的淡色血迹。只不过,早已变黑、干涸。

慢慢合上手中的笔记本。雷震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很失望,其中,并没有找到任何堪用的线索……

“叮咚————”

突然,从他的肩头,响起一道清脆悦耳的电子合成声。使得地下室里所有的人不由得一怔。目光,顿时全班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那是军制通话器的接入信号。只是,在这种时候听到急促的玲音,雷震的心里,忽然摹地涌起一阵莫名的亲切感。

“一小时内,马上返回联邦军临时营地。”不知为什么,电话那端的男声,说话的语速听起来有些急促:“这是我交给你的新任务。(.)速度要快,一定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如期抵达。”

“如果你脑子没问题的话,应该记得:你似乎还欠我点东西!”雷震丝毫没有动作的迹象。只是用最冷淡的口气,朝着话筒慢吞吞地应道。

“上次任务的奖励你已经拿到了。”颇为焦虑的男声,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快走!你的时间不多。”

“拿到了?”雷震脸上的表情,很快完成了从诧异到狰狞的转换过程:“怎么,究竟是你的记忆神经出了问题?还是你认为我根本就是个能够随意耍弄的笨蛋?”

“你继承了四号生化兽的全部战斗能力。这样的奖励,难道还觉得不够吗?”电话那端的男声,再次以不可抗拒的语气命令道:“快走!马上就走!你还有最后五十八分钟零六秒的时间。”

“别那么着急。条件没有谈好之前,我不会再服从你的任何指令。”雷震瞟了一眼旁边的人们,用手指轻轻敲集着面前冰冷的墙壁:“先告诉我,这次任务的奖励,究竟是什么?”

“如果你现在就出发。那么,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赶回临时营地。”也许是屈服于他那强硬的态度吧!男声无可奈何地轻叹道:“五十八分钟以后,两架隶属联邦军的直升机,会降落在那里。这是你离开这座城市唯一的机会。也是任务完成后给予你的报酬。如果你选择拒绝,我也无话可说。这是你的权利,也是你的自由。”

“快!所有人集中。我们现在就离开这儿————”

雷震连一秒钟也有犹豫。他几乎是与话筒中最后一个音节同时吼出了这句话。心神领会的林钟,更是几个箭步跨到旁边的气压闸前。用力旋开了上面的螺旋压轴。

“去哪儿?你要带我们去哪儿?”一个男生扶着墙壁,从地上傮然站起。颇为不解地问道。

“离开这座城市。”雷震一边催促着几名女孩集合,一边头也不回地答道:“永远离开那些吃人的怪物!”

这话,仿佛一枚重磅。顿时在人群中引起掀然大波。

“不!我不走!”一名男生面露惧色,战战兢兢地嚷道:“外面到处都是怪物。现在出去,根本就是自己送死。”

“我也不走。”为首的杨峻满面狐疑道:“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时候走。刚才和你通话的是谁?你们究竟谈了些什么?不说清楚就要我们走,没门儿!”

“对!说不清楚,我们哪儿也不去。老子就呆在这里等救兵。最起码,这里比外面要安全得多……”

“呯————”

叫嚷最凶,声音最大的男生。愤愤不平的话语尚未完全出口,便已被震耳欲聋的枪声打断。望着对面举起手枪,神色平淡的雷震。他只觉得自己的头部,似乎遭到了剧烈的撞击。可是,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痛。只觉得有股莫名恶心的力量在向外面拼命膨胀、扩张。虽然维持的时间不过一瞬,可是他却真正感受到恐怖的降临。就在他张了张嘴,想要挣扎着把最后半句话说完的时候。狂暴的力量,最终也在此刻完全释放。

“嘭————”

轰然爆开的头颅,仿佛一只在重压下彻底崩炸的西瓜。从破碎骨片间飞散四溅的确红白浆液,漫无目的地乱窜。它们肆无忌惮地粘在墙壁、衣服、甚至是人们的裸露的皮肤上。好像是在嘲笑着这些死到临头还浑然不知的白痴。

“我的话,只重复一遍。”将尚且温热的手枪插回匣中。雷震以最冰冷的目光,淡漠地扫视着屋子里所有的人:“立即出发。如果有谁想死,我并不介意为他所浪费几颗子弹。”

“得得得……”

剧烈的牙齿撞击,从一干学生口中发出。很快聚集成为一道轻微却足以听清的声音。反应最快的杨峻,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当下,抬起颤抖的双脚,仿佛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以最快的速度,从扁圆形的气压阀门中横跨而过。很快消失在了门壁的另外一侧。

谁也没有说话。他们甚至连抬头再看雷震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便跟随在后,从阀门中穿行而过。仿佛,他是一尊杀神。一尊最恐怖、最暴力、最残忍的铁面杀神。

杀人,并不困难。

一颗子弹、一把利刀、甚至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东西,都能够完美地达成同样的目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杀人需要理由。需要一个充分且足以说得过去的理由。

杨峻做梦也没有想到。看似平常的雷震,竟然如此冷血。他根本问也不问,便一枪打爆了同伴的脑袋。那种轻松随意的态度,根本就像是在宰杀一只束手待毙的鸡,一条微不足道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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