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掌柜有信心那我便放心了,琳娘你走一趟处暑院,将李家兄弟寻来,我有事要交代予他们。”
慕微微说完琳娘立刻出了正厅,后脚陆王氏也到了,管事们纷纷起身见礼。
“见过老夫人。”
“娘,您来啦。”
“微微你们继续说你们的,我就是过来听听。”陆王氏在银杏的搀扶下坐到了慕微微身旁的位置。
慕微微自然不可能冷落婆母,自说自话,拿起手边的账册递到陆王氏手里说道:“娘您看看。”
“我这看账本的本事也是跟着娘学的,虽然我们先前一直在乡下生活,可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得计较着,便也自己摸索了些记账的方法。”
慕微微简单地向管事们解释了一通,接着说起公爹年轻时的活计。
“早些年爹也是镇上私塾的先生,只是后来私塾经营不善关了,所以你们不必惊讶为何我们生活在乡下却能识文断字。”
慕微微笑着挑破众人的小心思,她并不在乎旁人心里是如何看待她的,但若是看轻她的家人,她不能允许。
“夫人,奴将两位李家兄弟带到了。”琳娘扬声禀告,处暑院离正厅很近,就隔了一个膳房和花厅。
“快进来。”慕微微说完笑着看向陆王氏,婆媳俩对视一眼自有默契。
李家兄弟有些忐忑地进了正厅,见到乌压压坐了一群人,老实巴交地朝着陆王氏和慕微微打了声招呼。
“婶子,嫂子。”
两兄弟说完就不吭声了,就那么站着等慕微微的安排。
“各位管事,这是与相爷同村的李家兄弟,李有为,李必行,他们少时在课业上曾受过相爷的指导,在乡里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我想着今日就将二子交由各位管事教导了,咱们铺子里如何经营管理,采买等一系列的活计,包括扫洒这些活,他们通通都要跟着学。”
慕微微短短的几句话却在各位管事心里扔下枚惊雷,每个人的表情都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错愕。
刚犯了错的王掌柜显然是个急性子,当下便坐不住要向慕微微讨要个公道。
“夫人此举是何意?小人此次的差事办得确实不好,但小人也绝非故意而为之,夫人行此卸磨杀驴之举未免也太叫我等寒心了吧!”
其余人虽然不似王掌柜这般神色激动,但面上的不满还是肉眼可见。
李家兄弟面色也有些难堪,觉得自己无端抢了别人的饭碗,一时羞愧得低下了头。
陆王氏对儿媳向来是放心的,微微是怎样的人她心知肚明,放下手里的账册轻抿了口热茶,且等着慕微微接话。
“王掌柜可否听我把话说完?各位管事将手里的铺子都管理得极为妥当,我为何要换掉你们?”
“安排有为和必行跟着你们学习经商之道也并非是为了取代你们,来年我想着再开一间铺子,他们是向你们拜师取经的,你们可要替相爷好好教人。”
能让各个管事轮流教导的,许掌柜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敢问夫人可是要开酒楼?”
慕微微迎上许掌柜猜疑的眼神,坚定地回答他,“是。”
许掌柜没想到主母居然真的有这个打算,出于这些年来相府待他不薄,许掌柜还是想提醒慕微微两句,“夫人可知当下盛京城里最大的酒楼是由谁把持的?”
“初入盛京城,还未来得及去打听,劳烦许掌柜介绍一二。”慕微微想开酒楼的想法也是刚萌生不久,对外面的情况还没去做一个正式的调查。
“现下盛京最大的酒楼是皇室开的,就叫盛京大酒楼,据说是陛下送给清怡郡主也就是侧夫人的及笄礼。”
“盛京大酒楼的生意极好,每日都是客满,请的大厨也是名声大噪的各方名厨,几乎囊括了各大菜系,加上其背靠皇室,其他酒楼几乎惨谈经营,最后只能停业关门。”
许掌柜说完后其他管事也提出了不大看好的意头,虽没有明确说咱们敌不过皇室,但就人酒楼的厨子咱就先输了。
慕微微以为许掌柜是要告诉自己酒楼在盛京不允许民营,结果是被皇室垄断了。
“许掌柜你可能误解我的意思了,我想开的酒楼不是单一的只吃菜宴客,我是想将咱们的铺子都拢到一块儿,或许你们可以理解为花楼。”
“至于你们担心的问题,我想相爷会为我们解决的。”
慕微微点到为止,至于这酒楼如何开,还得等她拿出详细的章程来才能与经验丰富的管事们讨论。
管事们都是人精,既然夫人都把相爷搬出来了,就代表此事相爷也是赞成的,既然背靠大树,为何不做那乘凉之人?
“既如此那小人就静候夫人佳音了。”管事们不再逗留,拿回各自的账本起身离开。
李家兄弟也在慕微微的示意下跟上管事们一道离开,阮嬷嬷亲自将人送出府,给足了管事们脸面。
下了朝的陆定远一如往日先去议政厅和下属们处理每日上疏的公文,只是今日才处理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殷绪带着盛天佑的口谕请到了正阳殿。
龙座上的盛天佑脸色阴沉地看着下首的陆定远,拿起桌案上的奏疏狠狠地扔到陆定远身上质问道:“陆相!朕倒是不知你竟也学会了结党营私那一套!你与黎墨旧部联系密切之事你作何解释?你想干什么?”
“你是否也觉得朕不如皇姐得父皇喜爱,所以不配当大盛的皇帝?是也不是!”
陆定远伸手捡起地上的那封奏疏细细阅过,什么勾结武将,什么不臣之心,简直是无稽之谈。
“驸马于三年前命丧淮城水匪之手,其旧部早已编入大盛军队,现下内外平和,臣为何要与武将联系?”
“臣这些日子从未离开过盛京,也从未有书信从盛京传出,陛下手中的这封所谓的告密信于臣是无中生有,恕臣不能接受。”
盛天佑本就因为杜嬷嬷回宫告状一事对陆定远心怀不满,又撞上有弹劾他的折子,想都不想就直接向陆定远发难,却没想到陆定远胆敢反驳自己,同自己作对,怒火瞬间被激到顶端。
“来人!陆定远竟敢藐视朕!给朕将人拉到大殿外跪满两个时辰!若有阳奉阴违者与其同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