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兽人暗夜精灵汇合后的接下来几天里,燃烧军团并没有到来,给了守卫世界之树的三方收缩兵力的时间。
一些散落在灰谷和费尔伍德森林的人类找到了吉安娜的大部队,带来了各式各样的坏消息:
天灾军团正朝这边涌来,恶魔的巫师在建立传送门,费尔伍德森林完全沦陷了,海加尔山的出路完全被封死了......
狄杰尤其关注的是阿克蒙德的动静,除非污染者亲临,否则恶魔们是不会第一时间进攻的。有人在远处看到过那个高大恶魔,大部分样貌描述地差不多,但一说到肤色,要么是红色,要么是紫色,谁管得了那么多。狄杰很怀疑他们说的到底是阿克蒙德,还是别的艾瑞达巫师。无法掌握阿克蒙德的动向,也就没办法确定敌人发起进攻的时间。
趁着还能放心喘息的时刻,所有人都抓紧修建防线。
联军总体上在海加尔山的山脚、山腰、山顶布置了三道防线,吉安娜的人类部队位于第一道防线,也就是山脚位置。这里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通向山峰的道路只有一条,山脚入口两侧有小山脊,致使道路狭窄,吉安娜手下的工人们又可以利用先前收集的石料,修建一道城墙进行防御,各种军需物资也已经准备就绪,还有回来的士兵,补充防御力量。
想到吉安娜的士兵数量最少,萨尔和泰兰德先后提供了一些帮助,部落和地精的关系不错,弄来了一批地雷,而泰兰德则是了解到人类对空力量的不足,于是派来了一支配备了角鹰兽的弓箭手部队。
此外,率领这支弓箭手部队的暗夜精灵军官还给狄杰带来了所需要的承诺,装了满满的一个玻璃瓶。狄杰将其交给温蕾萨保管,对暗夜精灵军官道谢,心里却在可惜来帮忙的人里面没有珊蒂斯,兴许小俘虏是不好意思见他。
这天黄昏,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的森林的斥候们发现了一些动静,树木开始成片成片的倒塌被焚烧,滚滚黑烟像一条条毒蛇蔓延至天际,燃烧军团正在摧毁海加尔山下方的森林,吉安娜很快将消息报告给萨尔和泰兰德等人。
“嗯,看来阿克蒙德打算移平全部的树木,这样他的恶魔军团可以更快的展开阵型。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发起进攻的。”玛法里奥说道。
“他也是在向我们挑衅,他知道我们最在乎森林,所以当着我们的面干出这种恶行。”
泰兰德蹙眉道,她现在很想发起进攻,在恶魔站稳脚跟前来一次突袭,应该能起到奇效,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消灭了一批恶魔,会有更多的恶魔填补上来,还有亡灵生物。泰兰德忍住了进攻的念头,这场战争要赢,就不能考虑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而是拔除源头。
不过阿克蒙德也真是傲慢,如此大摇大摆朝世界之树推进,那些树木的倒塌恰好给了众人估算燃烧军团到来的时间。
“你说过你有办法击败他,大德鲁伊,现在可以说了吗?”萨尔突然问道。
玛法里奥沉吟了一下,转过身面对众人,开始述说自己的计划:
“万年以前,我们暗夜精灵就战胜过燃烧军团,当时我们利用了永恒之井的力量,现在,我们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再来一次。”
他抬起头看向山峰顶端,众人随着他的视线一同望去无论看多少次,世界之树诺达希尔都是令人叹为观止的自然奇景。
“永恒之井爆炸后,尽管外面的世界几近崩溃,但我们却因与世界之树相连,得以在和平稳定中享受着自由和不朽的生命。我们是它的守护者,受世界之树庇护,也因此获得了超自然的力量,现在,是我们归还这股力量的时候了。”
泰兰德一下子回想起万年前她们是怎么击败燃烧军团的了,听到这番话,她知道玛法里奥想要做什么了,叹惋道:
“你知道这样做我们也会和自然生物一样开始衰老吧,我们的力量也会消失。”
玛法里奥对爱人微微一笑:
“如果自尊使我们犹豫,那么也许我们活得够久了,亲爱的,无论未来如何,我们的情谊永存。”
泰兰德仍有些难以割舍,最后也不再多说什么,挪开视线。
大德鲁伊再次看向狄杰等人:
“早在两天前,我就在山峰顶布置起了防御结界,有了这个结界,阿克蒙德必败无疑,但完成它还需要时间。”
需要好几天才能布置的结界,一定是非常强大的法术,吉安娜颔首道:“需要多少?”
“至少还需要三天,燃烧军团来到这里可能需要两天时间,但不要放松警惕,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天,他们一旦发起进攻,战斗无疑也是非常惨烈的。你们能坚持住吗?”玛法里奥的目光一一扫视吉安娜和萨尔。
“我会拼尽全力阻止他们的。”吉安娜保证道。
萨尔也点头承诺:“部落也会誓死战斗,恶魔每前进一步,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
“很好,那么前面两道防线就拜托两位了。”
玛法里奥和泰兰德放心离去。萨尔也回到了半山腰上的营地。
人类营地已经做好了防守准备,静候燃烧军团的到来。
大战前夕,吉安娜和狄杰在营地视察,走着走着,吉安娜突然道:
“说起来,其实你和温蕾萨可以不用留下来,你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可以返回奎尔萨拉斯去救奥蕾莉亚女士。”
这场战斗九死一生,有很多会死,吉安娜实在放心不下狄杰,所以想劝狄杰带着温蕾萨离开,但狄杰果断的摇了摇头:
“不,玛法里奥给了我们晨露,我和温蕾萨怎么不可能不留下来帮忙,那样实在太不讲情面了。还有就是,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抛下。”
“别......”吉安娜听见这话,脸颊一红,下意识就想说“别让温蕾萨听见了”,可这么一来,自己好像在偷情似的,连忙改口道:“别乱说话,我才不是一个人战斗。你,伱......”
吉安娜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别过视线。狄杰能留下,吉安娜很开心,也很忧虑。开心是因为狄杰留下的原因里有一部分是为了她,忧虑则是担心狄杰的生命安全。
好吧,走一步看一步,愿圣光保佑我们所有人都能平安无事......吉安娜柔声叹气。
狄杰回到帐篷,却没看见温蕾萨的踪迹,四处找了一圈,才发现小女友站在城墙的塔楼上,抬头凝视着世界之树。
狄杰来到她身边,询问:
“怎么了?”
温蕾萨伸手指着世界之树道:
“这样的场景,和我们在守卫奎尔萨拉斯的时候很像。”
狄杰同样抬起头。
小月亮说的很正确,眼下的情形无疑是奎尔萨拉斯防卫战的翻版,只不过面对的敌人更加强大,但狄杰却很有信心,他们一定会赢,这本就是一场该赢的战争,他们要担心的是如何在战斗中活下去。
“是的,那次我们失败了,但这一次,我们一定会成功。”狄杰握紧温蕾萨的手说道。
“希望如此。”
......
第二天黄昏,目之所及到的最后一些树木被推倒了,敌人渐渐接近,甚至可以肉眼把他们看见了。
骑兵备好战马,步兵和弓箭手登上城墙,一切开始各就各位,前沿鸦雀无声,只有凤卷大旗,呼呼作响。
最开始出现的是一大批亡灵生物,它们由食尸鬼、憎恶、地穴魔蛛、石像鬼、投石车组成,蜂拥而至,展开长长的潮水阵型,有如一片新的黑沉沉的森林。这还并是燃烧军团的兵力,不过是从天灾军团里抽调出来的一些部队,由阿克蒙德钦点的巫妖雷基·冬寒率领。
亡灵们在距离人类阵地三公里处停下来脚步,借着太阳的余晖,可以看清楚亡灵那些令人恶心的狰狞面孔。
“数量可能过万了吧。”吉安娜喃喃道,用宁神花手帕轻捂口鼻,格挡空气中的尸臭。
“是的,看起来至少有两三万。”狄杰站在女法师身旁凝视着亡灵军阵,心想当初希尔瓦娜斯是不是也看见过同样的场面?
夜幕降临了,但是天并没有漆黑,所有靠近海加尔山的树木都被砍光,变成了光秃秃的平地,被堆积在一起,点燃了无数篝火堆,烟雾腾腾,火光冲天,映红了云霄。在这片平地上,一座巨大阴森的基地拔地而起,亡灵们的效率还是让人不得不惊叹。
有好几个军官建议派一部分人主动出击,但狄杰反对这么做。奇袭战术的精妙之处,在于敌人会对突然的进攻措手不及,难以在短时间内集结起有效的抵抗能力,放在平时这个战术有些作用,但对亡灵而言是没用的,因为它们不会害怕,不会惊慌,一旦发现活人,会毫不犹豫发起进攻。到那时,就是残酷的硬碰硬拼杀了,能不能赢不知道,但肯定会折损不少人手。
吉安娜采纳了狄杰的建议,下令所有人坚守岗位,不得擅动,并且派出信使去通知萨尔和泰兰德,燃烧军团将要发起进攻了。
这一夜,没有人入眠。在亡灵抵近的三个小时后,燃烧军团的恶魔来了,后续部队不断赶到,第二支、第三支......第十支、第二十支......
黝黑的地平线上出现了无数高大可怖的影子。
恶魔们的武器大多都有邪能烈焰的加持,这些烈焰在远处看就像一个绿色的光点,无数光点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又一条光带,越来越长,却还是无法看到它的尽头,一直蔓延到遥远的天际。这些光带还在慢慢移动,汇集到了海加尔山下,融合成一片浩瀚的邪能汪洋。
等到黎明到来,敌军可以看得更清楚了,瞩目惊心。
清晨的薄雾中,无数恶魔和亡灵拥挤杂一起,延绵不绝,难以分清谁是谁,黑压压一片用肉眼无法看到边际。所有噩梦中的怪物都化为实体出现在了面前。
浑身冒着邪能烈焰的地狱火,如一座座攻城机器,一旦冲进人群,势必造成巨大的伤亡;头上长角、拥有血盆大口的地狱犬,这种生物不仅危险,更拥有抽取魔法的能力,是法师们的克星;还有背生双翼,手持巨大兵器的末日守卫,以及魅惑人心的魅魔,他们不仅力量强大,而且还会各种威力难测的法术......
这密密麻麻的大军,仿佛弥漫扩散的黑云,移动了过来,整个人类营地,海加尔山,世界之树,都承受着无尽的重压,瑟瑟颤抖着。
人类士兵、矮人、暗夜精灵弓箭手们屏息凝神看着敌人的全貌,握紧武器的手、额头、脖子、后背开始冒汗,恐惧和紧张致使心跳极快。敌人的数量是如此之多,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恐怕也能把他们全部淹死。
“这一定是世界末日了吧。”温蕾萨苦笑道。
“莫不如此。”
吉安娜沉重地点头,比起狄杰和温蕾萨,她更加紧张,毕竟还从参与过一场真真正正的决战。
这时,天际突然传来一阵怒吼:
“听好了,暗夜精灵,清算的时刻到了!”
那声音隆隆作响,几乎要贯穿耳膜,碾碎心脏,轻而易举就击破了人类营地上士兵们的紧绷的神情。
“不要乱!”吉安娜清柔的嗓子大声喝令道。
士兵们方才从震慑中缓过来,重新调整自身状态,严阵以待。
......
燃烧军团的阵地上,阿克蒙德和他挑选的副官们站在一起,眺望着雾气萦绕,若隐若现的世界之树,眼睛里透露出贪婪和狂热。
“终于到了最后时刻了,今天,将会是这个世界末日的开端。”
阿克蒙德放声大笑,笑声传得老远,他希望玛法里奥和泰兰德也能听见这声音,并借此告诉他们,在末日来临之际,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你们谁愿意打头阵?”阿克蒙德转身看着自己的四位副官们,他们分别是巫妖雷基·冬寒,恐惧魔王安纳塞隆,末日守卫卡兹洛加与深渊领主阿兹加洛。
安纳塞隆和阿兹加洛是阿克蒙德最近提拔上来的,替代原来提克迪奥斯和玛诺洛斯的位置。末日守卫卡兹洛加是末日守卫中的一员悍将,原本阿克蒙德是想把末日霸主卡扎克叫来的,但卡扎克是基尔加丹的心腹,基尔加丹不肯放人,阿克蒙德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卡兹洛加。
至于最后一人则有些令人匪夷所思。另外三个恶魔也有些不满,巫妖雷基·冬寒属于天灾军团,居然也能位居阿克蒙德副官一职,和他们平起平坐,简直难以信服。
尽管阿克蒙德降临艾泽拉斯后,天灾军团对他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但这些亡灵本身的战斗力仍然值得利用,于是阿克蒙德亲自提拔了雷基·冬寒,让他率领入侵卡利姆多的亡灵大军。
如今即将发起进攻,阿克蒙德想让天灾军团上去试一试那些挡路凡人们的力量如何。污染者有意瞥了雷基一眼,希望巫妖站出来为他清涤通往世界之树的道路。
雷基·冬寒也不傻,看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海加尔山已经被重重包围,世界之树如同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摇晃着随时都会倾覆,说不定自己的天灾军团就能打通通向山峰顶的道路,到时候一定能得到阿克蒙德的奖赏和青睐。
“我愿意为您消灭那些,阿克蒙德大人。”雷基说道。
“好,那就让天灾军团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