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左右看了看,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喝酒为好。特别是与李尘同行这一段时间,韩非觉得自己应该断酒,不然可能真的哪一天醉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看着李尘在小口小口的喝着酒,韩非咽了咽唾沫:“酒还是不喝了吧。”
李尘见状点了点头:“不错,那一会儿将那坛子里的东西喝了。”
韩非这才发现,在火堆旁边还有一个罐子:“李兄,这是?”
“哦,这个是之前我在路上随手拔的几株草药,专门给你治病用的。”
韩非听了,忙躬身向李尘行了一礼:“非多谢李兄的照顾。”
李尘摇了摇头,没有在意这些:“行了,趁着你现在醒着,睡觉的的时间反正也还早,跟我说一下你写的《五蠹》吧。”
“哦,这么说李兄也读过非的愚作?”
“愚作?韩兄这么说就太谦虚了这,在李某看来,这篇文章里的内容虽然有一部分李某不能完全苟同,但文中所要表达的东西,李某还是很佩服的。比如韩兄所提到的那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李某就觉得说的很好。因为李某本来就是江湖中人,对这江湖中人的想法李某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对于江湖中很多自认为是侠的人,他们杀人或者叫行侠仗义,从来都是以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为准,从来不考虑事情背后的情况以及是否有其他的隐情。对一个国家来说,这样的侠客对国家的治理是非常不利的。”
“不过我怎么感觉韩兄这两句话是在影射当今两大显学:儒家和墨家呢?”
韩非听了,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错了,李兄一定是感觉错了,非乃是儒家之人,怎么会去影射家呢?”
“行了,你还是详细说说《五蠹》吧,至于你是否影射儒墨两家,这和我没多大关系。”
“在作《五蠹》一书时,我曾经查阅了大量的史料书籍,通过对比,得出了古今社会存在着很大差异,在查找了大量资料后,我发现有五类群体是社会的蠹虫,对社会的发展没有一点帮助。”
“一些看上去冠冕堂皇,墨守儒家思想,以仁政或陈腐干政的死板儒士非把之称作五蠹之首。这些人将古人陈旧典章文献奉为圭臬,祸害社会。非认为,社会不断发展,规章制度当顺应时代变化,与时俱进,否则就阻碍当下社会。因此,那些掌管国家典章制度的学者责任重大!思想陈腐不知变通,祸害的是整个国家社稷。”
“所以你就嘲笑孔子举荐逃兵?”李尘询问道。
“难道不应该吗?惯犯逃兵,因孝就不受军法处置,还赏官大加宣传。以后歹徒纷纷效仿不乱了?”韩非反问到。
“那你考虑过为什么需要赡养老人的孝子为什么会成士兵吗?”李尘问道。
“这……”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你继续说说剩下的吧。”
“非认为五蠹之二当为言谈者,也就是那些说客,这些人凭一张破嘴以合纵连横名义为己牟利,他们为自身利益到处颠倒黑白,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严重破坏国家安稳,一张破嘴就能引起国家之战。非认为,国家当以修明内政和稳定社稷为主,而不是靠一些荒谬的言谈来强国。”
“啧啧,若没有那些言谈者,韩国估计早就被灭国了,你作为一个既得利者,如此说合适吗?”
“即使因为那些言谈之人救了韩国,我依旧认为他们都是一些破坏国家安稳的蠹虫。”
李尘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韩非见李尘没再说话,接着往下说道:“五蠹之三为带剑者,就是那些所谓的“游侠“。非认为,大多的带剑者自我标榜侠义精神,实际上我行我素,以己为法,浪荡世间,不受治于法。国家当以法治,而不是侠治,带剑者破坏法治威严。当然,非并未否定游侠群体的正义面,游侠仗义,但也容易僭越法律而不受管控,游侠也可能发展为流寇。”
“这一点,我到是赞同的,游侠之风不可取,但还是有必要的,至少可以作为国家法律施行的监督。”李尘点了点头说道。
“这五蠹之四非认为当是患御者,也就是那些为逃避征兵而流亡的人,他们或逃到他国,或为门客和幕僚,依附士大夫或贵族阶层。患御者多攀附权贵,有仗势恃强特点。他们担任着各种辅助角色,为主人献计献策,谋利同时更得到权贵阶层庇护。非认为,这些人逃避征兵,并享有私权,违背法度。”
李尘没有说话,点头示意韩非往后说下去。
“这五蠹之五则是商工之民,这些商工之民不从事农业耕种,以业务便利囤积居奇,压榨老百姓从中牟取私利,于国于民无益。”
“这些就是非认为的五蠹。”
李尘再次点了点头:“嗯,说得很好,我就是你说的五蠹,而且还占了两个:带剑者和御患者。韩兄愿意听听我的见解吗?”
“非洗耳恭听!”
“第一,韩兄作为韩国的贵族,从出生开始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国家的律法到了韩兄身上,一定是公平公正的,但对其他平民而言,国家的律法只是一道禁锢,是用来压榨贫民的,所以比起律法来,百姓更愿意相信那些‘游侠’。”
“第二,作为韩兄嘴里的五蠹之四的患御者,李某从小就出生在赵国,8岁那年,父亲被征去伐秦,没有回来;9岁那年,母亲也跟着去了,那年的冬天,我躺在地上,又冷又饿,那时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国再好再强,都只是帝王与贵族的,而普通百姓只是贵族用来征伐的工具,那我为什么还要去应征?”
“李兄此言差矣,征兵,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国与家。”
“家?家在哪里?自周天子分封以来,诸侯之间相互攻伐,为的不就是扩大自己的地盘,有谁为了治下的百姓想过?你韩国想过治下的百姓吗?为百姓做过什么有益的政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