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尔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腰间的剑锋，拍了拍自己的双手，“你们先下去吧。”
“乘客”们听到黎尔说的话之后，全部站起身子离开了船舱，除了船老大之外所有人都跳进了清晨微凉的桃江。
看着满眼怒火的衡玦，黎尔没有回避看着衡玦说道：“我知道你带走了老板和老板娘的尸体，那么你应该知道我没有逼他们。”
“优先度过低，无法启动审视。”浑厚男声从衡玦的耳边传来。
“难道真的是他？”衡玦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但还是开口问道：“你就是‘暗叶’的新首领？”
“是我。”黎尔点了点头，拿出怀中令牌。正准备继续说话的他被衡玦打断道：“那为什么要找上老板和老板娘？以你的天赋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在和黎尔相处的两年时间里，衡玦见证了黎尔仅用了半年时间就从三才之境进境至四象之境，就算黎尔辩解称自己只是厚积薄发，但是衡玦知道黎尔用于修炼的时间甚至不到一半。
“你觉得现在的天下如何？”黎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出了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答案的问题。
“在七派的治理下，不能说是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但起码家家有余粮，年年有新衣穿。”衡玦虽然只在几个州之内活动过，但所见所闻还是能印证这一观点。
“你上次回来不是被赶到义庄了吗？这样的话你还相信吗？”黎尔还不回避地说道。
衡玦不动声色地说道，“被你重伤之后，本以为十死无生，幸亏有高人路过将我救走。那人与老板和老板娘有旧，用奇药救醒我。又从我口中得知我并不清楚老板和老板娘的死因便离开了。你口中的‘回来’，又是何意？”
“按照书中所记，只有上古时期的‘活人丹’和‘死髓精’才能将全身经脉尽断的你救回且让你的武道精进一个境界，但是天地之气刚刚彻底复苏，这两种奇药根本不可能存在。
上次你失踪了七日，这次你又失踪了二十天。此刻你身上充盈的真气说明你又再次精进，如果说起天赋，我怕是自愧不如。
因此只能说明你离开了这片天地，去了别处。就像当时旖云山上的那四个怪人一样，我可有猜错？”黎尔说的话仿佛一道闪电，直击衡玦心底。
衡玦还欲反驳，却被黎尔拦下，“我知道你现在已是生不由己，我从其中一个怪人口中得到这些信息之后，那个褐色皮肤的怪人瞬间失去了生机。
我不会追问些什么，但我想告诉你。关于布铁尽和左丘婴二人，我也是无奈之举。七大派的掌门皆已修至炼气化精之境，寿命更是突破常人暴增一个甲子，这样一来朝廷只会更加式微。
而在这大战将起之际，异人却降临在我们的世界，给这场大战增加了更多的危机，所以我需要尽快增强自己的力量。
不要觉得我危言耸听，朝廷虽然早就无力治理天下但是库中金银财宝无数。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异人们迟早会卷进这场大战，我们的世界或许会被彻底摧毁。”
“所以你找上了我。”
“是的，无论你是否有能力离开我们这片天地，你所表现出来的潜力让我看到了机会，我希望你能重新加入‘暗叶’，和我一起推到七大派在异人彻底临时之前建立一个新的秩序。
如此一来，在面对强大的异人之时，我们也多上几分胜算。”
“哈哈哈，我没想到你是如此自大。你以为凭借自身的武力就可以推翻事实上已经统治天下两百多年的七大派？况且你所谓的新秩序，无非就是以你为中心的‘新七大派’罢了，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做的更好？”衡玦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哗哗哗。”江水忽然变得狂暴起来，撞击在船身之上，整艘客船被撞击得来回摇摆，但是天色和鼓起的船帆却没有任何的异常。
衡玦的背部瞬间被汗水浸透，略带不可思议地问道：“这就是借用天地之力？”
“这只不过是五气朝元后期的威能，若是真气全部转化为阴阳二气便可调动方圆十里之内的天地之力。”黎尔说完平息体内真气之后，所有的异象便渐渐消失了。
“这与记载的完全不同！如此说来到达炼气化神之境之后，不就如同陆地神仙一般？”衡玦还在“暗叶”之时翻看过典籍，典籍中记载的五气朝元之境只不过是稍能调动天地之力，绝对无法造成刚才那般异象。
“这便是我刚才所说的天地之力的彻底复苏，对于我们武者现在的天地比起上古时期更为亲和，你现在还认为个人武力无法改变现状吗？”黎尔轻声说道。
见衡玦没有反应，黎尔继续说道：“至于你所说的‘新七派’更是无稽之谈，你自小便被组织吸纳，功成之后也只不过是在边陲几州徘徊，根本不知天下百姓的真实生活，根本不清楚真实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难道我还能逃脱不成？”衡玦本以为自己面对黎尔之时会有招架之力，但方才的异象让他知道自己毫无机会。
“哦？你以为我会强迫与你？”黎尔不怒反笑，再次拍了拍衡玦的肩膀，“现在临世的异人，大多与四象之境的武者相差无几，只有少数能够比肩五气朝元之境。只不过是凭借身上奇异的功法招式或者奇妙物品才能与我们武者抗衡，他们对我们造成了什么影响？
船会送你去桃江下游的江州，我相信只要你真正见识到百姓们真实的生活之后，你会与我同一信念。”黎尔说完正欲起身离开，却被衡玦叫住。
“从来都不是谁来统治的问题，如果老百姓们不知道天下为何如此，那么无论你建立了什么样的新制度，到最后依旧是还无用处。你的继位者和后来之人始终会变成现在的七派。”衡玦原本世界定律，他相信在这个世界依旧适用。
“是吗？”黎尔转过身看向坐在原地的衡玦，“等你看到这个世界的真相之后，希望你还能如此肯定。”
“老板和老板娘本属意与你，想将毕生功力传授给你，但被我夺去。”黎尔扔给衡玦一本秘籍，“这是‘擒龙功’，当做给你的补偿。你看完之后立即焚去，如果被我发现你将此功外传，就算你逃至天涯海角我也会替历代首领清理门户。”
“所以你是为了能够加入百晓门才这么做的吗？”衡玦已经知晓黎尔的动机，但还是需要黎尔自己给出这个答案。
“是的，这是计划的第一步。”说完黎尔近乎于瞬身般的，消失在了船舱之中。
衡玦收起短剑，走出船舱看着时缓时急的江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