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人间冷暖
雷雨天陪我站在街头，豆大的雨点仍不停的坠落。这条街道上只有少许避雨的生灵，少数几个在往此处张望，但我所说的话他们一定没有听见，否则他们肯定又要爆发出大笑来。
对于雷雨天的信任，我非常惊讶。她撑着伞，静静的望向我。和雨天一模一样的脸颊上是凝而不散的哀伤。
我同她一样悲伤，但我不能任性的哭泣，更不能沉湎在悲伤之中。
“雷雨天，你去休息吧，我要等到白天，替雨天处理后事。”我眺望那深处没有灯火的黑暗。
雷雨天叹息一声：“吾王，九公主这人你肯定不了解，她要是刺杀别人，要么失败，一旦成功，尸身只剩一滩血水，其余的都叫她的力量击碎成雾气了。如今这大雨不停，只怕那仅剩的血......”
我握紧拳头，没想到只是为她收尸我都做不到，此时此刻的瓢泼大雨，也许早就把她的痕迹带往地下，无处可寻。
“我要亲眼去看看。如果这里夜间并不危险，你可以不必管我。”
思忖数秒，我还是说。
“吾王，花之城的治安并不好，械斗也时有发生。常有人在夜里死在人群的围观里，或者是某个阴暗的角落。您既然执意要在这里等候，我便陪着您等吧。”tefu.org 柠檬小说网
雷雨天并没有离开，或者说她一只一动不动的撑着伞。我本想再劝劝她，可是她说的没错，我一个人并不安全。想来她并没有看见我身受重伤的模样，我衣物上的血迹只怕也是被她当做是雨天的血吧。
我寻了一个可以避雨的角落，雷雨天紧跟在我的身边，这里有一条可以坐下歇息的长椅。我便坐在椅子上，示意她也坐下。
说来也很奇怪，我刚刚还因为失血过多非常疲惫，全身无力不说，甚至行动也极为困难。但也许是田瑶的那枚药丸还在持续发挥作用，此时我竟然渐渐有了力气，而且本来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吃饭而异常饥饿，现在饥饿感居然也消退下去。
坐在椅子上，虽然浑身湿漉漉的，我的身体居然还异常的温暖，我不由得心惊，田瑶的药丸居然如此厉害，同时也庆幸她没有在这上面使坏。
在等候白天到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开始翻阅那几本书。因为暴雨的缘故，那几本记录有各类积分项目的书已经完全湿透，倒是《伪飞仙诀》似乎是不惧水浸，即使是暴雨冲刷也完好无损。不过我并没有去看《伪飞仙诀》，而是在那些已经湿透的书本里小心翼翼的寻找着能够获取积分的可行途径。
这一翻看，我也是有些惊讶。
这五千门类我虽没看完，但其中武力值这一类，其中各类细小的分类居然数也数不完。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世界综合武力值的内容占据了足足三本书，而剩余的一本，则记载有其他四千九百九十九种门类。
如果真的想要获取积分，武力值是无法绕开的选项。
我思索着，同时仔仔细细的翻阅武力值门类里各种小类。现在的我需要的是寻找可行的方法优先提升排名，排名至少不低到倒数第十。
沉入思考之中，外界的一切都渐渐的消偃了声息，我也渐渐的忘却了时间。就这样不停地找寻和思索，随着深入的了解我所面对的问题，我的眉头越拧越紧。我的人生之中，几乎没有过如此急迫的危难，也没有遇见过真的关系到我的生命的难题。我知道我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精神，不能丝毫的懈怠，更不可以有半分的侥幸。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轻轻的呼唤我。
我中断了思考，发现雷雨天正坐在我身边，轻轻的拍打我的肩膀，她眼中含有担忧嘴里还在呼唤着我，我疑惑的望着她，她见我看她，便从身旁拿出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盒子。
“吾王，马上就要到白天了，您先吃些东西吧，白天可能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她说着，将那盒子递给我，我接过来，发现这居然是一盒炒面。
我问：“我现在似乎没有资格免费获取食物吧？这是你买下的吗？”
雷雨天点点头：“没错吾王。现在街头的小摊贩已经开始工作了，您已经一天多的时间没有吃东西了吧，夜里您的肚子叫个不停，但是您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所以我自作主张，为您买了食物。只是可惜的是，我没有什么钱，只能为王提供这样的食物。”
我心中感动，点点头：“雷雨天，这钱我过几天会还给你，关于积分，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听到我的话，雷雨天似乎很是惊讶：“您这么快就有思路了？”
“差不多。我们去确认一下雨天留下的痕迹，就去见见花骨。我需要她给予我一些特权，我才能够开展后续的计划。”
“没问题，我会全程陪同吾王。”雷雨天露出笑容。只是她的笑容里仍旧深埋着一抹哀伤以及一丝疲倦。
“对了，雷雨天，我问你，替身是可以随时寻找的吧。”我忽然问她。
我需要确认在夜里我所思考到的一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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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的答案。
“没错。”雷雨天的回答简洁明了。
我点头：“那么帮一个随时可以替换的替身去提升世界排名是不是毫无意义呢？就算是倒数前十的世界，寻找替身也是易如反掌吧。”
“是的。”雷雨天顿了顿，还是简洁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大致已经明了，同时也问出了我真正有所疑惑的问题：
“排名对世界的影响是和能够获取的资源挂钩的吗？”
“对。”
“所以如果我能够提升的排名所带来的收益大于帮助我所需的资源，那么选择帮助我这个替身就是合理且有意义的对吗？”我深吸一口气。
“嗯。”
我得到了雷雨天的回答，也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从一开始我就被告知要做替身，要提升排名。但却又有诸多限制加之我身，我此刻哪里还想不通透问题的关键所在。
“那么，雨天......以及你们天气侍女为什么要帮助一个还没有表现出价值的人呢？”此时我的声音还有些微微的发抖，一想到雨天的惨状，我的心脏就有些抽痛。
“因为职责，天气侍女的职责就是帮助替身。”雷雨天回答。
我没有再追问。这已经可以说是一个答案了，更深的部分也许是问不出来的。
此时雨早就已经停了，我身上的衣物都已经干透。倒是书本还是湿润的，现在应该凌晨，街道上的许多摊贩都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他们虽然并非是人类，但行为却和人类那么相像。我端着炒面，又望向雷雨天，我问她：“你吃过没有，如果没有，我们各自吃一半吧。”
我猜测她可能没有钱财剩下，但听闻我的话，她却只是摇头。她向我解释：“我和吾王的身体构造并不相同，我并不需要进食，而是以天地间灵气作为食量。如果吾王尝试修炼，到达辟谷境界，也能做到不需进食。”
“这样啊，我知道了。”她的表情告诉我，她的话并无作伪。我便不再客气，将那盒子里的炒面全部咽下肚去。
因为无心去品尝，我吃的囫囵，炒面是什么味道也没有尝出来。咽下食物，我就将自己的心神又投入到翻阅那些书本之中。即使是点滴的时间，我也必须好好把握。
等到我听到人声渐起，抬头一望，原来天已经亮了。居民们开始不断地向工作区进发，我也站起身，雷雨天似乎时刻都在等候我的动作，我一有行动，她便紧跟。
“走吧。”我招呼一声，便迈开步子。
再往昨日的方向去，我的脚步沉重了许多，昨天发生的事情尚还在眼前，此时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该如何去描绘。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一个为自己豁出性命的女人留下的最后的痕迹。
住宅区的街道距离雨天被攻击的地点虽然偏僻，但并不算远。即使我的步子很缓，也并没有花上很长时间。等到我走到那里，却被眼前的所见震慑住了。
和我猜测的不同，眼前既没有雨天的尸体，也没有殷红的血迹，甚至一丁点儿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唯有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刀在地面上静静的躺着。
真的是如同烟消云散了一样，不久前那个温柔的向我释放善意的女人此刻完完全全的消失不见了。哪怕是一滴血水都舍不得留下。
我走到那把刀前，将它捡起。
刀非常的轻，也非常的寒冷，我感觉就像是捡起了一块冰。手握这柄凶器，我沉默许久。
“这把刀是九公主的佩刀，名字叫做寒血。九公主非常喜爱这把佩刀，为什么这柄刀会被遗弃在这里？”雷雨天也注意到了这把刀，她认出以后，显然非常的疑惑。
我心头一动，忙问：“会不会雨天没死，她将九公主击伤，九公主逃跑时把刀落下了？”
“不可能，雨天的实力根本无法和九公主相提并论。而且她.......”雷雨天沉默片刻，“她的死亡是已经被天气侍女共享的思维所确认了的。”
我长叹一口气，手中的短刀可能关系到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持有这把刀就代表着我会入局。
我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将这把刀收下。只是因为没有刀鞘，我只能暂时手持。但为了不被他人看见，我便将其夹在书本之中。
“雨天，我会替你报仇，你且等我。”
我向着这块空地深深一鞠躬。
待我悼念完毕，回过头时，雷雨天似乎欲言又止。
“对公主动手是死罪对吧？我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听到我这么说，雷雨天终是点了点头。
“这把短刀在这个偏僻地点应该是无人发现，它既然和九公主息息相关，那么就不能叫其他人知道我们手里有它，雷雨天，你是否知道可以藏匿这个东西的地方？”我询问雷雨天，对于这个地方，我完全是人生地不熟，这把刀揣在身边也非常不明智。
“就在书斋，那里除了替身王和天气侍女没有人会去。”雷雨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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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一趟书斋，然后便去找那花骨。”
“好的，由我来带路吧，吾王。”雷雨天说着，便迈步在前。我随着她在小道里穿梭，不久就看见了那个峥嵘的剑形建筑。
雷雨天将门打开，她也佩有钥匙，门开以后，她就站在门边，等候我进去。这动作和雨天一模一样，我愣了一秒，才迈步进入书斋。雷雨天在我进门后，也跟着进来，轻轻的将反锁。
我将手中的书卷全部放下，又把那把短刀抽出。雷雨天会意，走上前来接过短刀，她几步走上三楼，在某一个书架上，取下几本书，将短刀塞入书架内部，之后便把书本放回原处。做完这些她走下楼来，对我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我说。
那些书本我全都没有携带，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今天的重头戏。我需要去和花骨，这个繁花组长的首领会面，如果可能的话，我需要用自己的计划说服他给予我足够的特权。
花骨的住处并不在繁花组织的总部，雷雨天告诉我，因为爱好种花，花骨有自己单独的小世界，那个小世界需要通过穿梭门，也就是我一开始便使用过的泛着蓝光的通道。这样的通道并不算少，它们连通着有着各种作用的小世界。
雷雨天和我走了一段不短的路，这才到达了那个小世界的穿梭门前。
这穿梭门旁站着两个银甲的士兵，看见我和雷雨天，两个人中的一个朗声问：“何时来访？可有预约？”
“我是替身，来找首领汇报工作，并没有预约。”
那两个士兵走上前，两人身上有股淡淡的威势，接近我时，我能感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但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我。上上下下看了数遭，他们这才点头，两个人对视一眼，让开道来：“进去吧。”
我看了一眼这蓝色的通道，便先一步迈入其中。
随着一阵眩晕感后，我已经置身于一片花海。这里花团锦簇万紫千红，芬芳的气息充斥我的鼻腔，让我非常不适。
这片小世界并不算大，但几乎处处都是花田，虽然留有小径，但也多数隐没在花海里，难以分辨。我顺着一条小道拨开花朵前进着。
雷雨天已经跟来，她静静地走在我身后，我瞥了她一眼后，便继续往前了。也不知道在花海里穿梭了多久，我的方向感都有些失灵了，不过我可以肯定是，我是一直在往前前进的。
等到我拨开一片一人高的花朵时，眼前的景色终于是开阔起来，这里再没有花朵了，只剩下一片湖泊，以及在湖泊边，一间并不起眼的小木屋。
我向着木屋前进，很快便走到了木屋前。叫我惊讶的是一个首领的居所居然如此简谱，看来她只是喜欢花朵，其他地方可能并不在意。木屋的门紧锁着，我轻轻地扣响木门，但是并没有人应声。雷雨天则立在一旁，她似乎也非常疑惑。
我耐着性子继续敲门，如此几番，但仍旧没有人应答。
“看来她不在。也许是在花田里，我们暂且在这里等吧。”我想了想，也只有这样的一个可能。雷雨天朝我点头，但却忽然有又摇头，甚至神色怪异的望向某一个方向。
我见她举止奇怪，就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不必等了，我刚刚就一直在湖里。”
我的目光刚刚扫去，便听见一个冷漠的女声从下方传来。
我低头一看，只看见那个漂亮女人一丝不挂的泡在湖水里，正淡淡的望向我。她的身体所有的曲线在水的折射下仍可以辨别，那种刺激强烈，可以叫男人难以自控，但她似乎毫不在意。而面对这样状况的我，除了心脏猛地一跳以外，很快就把所有的多余的心思都压下了，我扭头不去看她，调整着自己的思绪和呼吸。
她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如果要说服一个首领，我就必须表现得足够沉稳。
至少不可以让她不悦。
“你找我是什么事情？”花骨问我。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叫人感觉像是被寒风刮过。
“我是来向您陈述我的计划，关于获取足够的积分的计划。”
我的语速不快，尽量让自己的每一个字都足够清晰。此时我仍不敢去看还在水中的花骨。
花骨的声音很快传来：“那么，你是否应该看着我说呢？你在恐惧什么？”
花骨的话语里似乎是嘲弄，和初次见面时一样，这个语气我感到非常的熟悉。我沉默了许久，终于是转过头来，静静地望着这个女人。
她似乎对我平静的眼神感到惊讶，居然露出笑容：“好了，你的意志传达给我了。但你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帮助一个替身可不是我的义务。”
她的话语并无错误，也和我向雷雨天确认的答案并无二致。
所以，我知道她在告诉我。
她需要确定我是否有资格让她出价。
我凝视着她的眸子：“若非明白，我也不会来找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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