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扑而起的花在闲已然接近陈仁所在的大院,急速奔驰下脖颈钢圈上的针刺不断摩擦他的皮肤,带出条条鲜红的血印。
剧痛让他的脸出现极度的扭曲,可那双眼睛却始终贪婪的看着满身鲜血的陈仁。
饿,他太饿了。
甚至已经不在意折磨他的人是谁,只要能有一时饱腹感,即便被花巧儿当狗也在所不惜。
“吃了他...肉...鲜美...”满溢而出的口水让原本就口齿不清的他显得更加含糊。
本就腐朽不堪的断壁残垣在他的巨力跳跃下尽数坍塌,发出轰隆隆的响动声。
可花在闲并不在意,陈仁浑身的鲜血味道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即便被发现也无所谓。
这人,逃不了!
然而陈仁根本没有逃的意思,就这么盘坐在院落中静静的看着从天而降的花在闲,轻轻挑了挑眉。
“你是...花在闲?”陈仁略微惊诧。
若不是这少年身上的气息和花在闲一模一样,陈仁当真不会将二人联系到一起。
眼下这花在闲已然没了神智,近在咫尺的血肉刺激的他几近发狂。
根本不管陈仁说了什么,双腿一蹬腾空而起,嘴巴大张下竟然直接裂开到耳后根的位置,丝毫没有人该有的样子。
下一刻,两道寒光骤然闪过,伴随着如同雷电呼啸般的鸣啸声,狠狠撞在花在闲的身躯之上。
巨大的力道将花在闲冲的横飞而起,双腿在地面拖行数十步才堪堪停下。
阳光下,小臂和腹部上各自插着一柄小臂长短的手戟!
“仁哥儿,我没来晚吧?!”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鹰隼啼鸣,一骑轻骑宛如闪电般从官道之上飞驰而来,赫然是手持钢枪,腰挂手戟的镖头罗宿!
随着罗宿的出现,一连三骑从官道路面中冲出,当中之人赫然带着阴阳鱼面具!
“林苍羽!!他不是在西楚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花船上,花巧儿的面容骤然大变,看着沉默不语飞速接近的林苍羽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惶恐之色。
双手猛然一扬,两道红绸自袖口飞射而出,如同两柄铁锤瞬间击碎青石铺筑的堤坝,卷起一块一人高的漆黑石碑飞速后撤。
林苍羽的出现让花巧儿彻底乱了阵脚,连连呼唤花在闲回来的同时,直接收锚开船,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
院落里的陈仁看到这一幕,心中对林苍羽的地位不由再度提高,疑惑也愈发深厚。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一个天人武者,能让花巧儿如此忌惮?
不,不是忌惮,那已经是恐惧!
连天道盟都不怕的花巧儿,竟然在林苍羽面前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有意思...”陈仁暗暗点了点头,看着恋恋不舍的花在闲微微一笑。
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边的鲜血,露出一幕满足的表情。
顿时花在闲的眼睛都红了,然而脖颈上的钢圈越来越紧,刺痛之下他只能放弃进食,一把扯下刺入身上的手戟几个起跃消失不见。
等到林苍羽几人冲入码头之时,花巧儿的船已然离岸,顺着水流疾驰而下,眼瞅着就要拐过江口消失不见。
罗宿追着投了几手戟,发现根本无法命中灵巧的花在闲后也只能闷闷返回。
望着几近被开胸撕成两半依旧未死的陈仁,罗宿等人心中也是暗暗惊叹。
陈仁这横练功夫,恐怕已经达到了大成的地步。
“馆主。”陈仁试图起身,然而林苍羽直接一把将其按住,从怀里掏出一药瓶塞到陈仁手中。
“事情远比你们想的复杂,先回去,养好伤后我们再议。”声音依旧温和,可陈仁听着却有一丝悲哀的无力感。
......
离开码头后的半个月,陈仁一直呆在镖局赠与的房间疗伤。
有镖局提供的药物,陈仁的伤势恢复的很快,除了胸口上那窟窿外,其他的伤势大部分都已经愈合。
期间罗宿和王海来了几次,大致说了下北疆那边的情况。
老的冷梅江码头已经彻底推平,在废墟之上临时重新建立了一座。
重新开放后,大量的商队和镖队涌入其中,至今已经运转数日,并未见到任何诡异复苏的情况。
照理来说,陈仁不但完美处理了冷梅江码头的事情,顺带还救了差点失智袭击林苍羽的龙总镖头。
这一连串的功劳让他坐稳总镖头的位置是没什么问题了。
然而这些天,不知怎么的镖局内部就流传开一个声音。
说的是陈仁处理任务时冷血异常,不但亲手杀死了临时营地内的兄弟,更是一把火将所有人都烧成了焦炭。
要不是段泉还有些用处,让他回来报信,说不定连段泉都会死在大火之中。
这言论一出,镖局内议论陈仁的声音越来越多。
议事厅内,林苍羽端坐在高位之中,揉着太阳穴似乎十分疲惫。
左右两侧依旧坐着武氏两兄弟,以及大厅下临时号召集齐的四大总镖头。
“对于冷梅江码头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吧?”林苍羽的声音有些疲惫。
“事情大概了解了,可其中还是有两个疑点。”武昌盛皱眉出声,“那黑箱子到底是哪个势力放在港口上的?花都又是怎么牵连进来的?”
林苍羽微微咳嗽了声,并未开口,深邃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波动。
“黑箱子的所属者已经派人去追查,至于花都...”王海起身说道,“花都的出现确实意外,若不是陈仁提醒的话,老龙这边可就出大事了。”
说到这,王海扫了眼面如金纸的龙渊总镖头,心有余悸的摇了摇头。
那日段泉快马归来,将龙渊被种心魔,可能袭击馆主的事情尽数说出,众人皆是不信,武昌明更是直言这是陈仁哗众取丑的借口而已。
林苍羽想了想,还是决定以身做饵,没想到龙渊当真偷袭暗算,好在众人有警觉一举将其困住,这才没让事情发展到不可逆转的地步。
“哼。最后还不是没能将根源给拔了。万一那东西卷土重来,我们又要赔上一座码头和大批人马。”武昌明脸色阴沉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