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雨幕中的唢呐声

“三十年前?大爷那时候就走过这条路了吗?”

“大爷,说说,让我们涨涨见识,到底发生什么了?”

马夫们听到大爷的话登时来了兴趣,熟悉大爷的人都知道,大爷平时比较闷,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搁马车上抽旱烟。

只有在经过某些特别的地方时触景生情会主动开口说些故事。

可别小看这些故事,很多马夫都是因为大爷的这些故事在行车过程中屡屡避过一些必死的局。

在这个信息匮乏的年代,家有一老,堪比一宝。

说的不是老者的智慧,而是他这一辈子走来到现在还安然无恙的经验。

此时罗宿也提着钢枪走来,笑着和大爷说道:“大爷,要不您说说吧。看着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了。”

“呵呵,那我就说说吧。这事情,也的确得让你们这些小辈知道...”

大爷端着烟杆,苍老的眼眸泛起点点波荡,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许久大爷才在墙壁上磕了磕烟壶嘴,压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三十年前,我和你们的岁数差不大,正处于天不服地不收的年纪。当时正跟着北疆一远行商队经过雁山山脉。”

“听队里的一位老者说,在以前山脉中曾经住着一户人家。家主是一个好心人,每当有车队或者落难者经过时都会给予帮助,所以大家也叫这家人驿山。差不多是山中的驿站这么个意思。”

“后来某个商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将驿山一家人尽数斩杀,一个不剩,连稚童都没逃脱。从此以后,但凡在雁山山脉中遭遇大雨,有人就能看到曾经被焚毁的驿山庄园,庄园的门口就挂着两只大红灯笼。”

“凡是不知根底进去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说到这,大爷的脸色微微一顿,拿起烟杆习惯性的放在嘴里嘬了一口,这才发现烟草早被自己磕掉,无奈的将其放下,深深叹了口气。

“当年的我,从北疆走到西楚,又从西楚走到东海。大庆七府我走了大半,什么危险没见过。怎么可能怕这些有的没的。”

“当时队里的基本都是北疆人士,北疆民风彪悍,相信手中刀更多过别人嘴里的话。在听完老者的故事后全当笑话,不顾劝阻迎着大雨继续赶路。”

“那天的雨,和今天一模一样。遮天蔽日,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我们就这么一脚深一脚潜的行走在山路之上。慕然间,我在雨声中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锣鼓喧天,唢呐啼鸣,甚是怪异。”

“那声音忽近忽远,乍一听仿佛就在耳畔,可仔细去分辨却如同天外之音。我想将这发现告诉队长,可没曾想一抬头,他们竟然都不见了!”

大爷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岩壁内的数团篝火此时也不知为何忽的黯淡下去,光线猛然一黯。

“我不知道那夜我是怎么走出山脉的,一月后当北疆那边的负责人带人前来搜寻时,只找到了一些碎布痕迹,十二辆马车,三十几号人,就这么蒸发了一般。”

“从那以后,这雁山山脉就被荒废了十余年,直到这些年有些商队重开道路后,这才有了人迹...”

故事到这基本就结束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太相信。

可面前的老者是大爷,他们马队中出去罗宿外地位最高的人,没道理为了一个故事哄骗大家吧?

罗宿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因为大爷说的这个故事,他大哥也曾经提到过。

不过三十多年来,雁山山脉一直安然无事,而且当年的事情也都是人传人,根本找不出半点证据。

“好了,故事也听了!该守夜的守夜,该休息的休息。接下来还有三四天的路程,大家打起精神来!”

罗宿明白路途中偶尔刺激一下手下人的神经是好事,可若是刺激过分了,就适得其反了。

听到罗宿的话,众人纷纷笑着互相推搡着起身,各司其职。

罗宿也来到最外围的马车开始钦点货物,毕竟是走镖的,人可以死,但镖不能丢。

“十三,十四,十...嗯?”正点着,罗宿骤然发现有些不对。

自己的马队一共也只有十三车,这怎么突然多了一车出来?

他擦了擦眼睛,又反身重新点了一遍。

十二,十三,十四...

还是十四车!

罗宿的背上猛地抖起一阵鸡皮疙瘩,猛地一挥左手火把,迎着风雨凑近马车仔细检查起来。

苍羽镖局的马车,在车辕处都会有鹰隼羽翼的标记,十分好认。

除去三辆活镖的马车外,基本都是放置货物的板车,然而在罗宿检查下来后整个人都懵了。

没错,十四辆马车都有标记,唯一和自己记忆有错的就是,载活镖的马车不是三辆,而是四辆!

罗宿缓缓转过身子,看着洞穴内正在忙碌的四十来号人,眼眸中的精光不断闪动。

“大爷,你过来下。”

虽然不知道罗宿喊自己干嘛,但大爷还是竭力的起身,随意披了件蓑衣一边咳嗽一边靠近。

“宿哥儿,怎么了?”

“大爷,你还记得我们带了多少人手出来吗?”罗宿握紧钢枪,嘴里不知何时夹了个类似哨子的簧片。

大爷一看脸色刹那间阴沉下来,这簧片名叫鹰唳,一旦吹响即便相隔数里都能听到。

是苍羽镖局传递危险信号,示意警惕的最高指令。

“趟子手十二人,车夫十三人,推车力士十人,活镖三人。算上宿哥你和我,一共是四十人,怎么了?”大爷迅速回忆了遍,斩钉截铁的说道。

身为常年走镖的老车夫,这些基本的事情在出发前就会死死记在心中。

“可现在,我们却有四十二个人...而且大爷,我们多了一辆马车。”罗宿的声音十分低沉,言语中不见丝毫慌乱。

“有点子混进来了?”大爷一惊,猛地抬头迅速点了遍人头,脸色却难看至极。

他,竟然分不出多出的两个人是谁。

可不管怎么数,他们队伍里就是多了两个人。

这...

就在此时,稀拉拉的雨幕中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唢呐声。

连同一起的还有阵阵的锣鼓之声,热闹非凡,听曲号就好像是迎亲队伍经过一般。

大爷和罗宿眼眸同时爆睁,自己这运气,没这么差吧?

沉寂了三十多年的传说,难不成要在自己等人身上重新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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