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柔因为担心着楚修,便匆匆赶到了清宁宫,希望能早点回去。
当初母后搬到了昭阳殿住,凤仪宫便空了出来,结果母后考虑过后,就把凤仪宫翻新了一番,改叫清宁宫,给清母妃住了。
也不知道等皇兄登基后,皇嫂住哪,再把清宁宫改回凤仪宫吗?
母后这样做多少有点不理智了,但也没人敢拦她,谁让母后有这世上最大的权力。
她这样想着,就到了门口,但她才刚到,迎面就撞上了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明柔本就焦急,此时更是恼怒:“谁敢撞本公主,还不快让开,小心本公主扒了你的皮!”
“九个月不见,脾气见长啊,这就要扒我的皮了。”
带着笑意的悦耳男声响起,明柔一怔,悻悻地退后一步。
“皇兄,你也在这啊。”
青霖“嗯”了一声,低头看着妹妹,问:“你这么风风火火的,要做什么?拆了清宁宫吗?”
“哎呀皇兄!你又笑话我!”明柔跺一跺脚,但还是将今天发生的事和他说了。
青霖听了却只是轻笑一声,活该,拐走他妹妹的人,就该让他单独见见母后,看看会不会吓破胆子。
但这些话,他不会在面上说。
“行了,那你快进去吧,二皇兄也在呢。”
“我知道了,皇兄再见!”明柔说完,又提着裙子小跑进去。
青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妹妹啊,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
另一边,明柔进了清宁宫,轻车熟路地进了内殿,找到了清贵妃。
“清母妃!”
叶惊霜本来正和青温说话,听到这声呼唤,扭头看过去,露出了一个笑容。
“柔儿来了,快过来。”
明柔与他们寒暄了几句,完成了母后交代的事情,就想回去,但叶惊霜又拉着她问了许多,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明柔才得以脱身。
等她回到昭阳殿,看到的却是银惜与楚修和睦相处,与她预想的大相径庭。
明柔不禁松了口气,看来是她想多了,母后果然还是善良温和的人,不会为难人的。
……
待送走了明柔和楚修,银惜又处理了些政事,祁栩才回了昭阳殿。
他手里有一枝刚折下来的芙蓉花枝,他把花枝插进瓶中,然后挑了开的最好的一朵,簪到银惜的发髻中。
他退后两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好看。”
银惜摸一摸发髻,笑意温柔:“我刚才见了明柔,她喜欢的那个人看着倒像是个可以托付的。”
“你看着好便好,我自是相信你的眼光。”
“那好,驸马便定下他了。还有一事。”银惜望着他,道:“檀溪送来和亲的那位公主,还没有去处。”
“挑个年龄相当的宗室子弟赐婚就罢,算不得什么大事。”祁栩满不在乎地道。
“人家好歹是嫡公主,我们就这样敷衍不大好。”
祁栩一顿,挑眉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娶吧?”
“说点正经的,你都多大岁数了。”银惜翻了个白眼,真是的,五十多岁的人了。
祁栩却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但随即他又反应过来:“不对,你又嫌弃我老。”
他盯着银惜,看上去可怜极了。
银惜笑着抱一抱他,“人哪有不老的,我也老了,怎么会嫌弃阿栩。”
她知道,他其实一直很在意年龄,很在意他比她大了七岁。
其实她又何尝不遗憾,她遇见的是已经成熟的祁栩,他十几岁尚且青涩的样子她从未得见。
但是人生在世,遗憾是难免的,他们这一生已经过得无比幸福了。
温存片刻后,总算聊起正事。
“我记得,十皇弟家的老三正是适婚的年龄,也未定亲,只是性子洒脱了些,不爱拘束,他配檀溪公主,倒也是良配。”
祁楹享了这么多年的福,也该贡献一些了。
祁栩听罢,也很是赞同:“听说他去了菱洲,我这就下旨把他召回来成婚。”
“好,就这么定了。”
这件事,便这么敲定了,但等祁楹家老三祁禹涣回来的时候,还是出了变故。
他说自己在菱洲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怎么都不肯同意这门婚事。
祁楹夫妇无法,豁出老脸进宫求了银惜。
银惜自是不满,已经有许多年不曾有人违抗过她的旨意了,她当即便下旨,要那个祁禹涣喜欢的姑娘入宫觐见。
下边人禀报说她的母亲也跟着来了,银惜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祁栩担心她会生气,也在一旁陪着她。
不多时,下面的小宫女带着一对母女走了进来。
那小姑娘一身娇俏粉衣,她的母亲倒是一袭热烈的红衣。
“民女参见皇上皇后,愿皇上皇后身体康健,万世永安。”
“都起来吧,赐座。”银惜仔细打量着少女,她确实很漂亮,旁边她的母亲虽已经老了,也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姿。
祁栩多看了她的母亲好几眼,总觉得有些眼熟?
“你叫什么名?”
宁竹刚坐下,就听到银惜问她,她忙又站起来,回道:“民女宁竹。”
“坐下,不必起来回话。”银惜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宁竹,听着倒不像女孩的名字。”
“回陛下,这是民女的父亲起的。”
“这位便是宁夫人了?”银惜问。
那妇人看着倒比宁竹放松多了,她笑着回道:“是,民妇林氏。”
银惜含笑:“本宫听说,你是那开遍大周的林氏镖局的总镖头,倒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陛下谬赞,与陛下相比,民妇实在算不得什么。”
一旁的祁栩这才想起来,惊讶道:“是你,颂玉。”
颂玉亦笑:“皇上终于记起故人了。”
“你们认识?”银惜惊奇地问。
宁竹亦很是惊讶,她竟不知她的母亲竟然和皇上是旧识?
“当年……”祁栩握着银惜的手,将往事娓娓道来。
他自然是隐去了当初颂玉和他表白的事。
“原来还有这段缘分,真是凑巧。”
祁栩又道:“朕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你。你现在过得如何?只有这一个女儿吗?”
“回皇上,民妇已经实现了当初的梦想,将镖局开到大江南北了,也找到了一个知心人。”
提起丈夫,颂玉脸上都是笑容,纵使眼角有几条细纹,也掩盖不住她的幸福。
“民妇只有竹儿一个孩子,民妇与丈夫,都希望她能平安喜乐一生。”
“你都这样说了。”银惜笑了笑,“看来,宁姑娘与禹涣的事,本宫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宁竹与颂玉对视一眼,连忙跪下谢恩:“多谢陛下!”
银惜笑着点了点头,“起来吧。”
于政事而言,她自然希望禹涣能迎娶檀溪公主,结两国同好,但从私心而言,她更欣赏这位宁姑娘。
而且,她本就对檀溪没什么好印象。
此次檀溪又是战败和亲,不过因为送过来的是嫡公主,她才重视了几分。
待送走了宁竹与颂玉,银惜又与祁栩谈论了片刻。
“其实算起来,问兰家那小子丞音也适龄,也没定亲。”
祁栩沉吟片刻,迟疑道:“但他到底没有什么功名。”
“他又不想从商,他想入仕的,而且正年轻,让他娶檀溪公主,也不算高攀。”
祁栩温柔一笑:“都听你的。”
“这样算来,明柔和楚修,檀溪公主和丞音,禹涣和宁竹,有三对要成亲。”
“把明柔的婚礼往后放,她的婚礼,一定要最盛大。”祁栩揽过银惜,笑道。
“自然,其他两对,倒是可以一起办。”银惜越想越觉得合理,满意道:“就这样定了!”
祁栩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她,有时候,不言已胜过万语千言。
(明柔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