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这样的。”银惜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她现在脑子一团浆糊,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就是这样。”祁栩微一挑眉,乘胜追击:“你难道觉得朕是是非不分之人吗?”
“自然不是。”她愣愣回道。
“那就对了,朕既然分得清对错,自然朕喜欢的人,不会是个大奸大恶之人。惜儿,你是个很好的人,不要妄自菲薄。”
从前她从来不会这样的,她很自信,也很张扬,自顾自地坚持自己的内心,用那样炽烈的骄傲,把他从泥潭中拉了出来。
如今看她变成这样,每看一次,他就心痛一次。
都是这个孩子害的,都是他害的。
为什么一定要生这个孩子,他们没有孩子也可以过得很好,她也不需要子嗣来稳固地位。
若是为了一个孩子让她出了什么事,那才真是因小失大了。
“我……很好?”银惜怔了怔,迟疑着问。
祁栩毫不犹豫地回答:“很好。”
银惜抿了抿唇,很小地笑了一下,眉眼间似有了些平和的模样。
但她很快又僵住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以为顾函真的喜欢你吗?不就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吗?他要是真喜欢你怎么会不来提亲?就你这样的,哪个正经人看得上你啊?要不是你跟我长得还有那么点像,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银惜的笑容僵在脸上,眸光闪烁,竟有些痛苦之色。
祁栩见势不对,心里一急,低头便吻了上去。
银惜瞪大了眼睛,本能地心跳加速,但她没反应过来,只能被动承受。
过了一会儿,他才放开她。
银惜唇上泛着水光,她张了张嘴,委屈道:“青天白日,大庭广众……”
这样子的她才算是有些生气,祁栩松了口气,摸一摸她的头,“男欢女爱,人之常情,难道还要挑时间吗?何况,我们可是合法的夫妻。”
“是,合法,你和哪个女人不是合法。”银惜没忍住,下意识便怼了他。
他是皇帝,什么法能拘住他。
祁栩低低笑了几声,满眼都是她羞涩委屈的模样。
这样伶牙俐齿,终于有了些往日的神采。
他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揽着她,两个人安安静静地靠在一起,享受这难得的安宁。
一刻钟后,银惜突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祁栩顿时紧张了起来,着急地询问。
银惜瘪了瘪嘴,指着自己的肚子,“他踢我。”
祁栩愣了愣,突然笑了,慈爱地抚上她的肚子,温声道:“别折腾你母妃,朕都记着呢,你踢几次,等你长大了,朕就还你几次。”
银惜懵了一下,片刻才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有你这样教育孩子的吗?”
“朕只知道,他让朕心爱的惜儿不舒服了,那朕自然要还回来。”祁栩挑眉,调笑道。
银惜的心情好了些,反应也比刚才快了,她带着些笑意道:“油嘴滑舌。”
“夸朕做什么。”祁栩很是不要脸地应承了下来。
银惜微微垂下头,问:“皇上不去批折子吗?也不换朝服?”
他是下了朝便去的凤仪宫,随后直接来了她宫里,自然没有时间换下朝服。
祁栩握了握她的手,道:“朕让人去取了,朕陪着你,就在这儿批。”
左不过是折子罢了,在哪批不都是一样的。
“噢。”银惜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不说了。
他又笑道:“先用早膳吧。”
银惜轻轻点头:“嗯。”
用过膳后,他真的让人把折子都送了过来,也在这里换上了常服,在屋里摆了一张几案,正对着银惜的软榻,就这样处理起政事来。
平日里银惜会绣些东西或者看些闲书,可这些日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刚才的早膳也没吃多少,还是祁栩哄着才多吃了些。
她总觉得没意思,做什么都没意思,有时候会觉得……活着也没意思。
银惜在软榻上躺下,侧着头看了祁栩一眼,他正低头批阅奏折,手中握着朱砂笔,神情认真。
银惜收回视线,闭上眼睛,但总是有些割舍不下的人,有些难以舍弃的温暖。
……
挽芳宫。
安德妃自回宫后,便在挽芳宫让人修了一个小佛堂,她日日诵经礼佛,一日不落。
这一日也不例外,她穿着素净的衣裳,正跪在佛前,双手合十,闭眼念着佛经。
琳妃从外面进来,跪在她身侧,抬头看了看金碧辉煌的佛像。
随后她开口道:“表姐,你觉得,今天姜修仪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她很迟缓,反应很慢。”安德妃停下诵经,回了一句。
“我们下的药,可没有这样的效果。”琳妃目视前方,提醒道。
“不管是不是那药的作用,对我们而言,总是好事。”安德妃睁开眼睛,拿了香,站起身走到佛前。
“也是。”琳妃微微一笑,“前两日有一个小太监死了,他算是重要的一环,不知道,是不是有谁起了疑心。”
“有疑心又如何,查不到我们的。”安德妃将香敬上,声音很轻,像是从远方传来的一般:“要是真的被查到什么,大可以全都推到景嫔身上,反正她是青鸿的生母,为青鸿做些什么,都是不会让人觉得意外的。”
“表姐说的是。”琳妃的笑意深了些。
安德妃双手合十,对着佛像又虔诚地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