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棠宫。
听着宫人的汇报,婉妃脸色阴沉,她咬牙切齿地骂道:“贱人!什么身子不舒服,就是想勾引皇上,现下又跑去昭阳殿了,本宫看她今天又不走了!”
“娘娘息怒。”碧玺劝了一句,“她不会总得意的。”
“她肯定不会总得意的。”婉妃冷笑几声,“叫魏霁准备好。”
“是。”
……
枕霞阁,晚。
太阳刚落了山,晚霞散尽,余热未消,洛夕菡穿着一身素色的纱衣,坐在地上斜倚着门框。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黛眉微蹙,眉宇间隐隐可见愁绪,端的是西子捧心般的病弱哀愁之美。
“娘娘……”荷华面露担忧,“天色晚了,您快回屋吧,别冻着了……”
“荷华。”洛夕菡睫毛微颤,她的语气脆弱又缥缈,简直不像是在人世,“他今天……还是在清秋阁吗?”
荷华虽不忍心,但咬咬牙还是说道:“修仪娘娘留在昭阳殿了。”
“是吗?”她的语气并没有过多的起伏,像是一早就预料到了,她垂下眼帘,无声地苦笑。
她那日算是落荒而逃,其实她应该问问的,他既然那样喜爱姜修仪,那她又算什么?她算什么?
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给她令人侧目的宠爱?让众人嫉妒,也让她沦陷。
如果他不是那样温柔宽仁,对她又那样纵容偏爱,就算他确实气度非凡,风华绝代,她也不会去爱他。
她本可以守住自己的心,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妃子,不会因为他的冷淡而伤心,也不会因为他宠幸别的妃子而内心酸涩。
可是没有如果,她犯了一个太大的错误,她竟然爱上一个帝王,帝王无情,她是很清楚的,却抱了不切实际的希望,竟认为他是不一样的。
她喃喃自语:“要是当初没有进宫就好了……”
以她的家世,大可以嫁个门当户对的男子平淡地过完一生。
就算未必会有多幸福,起码她是正妻,能得到应有的尊重,哪像现在这样,身份不对等,她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
……
几日后,御花园。
银惜听人说了这几日茉莉开的极好,于是带着星北星南到御花园中,让她们摘一些回去,她想做几个香包玩。
星北和星南拎着竹筐,在花丛中穿来穿去,银惜立在一旁,轻摇着手里的百蝶穿花团扇。
没过多久,就来了一个人和她搭话,却是魏霁。
“参见修仪娘娘,修仪娘娘万安。”
“是魏淑女啊,平身。”银惜打量了她两眼,笑道。
她很久没见过这位魏淑女了,魏淑女位份低,平日里不用给皇后娘娘请安,又不常出门,她自从皇后娘娘办的那次赏花会后就没再见过魏淑女。
想来不只是她,或许许多人都不记得魏淑女了。
魏淑女是华熙大长公主送进宫的人,容貌不差,也曾得宠过,可她运气不好,进宫一月就赶上选秀,如花似玉的新宠进宫,皇上哪还记得她。
“娘娘……这是在做什么?”魏霁笑笑。
“让她们摘点茉莉花瓣,回去做两个香包玩。”银惜摇着手里的扇子,随口回道。
魏霁奉承道:“原是如此,早就听说娘娘绣技高超,想来娘娘做的香包,定然十分精致,就是皇上也会喜欢的。”
“借魏淑女吉言了。”银惜不禁疑惑了下,这魏淑女可是婉妃手底下的人,怎么在这里一直夸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娘娘,原来娘娘在这儿啊,叫奴婢好找。”
这时候,有个宫女笑着过来,正是婉妃身边的碧玺。
银惜戒备地看着她,她又是来做什么的?
“娘娘,我们娘娘得了些花样新奇的布料,给每宫都分了一匹,娘娘快叫人去取吧。”碧玺笑得和善,让人看不出她的意图。
“布料?”银惜微一挑眉,这又是什么借口?
“对,都是从青州那边来的,想必娘娘也没见过,新奇得很呢。”
青州……银惜顿了顿,思索片刻,那不就是青王的封地,婉妃的姐姐正是青王妃。
“星北,你去拿。”她笑了笑,遣了星北去拿。
星北应下,还未等她离开,碧玺就又道:“魏淑女也叫人一起吧。”
魏霁面露难色,道:“可我今日出来没带宫人……”她想了想,看向银惜,带着些歉意开口:“不知修仪娘娘可否让人替妾拿了回去?”
银惜眯了眯眼,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她打量了下四周,周围有不少侍弄花草的宫人,倒是也无妨。
于是她应下了,让星南去帮魏淑女拿,星北和星南行了一礼,一起朝着梅棠宫的方向去了。
碧玺见状隐秘地勾了勾唇角,她笑道:“奴婢还要去告知下一位小主,先告退了。”
银惜点点头,看着她逐渐走远。
“修仪娘娘,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那边的花开得也很好。”魏霁满脸堆笑,殷勤道。
银惜与她保持了些距离,淡淡道:“走吧。”
随着魏霁刻意将她往荷花池边引,银惜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又是这种用烂了的伎俩。
等到了荷花池边,她弯了弯唇,故意道:“我们还是离池子远些吧,我不会水,怪害怕的。”
“娘娘放心,不会出事的,妾身也不会水呀,也没怕这些。”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魏霁的眼中泛着诡异的光。
“娘娘,您看这荷花,看得多好啊。”魏霁站在荷花池边,指着池中开得正盛的荷花,笑着说道。
银惜又往前走了几步,淡淡笑道:“确实不错。”
魏霁笑意加深,她意有所指道:“不止荷花,这地方也是个好地方呢。”
她早安排了下去,这里的宫人都被支开了,在这里出点什么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银惜神色淡漠,“确实是好地方。”
魏霁与她说着话,逐渐贴近了她,又趁着她不注意,猛地伸手推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