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银惜悄然走近,手中端着一盘刚做好的栗子糕。
老远就看到他愁眉苦脸的,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祁栩下意识隐瞒,看着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银惜点了点头,把糕点递到他面前,“皇上尝尝,臣妾刚做好的。”
既然他不想说那她就不问了。
祁栩拿了一块吃着,但香甜的糕点也不能让他舒心,他仍是纠结。
“这时候霖儿午睡也该醒了,星北,你去把他抱来吧。”银惜轻声吩咐下去。
祁栩抬眼看着她,没说什么,手下摩挲着腰间的芙蓉花香囊,抿了抿唇。
星北很快将青霖抱了过来。青霖快半岁了,已经能看出很像祁栩,尤其是眉眼之间。
“霖儿,叫母妃……”银惜拨开一点被子,柔声教导着。
但青霖只是咿咿呀呀地乱叫,没什么特别的字音。
银惜难免有些失落,祁栩拉过她的手,轻声哄道:“孩子还小呢,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叫了。”
“嗯。”银惜点了点头,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祁栩跟她一起逗着青霖玩了许久,才让乳母把他抱下去喂奶了。
一空下来,本来被他压下的事就又冒了出来,祁栩看着银惜愉快的模样,欲言又止。
“皇上想说什么就说吧,臣妾看您憋了好久了。”银惜却是突然凑了过来,笑意盈盈。
“你看出来了……”祁栩说了这样一句,却又戛然而止。
他早该想到的,她那么了解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心里藏了事情。
祁栩望着她的眼睛,轻声说:“你弟弟有消息了。”
银惜微微一怔,随即急切地追问:“他怎么样?”
她已经有快一个月联系不上禾澜了,他说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可却没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无奈之下,她才请皇上帮她查一查禾澜的下落。
“你弟弟……”祁栩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说:“他参了军,跟着川南军去愉国了。”
银惜愣了许久,才不敢置信地开口:“他、他不是说,说他一直在读书准备科考……”她猛然反应过来,一阵怒气涌上心头:“他竟然敢骗我!”
“别生气。”祁栩忙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温声哄道:“不管是读书还是从军都能有出息,可能他真的不喜欢读书,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等他回来你再当面好好骂他。”
“我不是生气这个。”银惜摇了摇头,忧心忡忡道:“我气的是他竟然骗我,若是他好好说,难道我还能不让他去吗?而且……他才十九岁,要是在战场上出了什么好歹,我怎么见我父亲……”
祁栩轻轻揽了她入怀:“若你实在担心他,朕可以现在就下旨让他回京,只不过他可能不会愿意。”
银惜沉默。他说的她自然明白,从小禾澜就不爱读书,喜欢舞枪弄棒,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禾澜去参军瞒着她,想来也是担心她会阻止他。
私心来说,她确实不想让禾澜参军。战场刀剑无眼,若是禾澜出了什么事,她不敢想她得有多崩溃。
但是……禾澜宁愿瞒着她也要去,说明他是真的想去,毕竟他从小都很听她的话,她不让做的事情他绝不会做。
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非要阻止他。
听天由命吧,若是他真的不能从战场回来,那就是他的命。
想明白这些,银惜叹了口气:“不必了,何必让他怨我。”但她越想越气,于是又咬了咬牙道:“等他回来,我再收拾他!”
“好。”祁栩这才放了心,含笑回应,但同时他又难免有些幸灾乐祸。
很少见惜儿这么生气的样子,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间已是九月。
他们去了延芳围场秋猎,过几日回京,正好给令辞办及笄礼。
延芳围场与几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起码银惜看来是这样的,但他们说,围场里新放了一批白狐,毛色很纯。
跟来的嫔妃们的住处是司侍处安排的,银惜特意交代了,把清修媛和云昭媛的帐篷安排在她旁边。
秋猎第一天,武官宗亲或是那些会骑射的女眷,都换上了骑装上马,跃跃欲试。
就连祁栩,今年也难得的参与了进去。
但今年的彩头银惜不感兴趣,就没过多关注谁会赢。
送走祁栩,银惜本想回帐篷去,但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不远处,就被一匹毛色雪白的马吸引了目光。
那马不大,比刚才那群人骑走的马要矮上许多,竟有几分小巧玲珑。
银惜起了好奇,就朝那马走了过去。
白马身边站着的一个年轻男子她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
那男子也看见了她走过来,于是笑着行了一礼道:“微臣见过昭贵妃娘娘。”
“免礼,你是……”银惜仍未想起他是谁。
“微臣华熙大长公主之子楚相吟,现任左藏署令。”楚相吟道。
银惜这才从犄角旮旯里翻出关于他的记忆,大概两年前曾在围场见过一面的,不过只是一面之缘,当时他和祁楹在一起。
“原是楚公子,许久未见,还未问候公主安好?”银惜挂上得体的笑容,说了几句客套话。
楚相吟客气地回应:“母亲一切安好,劳贵妃娘娘挂念了。”
寒暄了几句过后,他们便没什么好说的了,银惜只细细打量了那白马几眼。
“娘娘也觉得这匹马很好吗?”楚相吟见她似是喜欢,便笑道:“这是晋阳王特意为王妃寻来的马,性格和顺,最适合女子骑了。”
原来是这样。银惜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祁楹果然是与王妃伉俪情深啊,各种方面都为她考虑了。
“晋阳王来了。”楚相吟看了看她身后,道。
银惜回头,只见祁楹与晋阳王妃杨氏正从不远处走过来,祁楹自是一眼就看见了银惜,他倒是有些诧异。
待走到银惜面前,杨氏微微一福身,礼数丝毫不错:“妾身见过昭贵妃娘娘。”
“小皇嫂。”祁楹笑着唤了一声。
“不必多礼。”银惜的视线在杨氏身上停顿了片刻,道。
杨氏是皇后的表妹,对于她这个抢了皇后权力的妖妃,不知道会不会有怨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