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铺之上，惜儿捏着他的发丝玩，她想起白天菱月等人的言论，斟酌着开口：
“阿栩……那个程小姐……你对她是什么感觉？”
祁栩一怔：“谁？”
“就是……宁国公的女儿。”
“我不记得她了。你别多想，我不会和她有什么的。”他摸着她的脖颈，暧昧道：“有这精力，你不如和我再来一次。”
“……也不是不行。”惜儿有些别扭地道。
祁栩笑了几声，握住她的手，将她搂紧。
一室旖旎。
……
惜儿十六岁生辰这天，祁栩送了她满天烟火。
惜儿望着满天璀璨烟火，心头悸动，这是无比盛大的礼物，她很喜欢。可是……她看着身旁祁栩的侧颜，心中突然有些茫然。
“阿栩……”
“嗯，怎么了？”他的神情仍然那样温柔宠溺，他对她从不会有一丝不耐。
“我什么都没做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惜儿喃喃道。
她一直想问，就算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听的，她也想问。
“惜儿相信一见钟情吗？”祁栩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此生非你不可。”
“我那时候才十三岁！”惜儿吸了一口气，暂时将那些念头抛了出去：“你简直是个……”
“是什么？”祁栩调笑着问，“流氓？登徒子？”
惜儿咬着唇道：“都是……”
“那就没有别的身份吗？”
“有。”惜儿莞尔一笑，“不过，不告诉你。”
祁栩无奈地捏一捏她的脸颊，这个小丫头啊。
第二日，来喜就喜气洋洋地捧着一道圣旨到了西暖阁。
彼时，惜儿正与菱月、含珍和桂儿说话。
“来喜公公？您怎么来了？”菱月疑惑地问。
来喜笑眯眯地说：“来请惜儿姑娘接旨。”
惜儿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而菱月等人已经满面笑容，替她高兴起来了。
含珍眨眼笑道：“皇上那么喜欢你，说不定是册封你为郡主……不，公主的旨意呢！”
桂儿忙制止她道：“不能乱说！”
“咳咳。”来喜咳了两声，微微弯腰对惜儿道：“请惜儿姑娘接旨。”
惜儿跪下，菱月等人也跟着她跪下了。
来喜打开圣旨，扬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氏凭栏，敬慎持躬，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于礼，特赐名银惜，仰承皇太后慈谕，册为皇后。”
惜儿叩首道：“凭栏接旨。”
来喜忙叫人将她扶起来，亲手将圣旨交给她，满脸堆笑：“娘娘，凤仪宫已经打扫出来了，您现在过去吗？”
“我……等一会儿吧。”惜儿摇了摇头拒绝。
“那奴才在外面等娘娘。”他说罢，就带着人出去了。
惜儿抿了抿唇，回头看向菱月等人。她们早已经呆若木鸡，只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神态盯着惜儿看。
“起来啊……”惜儿伸手去扶她们。
菱月被她触碰到的胳膊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一缩，然后她自己站了起来。其他两人也从地上起来。
“你、惜儿，不，皇后娘娘……”桂儿仍觉得自己是在梦里。
和她很要好的小妹妹，她一直以为皇上也把她当做妹妹的惜儿，成了……皇后？
看惜儿的样子，似乎并不惊讶。
所以她早就知道皇上喜欢她，说不定，她早就和皇上……
现在想来，是有疑点。
这段时间，皇上总不叫人守夜，就算留人也是槿儿和来喜公公，她们不被允许进皇上的寝殿，早上去找惜儿也总找不到。
惜儿身上的青涩渐渐褪去，变得妩媚，所以……她与皇上……
“你瞒的我们好苦！”桂儿叹道。
“我……也不是故意的。”惜儿小声解释。
但随即，她就被反应过来的菱月和含珍围了起来，她们两个好奇的很，变着法子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惜儿终于脱身，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来喜还等在门口，纵使过了这么久，他也不敢对这位新后有半分不满。
宫女为后，还是直接册封的，这别说大周，就是再往前倒一千年，也没有这样的，这就可见皇上有多喜爱她。
他恭恭敬敬地带着惜儿到了凤仪宫，凤仪宫中有些是新选出来的宫女太监，有些是原本就在凤仪宫的。
惜儿一进去，来喜便让他们跪皇后娘娘，于是凤仪宫中乌泱泱跪了一地。
惜儿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一时还有些无所适从，但马上她就咬了咬牙，逼着自己接受。
“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就回昭阳殿了。”来喜点头哈腰地说。
惜儿一怔，然后抿唇笑道：“公公请便。”
待来喜走后，她才有空闲去看这些宫人。
领头的宫女恭敬道：“娘娘请上座。”
惜儿慢慢地在凤座上坐下，感觉……和龙椅坐起来差不多。
“你们叫什么名字？”她观察完四周，便将视线落在了那些宫人身上。
“奴婢星北。”“奴婢迎儿。”“奴婢烟罗。”……“奴才小孟子。”
……
京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皇上要立一个宫女为后，简直是荒谬至极。
他们说，她不配，他们说，皇上被迷惑了，他们说，她是妖精变成人，专来祸乱大周的。
流言纷纷，朝廷动荡，祁栩一意孤行。
于是朝臣们在宫门口长跪不起，逼迫他收回旨意，惜儿知道后，沉默了许久。
她说，她想去见见他们。
祁栩历来尊重她的想法，他把她带到了宫门口，惜儿看着那些跪着的朝臣，那些朝臣也在看着她。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妖精成人，也没多漂亮，怎么能给皇上迷成这样……
惜儿的目光逐渐扫过他们，她道：“就是你们反对我做皇后？”
没人回答她。
“可是、我和皇上的事，与你们何干呢？”她似很是不解。
朝臣之中，有人回答了她的问题：“皇上是大周的皇上，是天下万民的皇上，身为朝臣，有责任劝谏皇上。”
“劝谏，他做错了什么吗？”
“以不该为后的人为后，便是错。这位姑娘，你还是收手吧……”
“他要立我为后，我收什么手？”
朝臣们只道：“请皇上清醒自持，勿被妖精迷惑！”
祁栩冷着脸：“朕若是不听呢？”
“臣愿死谏！”一位朝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