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祁栎之死

“来见我?”祁栎呵呵笑了两声,嘲讽道:“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应该得意极了吧?”

“有一点。”祁栩淡淡笑着,手指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随即,他又说:“赵梓死了。”

赵梓死在华容姑姑面前,华容姑姑只有两个女儿,因为谋反都死了,她悲痛欲绝也病倒了。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他马上就要清算赵氏和她了。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祁栎太过悲痛,或许是早做好了心理准备,或许是不在意赵梓。

“死便死了。”祁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嘲弄道:“你小时候不也跟我现在一样?明明是皇子,过的连奴才都不如。”

“都过去了,朕现在是皇帝。”祁栩不大满意他的反应,于是微微勾起唇角,语气冷冽:“禹洲朕也会杀,还有明珠,朕将她送进教坊司如何?”

“你敢!”祁栎倏然暴起,撑着身子就朝他扑了过去。

但他不肯吃东西,饿了一天,又受了伤,哪还是祁栩的对手,三两下便被制服,狠狠摔在了墙上,控制不住地滑下去坐在了地上。

他刚想再起来,祁栩的佩剑已经出鞘,森然指着他的咽喉。

祁栎再不能动,只紧盯着祁栩,恨不能将他盯出一个洞来。

“你求一求朕,或许朕会回心转意也说不定。”

祁栎咬着牙,僵持了片刻,突然说道:“当初是你逼迫父皇写下那道圣旨的吧。”

背着光站着的人歪头思考了一阵,便微微笑道:“是啊。”锋利的剑刃落在祁栎的脖子上,他听到祁栩说:“当时就是这样,这把剑,就这样横在先帝脖子上。”

于是他写下了那道传位于祁栩的圣旨。

“父皇为何而死?”祁栎早起了怀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他不死,圣旨又有什么用?”祁栩转一转剑柄,笑吟吟道:“你若真死在这把剑上,也不算辱没了你,它杀过的尊贵之人可太多了。”

先帝,祁枢,还有五王。

“果然是你杀了父皇!你竟然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你不配做人!”祁栎双目赤红,瞠目而视。

“他是疼爱你的父亲,与朕何干?”

先帝最喜欢的儿子就是祁栎,一度属意他做太子,但碍于明仪皇后和其背后的柳氏一族,没有明面上提起。

祁栩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有些残忍:“还有你的母妃郭氏,虽然不是朕亲自动手,却也是朕让人杀的。”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祁栎脑中一片空白,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暴怒喊道:“祁栩!”

他从前只怀疑过父皇是被祁栩所杀,却未曾想过,原来母妃也是……

祁栩该死,他该死!

祁栎恨不得将祁栩挫骨扬灰,可他现在受制于人,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何必这样生气呢?四皇兄,你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不是吗?”

早该想到吗?他那时从未正眼瞧过祁栩,祁桢的弟弟罢了,又因为宫中传言说祁栩克死了他的弟弟,他便一直针对他。

他一直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如今也不曾后悔。

祁栎仰头,紧紧盯着祁栩,目光中有着浓烈的恨意,但转瞬又变为挑衅:“祁栩,梅花的味道如何?”

祁栩微垂下眼帘,这些事并不需要回想,一直在他的记忆里占据重要的一角:“又酸又苦又涩,不好吃。”

那是许多年前了,久远的他都记不得是哪一年,只记得是二哥死后的某个冬天的晚上。

祁栎起了好奇心,想知道梅花的味道,尝了一点觉得难吃,恰巧他路过那里,祁栎便逼他吃下许多梅花。

那个味道,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是屈辱的味道。

也正是那一晚,雪地里的瘦弱少年生出了夺嫡之心。

从回忆中收回思绪,祁栩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祁栎,道:“看来四皇兄并不在乎自己的儿女。”

祁栎紧紧咬着牙,力道大的像是要把牙齿咬碎,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求你,放过明珠。”

“哦?四皇兄怎么只记得女儿,不记得儿子了?”祁栩微勾唇角,挑眉问。

明珠是祁栎和赵梓的幼女,光听名字,就知道他们有多疼爱她了。

“你绝不会放过禹洲的,我的儿子有多优秀我自己知道。”祁栎咬牙切齿地说:“可是明珠才三岁,放过她,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祁栩忽然觉得有些无趣,于是恹恹说道:“看朕心情。”

祁栎却只觉得他是在耍自己,怒目而视:“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她?”

“四皇兄,不如你做个选择吧?”祁栩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幽幽道:“明珠和柳成雪,只能活一个,你怎么选?”

祁栎身子一震,他看着眼前笑语晏晏的人,第一次从心底溢出些恐惧。

他知道,祁栩是真的会这么做。

“疯子!”

“这种时候了,你骂什么都没用。快选吧。”

“……”祁栎紧盯着他,声线喑哑颤抖:“放过……成雪。”

意料之中的答案。

其实他不大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有这么深的感情,这么多年了,还是毫不褪色?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行,朕会放过她。事情都交代完了,你也该上路了。”

他来这里可是和祁栎叙旧来的。祁栩挥一挥手,便有一个小太监端着一杯毒酒上前。

祁栩收起了剑,冷冷道:“四皇兄,喝了吧。”

祁栎的目光在那杯毒酒上停留了许久,久到祁栩都忍不住出声催促他。他的指尖微微颤抖,但还是稳稳地端起了酒杯。他不想再和祁栩说什么,仰头饮下毒酒。

“四皇兄一路走好,放心吧,朕向来说到做到,肯定会好好善待皇后,必不让四皇兄担心。”

祁栎冷笑一声,不再理他。祁栩也不想白讨没趣,便离开了,

这毒药见效很快,不过一刻钟,祁栎就从口鼻中流出了黑血。

他虚弱地靠在墙上,眼神已经模糊了。

“雪儿……好好活着,我不怪你和他……你过得好,就行……”

祁栎的神智逐渐消散,只剩执念:“雪儿……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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