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合欢散

这日晚间,祁栩自是去了凤仪宫,毕竟今日是青霖的生辰。

银惜亲自下厨给青霖煮了长寿面,看着青霖嘴里都塞满了但是又不能咬断的可怜模样,祁栩不厚道地笑了几声。

待他吃完长寿面,也吃不下什么别的东西了,祁栩便顺理成章地把他赶回了自己屋里睡觉去。

“皇上就这么把小寿星赶走了?”银惜挑眉笑问。

“他碍事了。”祁栩一本正经地说着,然后给银惜夹了口菜:“多吃些。”

银惜无奈地摇头,倒也未曾拒绝他的好意。她倒了杯酒,递给祁栩:“皇上喝杯酒吧。”

祁栩凑过去,就着她的手喝下,温柔着盯着她看。

银惜被他看得脸色一红,嗔怪道:“阿栩看什么呢?”

“唔……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祁栩暧昧一笑。

情意渐浓,他们又吃了几口便叫宫人撤了菜,洗漱过后,搂抱着倒在床上。

祁栩将她压在身下,细细地吻着她的脸颊和耳畔,再落到她的唇上,最后在她的颈窝处咬了一口。

“唔……阿栩……”银惜有些吃痛,推了推他,却没推开。

他用舌尖舔舐着自己咬出的牙印,手上动作也渐渐急迫起来。

见他竟想不做前戏,银惜连忙避开,“不行。”

他却不管不顾起来,银惜觉出有些不对劲,对上他的眼睛,微微一愣。

他眼中的欲色那样浓重,连眼角都泛了红,他这副样子,却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药。

银惜只这片刻愣神,他便又吻了上来,甚至咬了咬她的唇。

淡淡的疼痛在唇瓣上生出,银惜眼神一凛,推开了他,扇了他一个巴掌。

“阿栩!清醒一些!”

疼痛让他一愣,眼神清明了一瞬,他似乎发现了自己的情况不对劲,极快地翻身下床,踉跄着朝外走去。

银惜愣了愣,跟了过去,但她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一阵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以及他的闷哼。

“阿栩?!”银惜心中一慌,小跑着过去,只见他坐在地上,靠在一个小几的桌腿上,手中握着一把削水果的刀,上面沾着血迹,而他的左边肩头,正往外渗着血,将寝衣都打湿了。

银惜蹲下去急切地问:“阿栩,你怎么样?”

“没事,死不了,快叫太医。”他喘了口气,道。

“来人,去叫许太医!”

守夜的宫女本也慌了神,此时听到银惜的吩咐,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忙按吩咐做事。

另一个守夜宫女和太监急急忙忙地去叫星北等人了,一时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这样寂静的环境,寂静地能听到祁栩粗重的喘息声,和偶尔压抑不住的痛吟,银惜心痛,却又不敢触碰他的伤口。

“离我远些,我怕这点伤压不住。”祁栩闭着眼睛,不敢看她。

那样浓烈的欲望,几乎要让人将一切都抛却,变成只知道索取的野兽,就算受了伤,也不能完全压下去那份欲念。

他怕再看到她,他心神不宁,又得捅自己一刀。

银惜紧皱着眉头,但还是听话地退出了一段距离。

因着前些日青霖生病,许太医还在凤仪宫没有走,此时倒是方便了许多。

被宫女拉着跑进来的许太医看到眼前的场景,没有片刻耽搁,匆匆过来把脉看诊。

他略微皱起了眉,片刻后道:“皇上中了一味南疆的奇毒,只要熬过去,再喝一些散热清火的药即可。”

“奇毒?什么奇毒?”银惜追问。

许太医道:“其名为合欢散,中毒之人会如同只知道……的野兽一样,不知疲倦,直到死亡。幸而皇上中毒的剂量不大,并未行房事,否则……只要熬过今晚,就无事了。”

银惜深吸了一口气:“还请许太医给皇上开些药,再检查一下,哪里有这害人的毒。”她顿了下,又道:“星北,你去把素日里给皇上问诊的太医令和容太医等人都请来,多几个太医,好歹更稳妥些。”

“是。”星北刚进来,听了一耳朵,领了命就出去了。

这时来喜也带着人过来了,他一看到祁栩就哀嚎了起来:“皇上!皇上您怎么了皇上?怎么伤成这样!”

“闭嘴!朕还没死呢!”祁栩眼都未睁,只斥责了几句。

来喜忙住了嘴,也不敢再多话了。

银惜咬着牙,默默等着许太医的检查结果。

不过片刻后,许太医就回来了。

“禀娘娘,这壶酒里下了阳散。”

“阳散?不是合欢散吗?”银惜皱着眉问。

许太医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合欢散分阳散阴散,两者分而食之不会有症状,但若是一段时间内同时吃下,就会发作,阳散与阴散结合起来,才叫做合欢散。”

“阳散在酒里,那阴散呢?”

许太医摇了摇头:“凤仪宫膳食之中并无。”

银惜眉头紧锁,所以,阴散不在这顿饭里,而在他白日里吃的其他东西中,试菜的宫人只吃了阳散,没有症状,这才让这歹毒的药躲了过去。

“去查皇上今日的膳食,一个都不能落下!”

“是!”

“小孟子,你去把皇上扶回床上。”

“奴才遵旨。”

“还有,是谁把药下进凤仪宫的膳食里的?接触过的就那么几个人,给本宫细细的查,一点线索都不能放过!”

“是。”

银惜闭了闭眼,长出一口气,今天晚上,注定不会平静了。

很快,其他太医也到了,检查过吃食后得出的结论和许太医无二。

而祁栩今日吃的东西,检查过后都没有什么问题,一时陷入僵局。

床上的人在太医给他处理伤口时忍不住抽了一口气,容秦动作放的更轻,“皇上忍一忍,很快就好。”

祁栩胸膛剧烈起伏,不知压抑的是疼痛,还是欲念。

喝了清火的药后,他总算好受一些,脑子也有余力回想。

“今日,朕喝了和嫔的汤,但应是已经没有证据了。”他闭着眼,道。

“和嫔……”银惜喃喃念了一声,吩咐下去:“去搜宫!若是她做的,必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来喜领了旨意,当即带着一队侍卫和许太医走了。

凤仪宫下药的宫女先被查了出来,烟罗说是寒月,普普通通的二等宫女,而寒月招供,是和嫔指使。

一个时辰后,来喜也回来了,还带着查出来的合欢散。

“娘娘,许太医说就是这个,在和嫔寝殿里搜出来的。现在和嫔的绛颜阁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但和嫔一直喊冤,娘娘要如何处置?”

“果然是她……”银惜嘲讽般勾起唇角。“先封宫,等皇上没事了,本宫再处置她。”

绛颜阁主位本是云迢迢,怎么这绛颜阁就和她过不去,一个要杀她儿子,一个要杀她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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