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路饮是知道谈墨前世这个很少被人注意的习惯,心情不爽时就会将自己关在房间搭乐高,现在的这个乐高模型已经被他搭到了一半,看不出是否真的有醉意。他走过去的时候,谈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等路饮拉过椅子坐到他身侧后,他这才将乐高放到了正确的位置上。放森*晚*整*理完后,他冷不丁道:“你身上好香。”路饮说:“沐浴露的香味。”谈墨转过椅子,面朝着他:“所以你刚洗完澡?”路饮连发梢都是微湿的,因为担心谈墨醉酒无法照顾自己,而只匆匆套了件宽松的睡袍就出门。现在罪魁祸首的目光却光明正大地在他身上巡视一圈,语气恶劣:“刚才说不会娶我,现在穿那么少进我的房间。”他轻轻咬着音,发出一点让人无法忽视的闷笑声:“我可以认为你不守男德吗?”第十四章 路饮垂眸看了眼身上的衣物。他穿了件深v款系带睡袍,领口处有大片精致的玫瑰刺绣,因为母亲路玫的名字,他一向偏爱这类植物。檀木黑的绸缎贴身,衬得他的肤色更像冷白,系紧的腰带勒出路饮窄瘦的腰线,由于坐下的缘故,微侧身时露出他胸前大片皮肤。注意到谈墨的目光,路饮重新收拢两侧衣襟。做完后,他伸手拿起桌上散落的乐高零件,在搭建到一半的模型上比划片刻,询问谈墨:“放哪里?”谈墨给他指了个位置,等路饮将零件放上去后,他却突然说:“错了。”他一把抓住路饮的手腕,指导着他将零件放到正确的位置,结束后却依旧不松手,握着路饮的力道变很紧,显然不想在这个深夜放过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路饮说:“我没有在勾引你。”谈墨:“为什么不会?”路饮勾唇:“露台上的求婚失败让你感到挫败?”谈墨垂眸看他:“确实感觉非常不爽。”“你比我见过的任何男人都优秀。”路饮终于将手腕从他掌心挣脱,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但谈恋爱不是合租,对我而言,更不会是纯粹的柏拉图式精神恋爱。也就是说,情侣间需要亲、吻和做、爱。”他慢悠悠看向谈墨:“你会吗?或者说,你能想象这些事发生在我们之间?”谈墨看了他半晌:“你可真是”“直白。”路饮替他继续说下去,“但我们都是成年男人,打开天窗聊这个话题,并不应该感觉羞耻。”谈墨说:“是。”他深深凝视路饮的眼,突然靠近他,似真似假地说:“不过,或许我真的能够想象那些事发生在你和我之间,成年人,总该看过一点儿符合年纪的东西。”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粉红的脖颈上,路饮将他推开,轻轻抱怨:“流氓。”谈墨的身体退回座位,后脑撞上靠背,立即爽朗地大笑起来。路饮一边看他,一边抬手触摸脖颈那侧的皮肤,上面残留一种被灼热高温侵蚀的奇怪触觉。他难得有这样哑然的时刻,这时候目光落在谈墨桌上,见到了他们国际班上的一份作业。他“咦”了声,突然想到一件一直以来被他忽略的事。谈墨上的是清河一中,常被人称作一高,分为高中部和国际部,谈墨转学来清河时就读国际部一班,整个班级的学生未来将会申请国外大学,不参加国内高考。可是他却在一年后的江大新生见面会上遇到了谈墨。那时候的谈墨不仅参加了高考,还以十分优秀的成绩考入江大经济系,成为路饮的直系学弟。但他在十岁那年跟随母亲出国,并未接受完整高考教育,难以想象他在这一年中用了多少力。为什么会在前世做出这样艰难的改变。路饮望着那份作业有些出神,直到谈墨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在想什么?”“我在想。”路饮慢慢说,“我希望我们能上同一所大学。”他看到过谈墨不久前的一份体检报告,结果显示身体一切正常,他的胃病主要是在工作时期留下的隐患。但不管如何,路饮希望从现在开始,始终能够待在谈墨身边永远不再离开他。谈墨一愣:“全国排名第一的江大?”路饮说:“我知道这很难。”谈墨饶有兴趣问:“为什么想?”“我们依旧住在这里,每个早上一起上学,去图书馆学习,打篮球,像小时候一样相处,我很期待这样的生活。”谈墨勾唇:“还说你没有勾引我。”不得不说,他有被路饮勾勒的生活诱惑到。路饮:“你不想?”谈墨看似为难道:“那得看你的表现。”路饮:“如果你能考上江大,我能做的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多。”谈墨和他确认:“无论什么你都能够答应我?”等路饮朝他点头的时候,他就慢慢笑了起来:“我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满足,记得你说过的话。”上完第二天下午的课,路饮换上篮球服,按照江泊烟消息上给他发送的地址,朝学校的篮球馆走去。江大的球馆很大,分为多个区,纵横交错,路饮耽搁了会时间,才来到了c区05号,远远的,除了看到江泊烟和他的那些朋友外,他还在人群中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宋央。宋央今天之所以会出现,纯粹是一个意外。他本来不打算和路饮在这里碰面,生怕被人看出端倪,但犹豫良久,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并不介意被人注意到他和路饮玩在一起,脑子一热,干脆就把地址选在了学校,还叫上了他的一帮朋友。他的这些朋友多数曾经帮他欺负过路饮,他想把路饮正式介绍给他们认识,最好能够冰释前嫌,握手言和,但没事先说明他会来,万一路饮放了他鸽子,也不是没有这种糟糕可能。谁知等他到达球馆时,迎面就碰上了宋央,宋央从他朋友那儿打听了消息,今天也来陪他打球。说实在的,宋央的球技实在太糟糕,不是一个合拍队友。只是江泊烟以前不介意这一点,还常觉得送水的他很体贴,今天想到路饮等会要过来,终于开始感到烦。宋央从小笑容阳光,笼络人心很有一套,江泊烟暴躁地在球馆上扔了几个球,回来时看到他和自己朋友正在有说有笑地聊天。聒噪的笑声刺耳,无名之火涌上江泊烟心头,他黑着脸,独自站在三分线外练投篮,同时频频朝入口张望,企图找到路饮身影。他把心中的不悦归结为路饮的失约,眼见离约定时间越来越近,他呼出一口郁气,把手中篮球扔向宋央和队友,满意地看着聚集的人群如鸟散去。接着掏出手机咬牙切齿地给路饮发短信。将那些威胁的、充满怒气的话编辑到一半,他又悉数删去,犹豫着是否应该阻止路饮前来,他不想路饮和宋央碰面,但确实很想和他打一场篮球。摇摆不定时,突然听到队友们议论声。“靠,快看那边,我是不是看错了?”“路饮?朝着我们这儿走来了。”“他不知道05一直都是江哥的地盘吗?”“不行不行,得赶紧把他赶走。”很快,江泊烟注意到有道视线小心翼翼看了自己一眼,又很快移开。“咳。”江泊烟假意轻咳一声,将手机放回裤兜,慢悠悠道,“我说大家别”余下声音戛然而止。他望着逐渐朝他走近的路饮,盯紧着他身上那套篮球服,像有什么熟悉的画面在他脑海一闪而过。江泊烟试图抓住但无果,可是不对,不可能,为什么会该死得觉得眼熟,他不应该见过路饮打篮球。“我跟路饮”江泊烟下意识抓住宋央肩膀,与其说是在问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到底认识几年了?”如果不算幼儿园那个傻逼阶段,从他有记忆开始。宋央的肩膀被他捏得生疼,总觉得江泊烟分外不对劲:“我怎么知道,六七年吧,总之不会更久了!但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件事,和路饮的第一次见面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地方。”江泊烟的目光落在路饮身上,尽管在和宋央对话:“我知道。”从他对路饮有印象起,就觉得这人很讨厌。他们说话间,江泊烟的一个朋友名叫李连,已经自告奋勇上前,伸手拦住路饮去路,语气不善:“去,去,别来我们地盘,这里可没有人会欢迎你。”路饮的目光越过他,落在了江泊烟身上。“但有人邀请我来和他打球。”江泊烟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没站出来为他说话。“谁,你们谁邀请路饮了?”李连扭头看向身后,“应该没有傻逼会这样做吧,否则小心江哥揍你!”几个队友相互交换眼神确认,皆都摇头。路饮捡起滚落到他脚边的篮球,漫不经心地抛给隔壁场地跑来的同学:“看来有人当了懦夫。”懦夫本人终于慢悠悠出声:“如果你真的想和我们打球,也不是不可以。”宋央下意识否决:“我不同意。”江泊烟没看他一眼,只盯着路饮不放:“球馆是学校的场地,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要是想在这里打球,要不要来点有趣的,比如,比赛。”宋央以为江泊烟又想玩点恶作剧,立即欣然道:“既然有比赛,怎么可以没有筹码。”“啊,对对对。”几个队友这时候终于回神,七嘴八舌地说着话,他们以为江泊烟想当众给路饮难堪,于是心领神会,纷纷附和,“当然应该设置惩罚,不然这球打得多没意思,你敢不敢啊,路饮。”烦死了,江泊烟握紧拳头,气得牙痒。这帮没眼力的家伙,当众坏了他好事。路饮静了几秒,饶有兴趣地问:“可以,惩罚是什么?”“惩罚是”最先嚷嚷的那人憋了半天,终于想出个坏点子,“打球输的人要学狗叫!”四周顿时一片大笑。起哄声不断:“听上去很好玩,路饮,是男人就和我们比一场!”低级的激将法。现在的场面已经不是江泊烟所能控制,就连旁边场地里的几名球员听到动静也朝这里涌了过来。路饮摇头:“你们不觉得这个提议听起来很幼稚?”“不过,也可以。”他竟然出乎意料地同意了这个幼稚的方案,目光扫过球场几人,最终停在宋央身上,“由你接受惩罚?”宋央兴致勃勃:“我?当然可以,但我不参加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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