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真淑六神无主的时候，回过头，对上一张漂亮动人的脸。
她的神情，转而变得疑惑。
上次苏棠和霍妄见她的时候太过匆忙，段真淑在和霍景山争吵了一番后，便睡着了。
此时看着苏棠，她还有些陌生。
她好像没有……这么大的女儿？
苏棠扶住段真淑那细竹般的胳膊，神色冰冷地看几霍老太太。
“我们只看到了你对霍景山那无底线的纵容，我倒不知，你们何时纵容过她？”
她声音冷凝，带着极强地穿透力，落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霍景山公然出轨，于理，他违背道德，于法，他和金女士的多年同居生活已然犯了重婚罪，为何要指责于一个弱女子？”
此话一出，现场原本打算看好戏的人都微叹了一口气。
他们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在场的男人，又有谁是完全干净的？
这世道，有钱有权的男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看这在场的哪一个贵妇人会歇斯底里地去闹这件事？
怎么别人接受得了，就她段真淑介绍不了？
段真淑这么闹，确实小家子气，不仅毁了自己的名声，也丢了霍家的面子。
不过有一些贵妇人也很佩服段真淑，对待渣男能勇敢地站出来。
但这些话，谁又会在公共场合说出来？
霍老太太原本就处于愤怒之中，在听到苏棠的话后，更是怒火丛生。
若说她对段真淑的厌恶有三分，那对苏棠的厌恶就有八分。
她紧盯着苏棠，眼里带着几分警告，“长辈的事，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
霍老太太这一生在嫁给霍老爷子后也是顺风顺水，出席过不少重要场合，她此刻周身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有些迫人。
段真淑看着她这严肃的模样，咬着下唇，不敢出声。
“呵呵！”
苏棠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她冷笑了一声，“既然把自己当长辈，就要做些长辈该做的事，不要自己不做人事，却要端长辈的架子，又当又立。”
她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位婆婆看霍老太太的眼神是敬爱尊重却又委屈伤心的。
不难想，她们之间应该有过一段愉快的时光。
所以段真淑在对待霍老太太时，才会有所顾忌，不敢出声。
但苏棠就不一样了。
在她眼里，霍老太太对她不仅没有半点好，反倒是处处刁难她。
若只是这些也就罢了。
从这几个月的经历来看，霍老太太的心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她压根没有把霍峥和霍妄当孙子看待。
对霍峥，她暗中扶持霍景山，将霍氏集团搅得一团乱，给霍峥制造了无数麻烦。
对霍妄，她更是近乎于刻薄，没有半点祖孙之情。
既然这样，他们又何必给她留脸？
段真淑和霍妄是不敢忤逆她，霍峥作为孙辈，自然也不好口出恶言。
但她无所畏惧。
苏棠眼神直视霍老太太，“但凡你有一分将她当作是儿媳妇，便不会对霍景山的小三有半点好脸色。”
“但你是怎么做的呢？你不仅没有帮她，反倒是和渣男站在一起指责她。”
“你们是有多大的脸，觉得自己是天仙吗？你们配吗？”
苏棠字正腔圆，带着几分愤愤不平的嗓音响彻了整个宴会厅。
不少宾客听了她的话后，都开始窃窃私语。
“这霍家也真是的，谁家都有小三，偏偏就他们带人登堂入室。”
“对啊，还要和原配离婚，这商业联姻关系着两家的利益，真是太不靠谱了。”
“还好霍老爷子拎得清，若不是他全力培养霍峥，稳住了和段氏集团的合作，霍家哪有今天？”
“……”
周围宾客的窃窃私语落进了霍老太太耳朵里。
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简直毫无教养。”
苏棠听着这个话也不恼。
“如果说实话也是没教养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霍老太太被她的话气得浑身直颤抖，指着她气愤得说不出话出。
“我永远都不会让你进霍家的门。”
苏棠笑了一下，“你知道吗？你这种软绵绵的威胁，只能威胁到在乎你们的人，比如说，阿峥的母亲。”
她敛了敛神色，“你们笑她疯癫，但她正是因为在乎你们母子，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若是不在乎，谁管他在外面有几个小三？
霍景山满不在意，“谁要她的在乎？跟个神经病一样！”
霍峥冷眸望着他，“霍景山，你不仅愧为人父，更愧为人夫。”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哗然一片。
所有人都知道霍景山和霍峥为了霍氏集团的掌管权，明里暗里争斗了很多次。
但毕竟是亲父子，现在霍景山退出霍氏集团，两人也该不计前嫌、重归于好。
霍峥出席今天的晚宴，也侧面证实了这个事情。
这也是霍老太太要他今天晚上过来的主要原因。
霍峥向来只动手，鲜少多话。
霍老太太听到他的话，脸色都白了。
这番话一出来，那他们的所有算盘都落空了。
更是在所有人面前，坐实了霍峥和霍景山不和的事实。
这于现在的霍景山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霍景山也呆了。
虽然他和霍峥有诸多争斗，但向来只有霍妄对他出言不逊。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霍峥说这么重的话。
霍妄听着却尤为高兴，“不错，你不稀罕我们，我们更不会在乎你。”
段真淑此刻还有些理智，她转过头，看着维护她的霍峥和霍妄，还有扶着她胳膊的苏棠，突然痛哭出声。
她发现自己好像浑浑噩噩了很多年，错过了很多东西。
而她自己，似乎也不再是独身一人了。
段真淑从一开始的无声掩面，再到后面的放声痛哭，似乎要把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
苏棠看着突然哭得不能自已的婆婆，有些手忙脚乱地拍了拍她肩膀。
“妈，别难过了，为了一个渣男不值得。”
“你喜欢的是过去满心满眼都是你的男人，而不是现在这个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