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班时,季逢春背着一个布包,踱到了杂工司附近,准备去开会。
走到一半,清脆如铃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逢春哥!”
他回过头,便看到了季灵铃那张青春靓丽的面庞。
她明媚地笑着跑过来:“原来你今天来竹叶坊了啊。我早上来你工房找你了,没找到你,我以为你今天在家休息呢。”
季逢春笑了下:“当然得来啊,还要上工赚钱。”
季灵铃走到他身边,很认真地说道:“逢春哥,最近鸟妖作祟,你真得认真考虑下要不要搭车一起回去。”
“现在送我们上下工的,是一位八品驭兽师。有他和他的牛兽压阵,没什么鸟妖敢来袭击的。”
见他陷入了思考中,季灵铃继续劝说道:“你符师的身份,早晚是要告诉家里的。其实你没必要隐瞒的呀。我回去想了下,季家之前是亏待你了,但你成为符师后,季家肯定会重新重视你的。”
季逢春笑着摇摇头:“先不急嘛,卢管事今天找我们开会,应该也是想聊上下工的事情。我们去听听他怎么说的。”
知晓传承的价值后,季逢春对重新融入季家的心思更是淡了三分。
一旦他的能力曝光,莫说季家这些子弟,一个个都会用“亲情”为名,绑架他交出传承。到时候整个季家可能都会当他是个聚宝盆,用尽全力榨干他的价值。
而他本人,却只能接受一点点家族指缝里漏出来的馈赠。一旦露出一些不满,立刻便会被人指责“没有家族精神”。
在齐云楼生活了十几年,这种套路他见得可太多了。
这些不曾拿它当过亲戚的所谓亲戚,才是真正喂不饱的狼。
确定闽江城也有闻道台之后,季逢春心中在闽江城买下一处住宅的想法愈加迫切了。
季灵铃略微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好吧,那我们便先去找卢管事吧。”
......
杂工司院落中,十几号人正围着卢管事,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卢管事,那些无脑鸟妖再这样发疯,我明天可能也不想来上工了。”
“是啊,我听说早上就有坊里的人,在工坊路上被袭击了呢。”
“我昨天回家已经听说好几起鸟妖伤人事件了,我今天来上工,也是担惊受怕地才来的。”
卢管事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好好好,看来最近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我让大家聚过来,就是想聊一聊鸟妖的事。”
季逢春和季灵铃,寻了处石凳零散,静静听着卢管事说话。
卢管事见大家安静下来后,才说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们杂工司的入品匠人,虽然各自可能没怎么见过面,但现在,所有人心中的想法应该都是一致的——安全上下工。”
不少人看了看彼此后,俱都点了点头。
“所以,我这里有两个方案。”卢管事从怀里掏出了两张纸,“第一个方案,就是聘请几位入品武师,护送大家上下班。护送范围就从竹叶坊到云水县中部的这一条直线。因为这笔钱不算多,所以坊里可以为大家承担花销,大家不用出一分钱。”
院落中坐着的人,原先是不太满意这个方案的,但是听到不花钱之后,不少人眼睛亮了起来。
卢管事举起另一张纸说道:“第二个方案,则是从闽江城里请几位驭兽师过来,每日组成车队,包接包送各位到家。这个方案成本会稍高些,坊里能补贴一些,却还是需要各位支付车马费。我大致预估了下这个数字,每人每日要付的车马费大概在100文左右,而且可以从下个月的工钱里扣。”
听到这个数字,有一些人皱起了眉头。
季灵铃则凑到季逢春耳边轻声说道:“这钱其实不算贵的。我爹他们找的驭兽师傅,差不多也是这个报价,那还是在鸟妖事件之前的价格了。”
“嗯。”季逢春点头,“应该是坊里补贴过了。”
卢管事将两张纸放到了身后桌子上:“大家先自由投票吧,坊里只会采用一种方案。现在所有人一个个上来在不同的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院落中的人三三两两的交谈之后,还算有序的上前签了自己的名字。
季逢春自然是支持第二种方案。
他目前手头上已经有鸟妖画皮了,能不战斗最好不战斗。
其实仔细一算,他和鸟妖斗的那场法,少说也撒出去了600文钱。这钱都足够坐车上下工小一周了。
让季逢春没想到的是,季灵铃竟然也在第二张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怎么,你现在不是有马车接送上下班吗?”
季灵铃摇摇头:“一辆马车和一辆车队的安全性,是截然不同的。更何况,我,我也不喜欢和季家的那些堂兄一直坐一辆车的感觉。”
“他们总是想着从我这里要符箓,要么就是吹嘘自己上工的地方有多好多好,烦死了。”
季逢春理解的点点头。
片刻后,卢管事将两张纸拿起,数了一遍后才说道:“那么,是第二个方案支持的人更多。需要驭兽接送的人,待会把具体地址告诉我。明天就有师傅会来接送你们了。今天还请大家注意安全,最好结伴回家吧。”
卢管事发言后,有人冒出了不满的声音:“每天工钱就这么点,还要花100文坐马车,这怎么够花啊。”
“有免费的护卫不要,要花钱坐马车,我真想不通你们。”
也有人反驳道:
“又不是一直要花这个钱。我估计最多一周,闽江城的蛇妖肯定会来把鸟妖清掉的。”
“就是,大家都是九品匠人,这点钱还拿不出来?”
“反正扣的是下个月的工钱,又不用现在交,已经很不错啦。”
不满者不吭声了,思来想去后,还是去找卢管事报了地址。
季灵铃舒了口气,言笑晏晏地看着季逢春:“逢春哥,明天我们又能一起上工啦!”
季逢春笑了下:“那就明天见了。”
......
季逢春和王侠石一起,平安无事地走回了齐云楼门口。
王侠石有些羡慕的看着他说道:“你们杂工司的卢管事,对你们还怪好的咧。我们竹器司的老大,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哎,我明天来问问那个驭兽师父,看看你们的马车还有没有空位。”
“嗯,你明天就说是我们杂工司的人就行了。”
季逢春告别了王侠石后,背了背身上轻盈的布包,走向了围楼正中的位置。
今天他在成功绘制画皮后,便获得了一点新的传道值,又可以去悟道了。
也不知道下一道传承会是什么。
决定了,如果这道传承不合适,就拿去卖掉,合适的话,就自己学了。
季逢春有些美滋滋地站在二楼,看向了闻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