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然眨了下眼睛，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抬眸看了一眼堵在门口的人，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太夸张了，不知道的以为我在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呢。”
听到这句话，黄山也有些无奈，平静地说道。
“陶小姐，老板很担心您，但知道您肯定不会在工作完成前回来，所以派了人过去。”
他顿了顿，有意无意补充道。
“其实老板本来想叫我亲自去宣城的，不过您不希望季氏的人出面，也就作罢了。”
陶昕然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又从这番话里嗅出了点异样的味道。
微微拢了下眉心，立刻问道。
“是出什么事了吗？”
季寒川一直都很紧张她没错，但这么大动作有点……
可这个时候，却听到黄山极为轻松地笑了一声，意有所指道。
“陶小姐，您的事在老板这里一直都是大事，如果是在a市，就不会这么安排了。”
言下之意，纯粹是因为分隔两地而反应过度。
陶昕然憋了一口气，竟是无言以对。
末了，她折服了。
“算了，也就两天，我打电话给你这件事别告诉你家老板。”
她不忘叮嘱一句，生怕某人哪根筋不对，程晓再把投诉电话打到她这里。
正说着，门口又拦住一个人。
“那，那个，我来送文件！”
被拦住的小朋友抖成筛子，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望着她。
陶昕然再次叹口气，就挂断电话走出来。
寻思着不让人进来她只拿文件总行吧，但刚要伸手，文件就到了保镖手里。
他“咔哒”一下打开手里的紫外灯，集中的光束一寸一寸一张一张地扫过去，直至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恭敬地向她递过来。
陶昕然这下是真的有点吃惊，只觉得这纸页有点烫手。
“主管是怎么回事啊？”
“不晓得，门口那个是保镖吧？不过有一说一，是真的帅啊，我上去要联系方式会不会被反手一个过肩摔？”
小朋友们小声议论，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是昨晚那个游戏对他们的惩罚，一群人悔不当初。
“……”
炎彬远远瞥了那个保镖一眼，阴鸷的眸底微暗。
文件交给其他人转交，自己出门了。
这一天下来，陶昕然坐监一样，但神奇的是，真的没有再过敏了。
不过奇怪的是，直到晚上，她也没有接到来自季寒川的电话。
此时季氏总裁办公室，入夜后灯火通明。
“……这两家公司的流水确实存在问题，关于项目的资金动向正在秘密调查，老板，项目组那边需要喊停吗？”
黄山正
在汇报最近集中筹备的部分项目的事情，只不过和陈章所汇报的角度不一样。
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他这边调查的是合作方异常的资金流。
“哒哒。”
季寒川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别的事情。
黄山耐心等待着，过了几秒钟，老板发话了。
“不用停，继续。”
“明白。”
黄山点了点头，马上又汇报另外一件事。
“之前那两个无名快递，放到别墅区的人有一个监控角度拍到了背影。”
他说着点出一个截图，呈到季寒川面前，继续说道。
“但成像太模糊了，这个人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出入小区的摄像头没有拍到对方的任何痕迹。”
“而送到会场的那个人提前干扰了附近的监控设备，应该不是单独行动，也同样具备反侦察素质，合理怀疑是同一伙人。”
听到这个结果，季寒川并不意外。
他深沉的眸底未起半分波澜，但那漆黑的深沉似乎一直凝固着什么更为混沌的东西。
黄山说完，办公室忽然安静下来。
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
季寒川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黄山却是少见地有些按捺不住。
他抬眸看了看自己的老板，有些迟疑，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老板，是‘ta们’吧？”
“……”
季寒川没回答，他背后巨大的落地窗闪进些夜色，但那层霓虹从来就没有到达过玻璃的这一边。
黄山有些担忧地皱了下眉头，马上跟一句。
“派去陶小姐那边的，都是最好的护卫，但陶小姐似乎有点察觉了。”
虽然答应过不说，但黄山用了相当模糊的措辞，也不算食言。
季寒川微微掀了一下眼皮，这才扫了他一眼，语调平平道。
“她那么聪明，时间久了想瞒也瞒不住，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沉吟一句，他陡然开口。
“那件事呢？”
黄山微微一怔，但主仆间的默契值一直都在，马上意会到是哪件事。
他没有说话，而是从手机传了一张照片到平板上，而后讳莫如深地拿给自家老板。
季寒川接过一看，微微凛眸。
只见屏幕上放大着一张有些年代的黑白照片，部分细节已经毁损得无法恢复，但背景里的招牌能看得很清楚。
“福音……”
季寒川低声读出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这是一家孤儿院的合照，后面是孤儿院的大门，前排则整齐地坐着三排年龄不一的孩子。
而这所孤儿院，早在十几年前就废弃了。
这一夜，季寒川没有回家
，小等等也早就送到了老宅。
季小慧这几天刚好回家来住，能陪着季奶奶，也能逗逗大侄子。
但不用出差暂时还有个小假期的她，却不像看起来这么快乐。
最近，季小慧有个烦恼。
“我们等等真可爱！长大后要不要当医生啊？”
季小慧在季奶奶旁边逗着小家伙，轻轻抓着他的小手，一收一放，逗得小崽子咯咯咯笑个不停。
她说着说着，忽然正襟危坐，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还是不要了，我们等等以后肯定是超级大帅哥，当医生容易头秃，熬夜影响颜值！”
“你这孩子，别给我曾孙子灌输什么奇奇怪怪的思想。”
季奶奶没好气地拍了季小慧一下，但分明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年过去，老太太似乎又瘦了一圈。
虽然家庭医生说这只是自然衰老的过程而已，但年后忙得这才回来的季小慧可心疼坏了。
她今天一进家门，就直接跟龙泽与说要住几天，九头牛都拉不走。
“什么哦，奶奶您之前还经常给我灌输些有的没的。”
季小慧故意撅了撅嘴，自己还跟个孩子似的跟老太太撒娇。
季奶奶慈祥地笑着，在孙女嫁出去后，单独相处时逗她的次数明显变少了。
更多的时候，只是笑笑地看着她。
“奶奶，你说哥和嫂子到底什么时候能举办婚礼啊？”
季小慧则是看着小等等，忍不住吐槽一句。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难得从她口中说出这类话。
“您看哦，我哥很忙吧？儿子都得三天两头丢回来，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饭都不来和我吃一顿。”
季小慧愤愤不满，但这还不够，马上又说了陶昕然的问题。
“然后嫂子吧，也忙，现在出差去了，然后出差回来我估计就得走了，愣是碰不上！”
季奶奶老神在在，虽然精气神没之前那么足，但感官依旧敏锐。
看着孙女，精明的眸光在眼底微微一闪，立刻幽幽说了一句。
“我怎么听着，你不是在急你哥哥嫂嫂的婚礼，是在急你自己的？”
“啊。”
季小慧一如既往的好猜，想法都写在脸上。
被季奶奶这么一说，小脸瞬间涨红。
“哪，哪有哦！”
她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扭过头打死不承认。
“婚婚！”
这个时候，小家伙忽然很兴奋地举起手臂，轻轻抓了一下小姑姑的脸。
季奶奶倾身过来，刻意逗一句。
“等等啊，是不是等不及要看姑姑的婚礼了呀？”
“婚婚！”
小崽子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更兴奋地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