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白嘴里还嘟嘟嚷嚷的，这句“姐夫”叫得怨气丛生。
司机头皮都要炸了，赶忙冲着季寒川连连鞠躬道歉。
“对不起！”
最后拼尽全力喊了一声，终于是兜着陶墨白的胳肢窝，异常艰难地把他拖走了。
陶昕然看得叹为观止，也不知道这个小朋友是有多执着，居然来飞扑季寒川。
她又侧眸看了一眼身边这个有点僵硬的男人，不知怎么的，看到这张微微凝固的侧脸，就有点想笑。
“扑哧！”
陶昕然也不厚道地直接笑出声，忍不住开了句玩笑。
“有生之年被小男生热情拥抱了一下，感觉如何？”
季寒川看向她，那转瞬即逝的本能不悦荡然无存，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倒想采访一下季夫人，你感觉如何？”
“我？”
陶昕然装作不懂，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因为喝了酒，粉色的小脸在霓虹下生动极了。
她故意学木偶僵直地转了个身，仿佛是在提醒某人刚才他有多僵硬。
面向车子站定后，再回头看向他，很开心地笑了笑，说道。
“我很高兴啊，我家男人这么受欢迎，男女通吃！”
说完，她自己先憋不住，再次笑起来。
季寒川看着她动人的笑颜，漆黑的眸底微微一闪，似乎心脏的律动就不归自己管了。
他也是服气了，摇了摇头走向她。
“真不知道是谁受欢迎，好了，上车吧。”
陶昕然正兴奋着，没听出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上车后，她倒是记得乖乖先绑好安全带，但车子还没发动，酒气一上来，身体暖和得很舒服，
她的小嘴就停不下来了
“你知道吗，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毕业可以这么开心。”
“明明已经过了好多年，现在的毕业和当时的毕业理论上也不太一样，但好像回忆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陶昕然轻轻摩挲了一下胸前的安全带，皮质的触感似乎纹路也清晰可感。
她微微垂了一下眼眸，语气突然没有之前那么高昂，转为淡淡地说道。
“当时毕业什么都不顺，疲于奔命，想着踏进社会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但还没踏进去之前好像就已经一团乱麻了。”
“我一直觉得人定胜天，也不得不这么认为，一旦发现不是，我的那些坚持都会变得很可笑……就很多事情，其实后来发现光靠个人的力量真的很渺茫。”
说到这里，陶昕然突然停顿了一下。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几不可闻的机械运行声。
季寒川余光看了她一眼，
眸色渐深。
那时的这只小兔子确实很辛苦，而他也是她辛苦的来源之一。
一想到这个，他就心疼极了。
可没等他开口安慰，陶昕然就抬起头来，若无其事地冲着他笑。
“但是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真的很不可思议，人的一生究竟应该遵循什么样道路走呢，划下的轨迹真的可以分毫不差地走完吗？”
“你看，我现在竟然有了老公，有了娃，回家还有人接，还能时不时聊一聊人生，有足够的自由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去认识不同的人……”
陶昕然说得有些激动，语速略略变快，那闪烁的清澈眸眼干净得能映进这世上最璀璨的夜景。
她看着季寒川，那五彩缤纷的颜色又瞬间融化在眼底。
嘴唇不自禁哆嗦了一下，她抿了抿唇，有些期待又有些按捺不住地问了一句。
“你懂我的开心吗？”
“懂。”琇書網
季寒川不假思索，笃定地回答了这个字。
前方夜色阑珊，那些交织的梦幻像是未知的前路，但没人比他更为此时此地的陶昕然感到开心。
他想听她吐露更多的心声，也能包容她的所有。
知道她在经历什么，在承受什么，但不想要求她什么，不想束缚她什么。
只要像现在这样，这只小兔子只要在他身边的时候无忧无虑就好。
听到这个言简意赅的回答，陶昕然弯了弯眉眼，心满意足地坐回去。
“谢谢你。”
她轻声说着，安然闭上眼睛，此刻的安宁像是温水浸泡她的全身，惬意而畅然。
似乎只要再多一会儿，就会舒服得睡着了。
可在这个时候，一阵猝不及防的铃声在车厢里响了起来。
是季寒川的手机，就在陶昕然边上。
“你接一下。”
季寒川看着路边，他们要拐弯的一个路段好像出了什么事故，有交警在边上挥手指示。
陶昕然没多想，就帮他接了。
而电话那端，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季总，有个文件需要您签一下，有点急。”
对面上来就是公事公办的这么一句，声音和语气都有点冷。
陶昕然微微一顿，倒是马上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是时菁菁。
她的声线比较特别，没有女孩子的那种温婉，是偏中性的冷淡。
“知道了，你等一下。”
她转头看向季寒川，他正在倒车，得换条路走了。
说让对方等，还真的得等一下。
陶昕然就捂着话筒，低声跟他知会一句。
“是公司的事，说有个比较急的文件需要你来签。”
这么说
也是不想耽误事儿，可以直接转道去季氏，现在这个弯再过去就不顺路了。
可季寒川听到这句话，却是几不可见皱了下眉。
方向盘一转，快速完成变道，在车子平稳地跑出去后，二话不说从陶昕然手中接过手机。
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沉声直接给了三个字。
“找陈章。”
说完，就挂了。
陶昕然愣了愣，下意识接过对方的手机归置到原位，但有些哭笑不得。
“真的不用去？这边过去也不远。”
“你认为我招秘书是为了给自己增加工作吗？”
季寒川不动声色，只平静给了这一句。
陶昕然眨了下眼睛，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季氏秘书室的待遇她也是有所耳闻。
但一想到被压榨得那么惨的黄山，她就有话说了。
“你偶尔啊，也对他们好一点。”
“我对他们不够好？”
季寒川微微扬了一下眉，他给的待遇远超他们所承担的责任。
陶昕然这次轻松从他的表情读出他的想法，许是她最近学习了公司经营管理方面的知识，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挑不出毛病。
如果是之前，她一定会抨击一句没人道。
“好像也不是。”
她耸了下肩膀，想着晚上黄山还能来接程晓，确实很人性化了。
也就不管了，按下车载音响，开始听音乐唱歌。
季寒川没再说什么，听着自家小兔子偶尔不在调上的吟唱，都有点不想回家了。
这条路慢慢地走，慢一点，再慢一点。
陶昕然到后面就唱得有点离谱了，自己编起了歌词，唱不顺的地方就咿咿呀呀地糊弄过去，再自己咯咯咯地笑。
一路上，她都很开心，想着自己确实需要适当地放纵一下。
之前她真的绷得太紧了，绳子绷过头容易断，人绷过头就会变形。
人虽然不是机器，但也只有充分储能了，才能在下一阶段不畏前路地冲冲冲。
很快，凌云的年会如期而至。
他们的年会比别家公司要早一点，要问为什么，因为他们计划得晚，好地方基本都被订满了。
程晓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了难得一见的果敢，直接拍案决定提前举办。
所以，他们依旧包圆了一个很不错的地方，布置方面上了红地毯，因为也有明星的助力，就真的搞得有模有样的。
“哇塞，这真的不是什么颁奖典礼吗，我这么穿还行吗？”
小吴一身正装，正了正自己的领带，今天还很臭美地抹了点摩丝。
“人家是看你吗，是看明星，差不多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