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停电而已，难道觉还不能睡了？
陶昕然本能抗拒回到隔壁的房子，似乎有一条她自己看不见但又感觉得到的底线卡在那里。
季寒川从阴影里走出来，脸上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侧目扫一眼黑洞洞的住宅，再看向陶昕然，只是冷淡地说了一句。
“没有电房间很热，不想睁着眼睛到天亮，就跟过来。”
说完，他没有等陶昕然回应，就越过她开门走出去。
“……”
陶昕然微微蹙起眉心，看着大开的门空荡荡的，默默又回头看一眼身后寂静的宅邸。
她现在内心只有一个疑问，大门紧闭的情况下，季寒川刚才是怎么进到院子里的？
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难猜，陶昕然瞥一眼爬藤植物长势良好的院墙，突然觉得季寒川刚才叫她别冒失的忠告是对的。
这房子根本一点也不安全！
陶昕然有些崩溃，也在犹豫要不要过去，她太想一鼓作气把资料查全了，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决定去。
反正房门一关，和她在这边也差不多。
她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到隔壁大门前，先往里探了一眼，外面的门和里面的门都敞开着，不见季寒川的影子。
陶昕然不由腹诽，真不知道这地方到底算是安保好还是不好，这么不设防。
她进去后一一带上门，两边明明装修风格和陈设都差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很强的剥离感。
抬头看向二楼，整栋房子静悄悄的。
陶昕然抓紧手中的资料，没做停留，直接进了自己之前的那个房间。
“叮！”
季寒川的手机再次收到登录提示，信息跳出来的时候，他刚好从书房里走出来。
翻起屏幕一看，此时时间直指午夜三点。
季寒川转头看向陶昕然的房间，门缝里往外透着光，证明她还在奋战。
深沉如夜的眸色微微闪了一下，他便收回视线，转身往楼下走去。
看来即便有电，某人也打算睁着眼睛到天亮。
他下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进一口，陡然觉得空气中的氛围似乎起了些微妙的变化。
但他马上又觉得好笑，难道这栋房子有自己的意识，只是多了一个陶昕然而已，就蓬勃而富有生机了？
“嗯……房地产的生机？生计？”
陶昕然原本趴在床沿整理这些资料，这会儿因为要单列出来的项太多，已经趴在地上一条一条地精炼提取。
地上铺陈着大量的稿纸，大部分都做上了记号。
季寒川给的那部分资料很核心，所以找起佐证并不难，不过陶昕然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黄山给的账号派上大用场了，权限越高检索就越精确。
全部鼓捣完，从整齐到混乱再到整齐，陶昕然最后扽了扽收束好的资料，才满意地吐出一口气。
她用夹子夹好了放进牛皮纸袋，原本有余量的纸袋瞬间鼓了起来。
“总算是干完了。”
陶昕然站起身伸了伸懒腰，突然觉得有点渴，就打算去喝杯水准备睡觉。
结果，发现这房子里除了她还有别人……别的女人。
陶昕然刚从楼梯口冒头，就看到楼下客厅有个女人背对着她这个方向站着。
女人的背影婀娜曼妙，一头大波浪披散在后面，白色的蕾丝中裙优雅又魅惑，女人似乎在说话，发梢随着幅度不大的动作微微摇曳，活色生香。
陶昕然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第一反应是蹲下身躲起来。
“寒川，我不是故意这么晚来打扰你的，我……我很不安，实在睡不着觉才……”
来人正是夏薇薇，她不放心是真的，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晚过来盯梢。
她委屈地倾下脸，眉目间皆是惶恐与哀伤，又有几分忍辱负重的欲言又止，吊眸看向从另一边走过来的季寒川时，满腹哀怨无语凝咽。
季寒川在她面前站定，看向夏薇薇的眼神疏离而克制，只说了一句。
“很晚了，回去吧。”
“我……我担心你和你的契约小妻日久生情，我都不能和你在同一屋檐下，每每想起就像有一颗大石头压在我的胸口喘不过气来……”
夏薇薇楚楚可怜地这么说着，忽然上前一步，想拉起季寒川的手放在她胸口表明她真的很难受。
可季寒川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夏薇薇拉了个寂寞。
她做好的要撒娇的表情微微一僵，但马上调整好，便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
“是不是我妨碍你了？你最近都不来找我，其实不用担心我承受不了，只要你好，我怎样都可以，只是希望你不要瞒着我。”
“……对不起，我有点乱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寒川，我真的很害怕……”
夏薇薇说着说着，情绪酝酿到位了，便哽咽了起来，我见犹怜。
“你说的事不会发生，该回去了。”
季寒川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矜贵淡漠，甚至目光都没在夏薇薇身上停留多久。
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他转身打开了门，分配给夏薇薇的助手就候在外面。
季寒川打了个手势，助手就完全会意了，恭敬地行礼，这是在请夏薇薇走。
夏薇薇嘴唇在发抖，但她没办法赖在这里不走。
“好吧，我相信你，寒川，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她柔柔弱弱地道晚安后才不舍地离开，离开前想拥抱季寒川，但季寒川已经回到室内了。
他正对着门口的方向，直至外面车子离去的动静走远，突然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冷冷说道。
“出来。”
“……”
这句话，无疑是对陶昕然说的，她就尴尬了。
前一秒她还在吐槽，季寒川真的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她没认出夏薇薇，但是看这情况多半是电话里的那个爱人。
对心爱之人也不过如此，季寒川的冷酷无情简直到了离谱的程度，陶昕然怀疑他根本没有心。
但是突然被点名，她迟疑了一下，才讪讪站起来。
就结果而言，她可不就是在偷听，还是偷听人家情侣间的对话，陶昕然这么一想脸上就更红了，有些无地自容。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不是故意听的。”
“知道不信还有点自知之明，陶小姐最好改掉这种坏习惯。”
季寒川转过身来，微微掀起眼皮看向她，眸色冰冷刺骨，满眼写着不悦。
“……我才没有这种习惯，不信就算了！”
陶昕然皱了下眉，反而有些生气了。
她就想喝口水还被堵在楼上下不去，要不是那该死的电路挂了，她至于在这里受这种气吗！
她水也不想喝了，转身回房直接睡觉。
季寒川果然是个大冰渣，衣冠禽兽，道貌岸然，是非不分！
陶昕然啪啪又给他贴上几个标签，就别想撕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