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是暗地里不喜欢她在外面沾染上别的味道呢。
她立刻闻了闻自己身上,好像确实有一点点不一样的香味,但不记得是在哪里沾到的。
因为无论是陶墨白还是他哥,这俩身上都没有明显的香水味,他们家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真是个小气鬼。”
陶昕然忍不住吐槽一句,脸上却是笑得很甜蜜。
她很快换了套夏装,就跟着出去了。
季寒川专门带着她去了周边的风景线,毕竟是临海的城市,水岸一线是必然存在的风景。
但夏城有个不一样的地方,在离着海岸线有些距离的高处修建了一条海拔比较高的观景公路,几乎与海岸线平行,能最大限度地观赏到浩瀚的大海。
而宽敞仿佛没有尽头的公路,又能给人一种反向的延伸感,此处宛如世界的尽头。
在开出几公里之后,车子停在其中一处观景台附近。
陶昕然下车后,一阵海风便扑面而来。
她一个没反应过来,头上的帽子就被掀飞了。
“啊!我的帽子!”
刚要去追,一回头,就看到她的帽子牢牢出现在季寒川手中。
“这里风很大。”
季寒川似笑非笑看着她,许是他们很少在白天的时间出来玩,就很少看到这个时间点的他曝露于灿烂的光下。
陶昕然顿了顿,一时忘记去接了,微微睁大的眼睛里映出对方站在光里的模样。
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似乎也染上了金色的晖芒,原来这个男人也可以这么有蓬勃的生机,明明是会发光的人啊。
“怎么了?”
季寒川信步走过来,重新将帽子戴到她头上,拉下别扣固定好。
陶昕然仍旧定定望着他,她自己不知道即便遮了一道荫,她看向对方的眼神里还是有烂漫的太阳。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很适合白天出来玩。”
她开心地笑了笑,就拉着季寒川站上有瞭望架的观景台。
放眼过去,碧蓝的天空之下大海烟波浩渺,金色的沙滩上成群的鸥鸟鸣叫着,靠近崖壁的地方有一处白色的灯塔,夜以继日地引导路过的船舶。
这里的风景和他们所住的那边都不一样,可事实上,只差了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
“啊啊啊!”
在有一阵强劲的上升气流吹上来时,陶昕然展开双臂,尽情地和这温暖的风相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只是觉得这种场景很适合这么做。
喊完,她全身舒畅,突然转头看向身边这个男人。
季寒川单手插兜站着,似乎是在远眺远方。
但注意到她的
视线,几乎是同时也向她看来。
两人对视一眼,便默契地相视而笑。
“人生际遇真的很神奇,感觉人的每一个阶段都是不一样的,应该说,是想法会变得不一样。”
陶昕然舒展了一下身体,就轻轻靠在浅蓝色的栏杆上。
耳边的风轻轻吹着,有感而发道。
“二十岁和三十岁想的会有不同,三十岁和四十岁想的肯定也不一样,就像小的时候是单纯地背诗,等长大了,即便不去刻意地背,也觉得自己好像真正理解了那些诗中的真谛。”
“不得不承认时间真的是这世间最无情的东西,但又好像错怪了它,因为所有的感情撇开它都不算。”
陶昕然恬淡地在嘴角留有一丝笑意,却是颇为感慨地补了后面这一句。
季寒川看了看她,若有所思,但只是语调平平地说道。
“你这两年的感慨格外多。”
“是吧,也许是因为有了孩子,看世界的视角不一样了。”
陶昕然很坦然地接受现在的自己,说着对季寒川笑了笑,颇为认真地继续说道。
“如果现在让我进雪山,我就得好好思考思考,不会脑子一热就一头扎进去。”
听到这句话,季寒川无声噙了下嘴角,平静地说道。
“我们陶主编最近做的事情很难让人信服啊。”
“哪里哦,我充分放权了。”
陶昕然不由也笑了,她知道这个男人明白她的意思,收回视线也不作多解释,再次说道。
“你知道吗,早上没看到你出现,我真的很担心。”
“一想到那时候你也是这么担心我,就觉得以后不能再出现这种局面。”
她说着微微垂眸,但很快就无所谓地将帽子摘了,要晒一起晒。
光影交错的一瞬间,她干净的眸底微微一缩,就对季寒川毫无保留地绽开一个笑容,煞有介事地强调一句。
“但是也幸亏那时进了雪山,不然人生无法尽兴岂不是白来一趟?”
“嗯,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该去肆意挥洒自己的事情,我想说的是,我不后悔我来到了现在这个阶段。”
说出最后这段话,陶昕然只觉得内心一松,好像整个人都完全畅通了一般。
而下一秒,在这热烈的阳光下,落入了一个更加热烈的怀抱。
她没看到季寒川此刻的表情,但耳边清晰地听到誓言般的五个字。
“……我也不后悔。”
风声过耳,陶昕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但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嗯。”
两人相拥了很久,又一起玩了很久,直至晚霞爬满天空,沉沉的红日
在海的那一边模糊了影子才回程。
刚进家门,就听到保姆阿姨欣喜的一句。
“小少爷真棒棒!”
陶昕然一眼就看到自己扶着东西,正走来走去的小家伙。
胖乎乎的小腿抻得笔直,似乎对站立起来的世界充满好奇,小等等每走一步,自己先乐开花了,咯咯咯地直笑。
周边都已经铺上了防摔垫,但小崽子似乎更向往这个小范围之外的地方。
季寒川看了看,走到范围外一米左右的位置,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可以扶的东西。
但是他刚蹲下来,小等等就受到感召似的,愣是调转了一百八十度,一步一步朝爸爸走来。
陶昕然在旁边看着,不知怎么的,莫名有些紧张。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季寒川,但也许是他的气场过于沉稳,竟是觉得也许还可以后退一米。
小等等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很坚定,转瞬就到了没有扶手的地方。
他皱了皱秀气的小眉毛,似乎有些犹豫。
保姆趴在旁边,无声为他打call。
季寒川看着这个迷你版的自己,一瞬间眼底似乎闪过了什么,但即刻张开了双臂。
这个动作极大地鼓舞了还有些怯意的小家伙,小等等水汪汪地看着父亲,像是下定了决心,小脸都看得出在用力了。
几乎没有太多挣扎,忽然就双手松开了扶手。
踏出的第一步轻微要摇晃了一下身体,陶昕然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但始终没有动。
小崽子晃了晃屁屁,稳住后便踏出了第二步,这一步比第一步更晃。
不过他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竟是突然加速,一股脑朝着老爹扑过来。
“哒哒哒”一连串的脚步,一头扎进季寒川怀里。
这都不是走了,而是跑。
陶昕然愣了一下,还是保姆最捧场,当下激动地狂鼓掌。
“小少爷太棒了!”
季寒川笑着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来,不过又给他放回了有扶手的区域。
他直接坐在边缘,准备陪着儿子玩一会儿。
小等等笑得嘎嘎叫,但好像少了点什么,马上冲陶昕然招招手。
“妈妈!来!”
陶昕然看着又学到新词汇的小崽子,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
她又看了一眼季寒川的背影,眸底的颜色从单一到五彩斑斓再充分地融为一体,只觉得幸好自己顺利来到了人生的这个阶段。
以前她认为结果很重要,但结果似乎也只是过程中的一环。
最重要的应是当下的每分每秒,这些稍纵即逝的瞬间,足以形成强大的信念支撑着人向下一阶段大步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