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层要气炸了,彻底黑了脸。
“去,先缴了她的手机!”
保安一动,陶昕然就往后退,她额头上的冷汗下来了。
今天真是碰到硬钉子了,她得想点办法。
就在她思考着要怎么反击的时候,身后不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一个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越来越近,但似乎不是一开始就往这里来的,中间顿了一下,才走了过来。
陶昕然看到管理层的脸色微微变了,他马上制止保安,自己赶紧迎向她背后的人。
越过陶昕然的时候,还用眼神凶狠地盯了她一眼,这是警告她别乱说话。
“怎么回事?”
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在大厅里似有回声。
“没什么,就是一些等着领礼品的市民,可能是礼品部没有准备周全,有了点小情绪,我很快会处理好……”
管理层低声下气地解释,却是一句话轻轻松松遮掩了整个事实。
“把门口清出来。”
来人不悦地命令道,管理层战战兢兢附和。
“是是是,我马上叫人清!”
陶昕然听着这个对话,眸色微凛。
来的人也这么不分青红皂白?
还是这种事情发生太多次,都不问原因了?
她猜测这个询问的人身份不一般,应该是上层的人。
来得正好。
她定了定心神,反身便直接拆穿这个谎言,想看看这里是不是上下沆瀣一气。
“先生,外面那些人是维权的户主,不是来领礼品的,没有人会为了点小便宜拖家带口地拉横幅喊口号。”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陶昕然出示了自己的记者证,顺便告一状。
“还有,我拍照的时候保安摔坏了我的相机,却不打算赔,看来这里真的是有理说不清的地方吧。”
说完,陶昕然抬眸直视对方,这才发现面前的男人身材十分高大。
她微微愣了一下,竟感觉到一股迫人的压力。
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下,微冷的面色不怒自威,狭长的双目投下冰冷的视线,极具侵略性。
男人的五官霸道凌厉,不知道为什么,陶昕然脑海中莫名跳出很社会的“大哥”两个字。
这位上层人瞥了陶昕然一眼,便扫向管理层,只问了一句。
“她说的是真,是假?”
“这个……摔相机是因为她在门口乱拍,您也知道,经常会有不明所以的小记者见风就是雨,要是乱写就麻烦了……”
“没听明白我的问题吗,真,还是假?”
男人似乎更不悦了,本就低沉的嗓音微微一压,管理层就吓得身体一缩。
“……是,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还需要我教你做事?”
男人又是冰冷的一句,管理层紧绷着身体,赶紧摇头。
“对,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不好意思,是我们的疏忽,相机会赔给您一个型号一模一样的,或者您想要别的也可以!”
管理层惶恐地向陶昕然鞠躬道歉,额头汗涔涔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
陶昕然都给整无语了,这变脸翻书都没这么快。
她偷偷瞄一眼管理层十分害怕的这个男人,老实说,如果不是她占了理,这么一个人站在面前,她也会本能害怕。
男人身上自带一股凌人的气势,让人不敢顶撞。
但问题的根本就不是相机,陶昕然还是想再提一句维权的事。
却在这时,男人突然对她发话了。
“陶记者。”
男人扫一眼陶昕然的记者牌,一双眼睛像极了顶级捕食者,抬起眼皮冷静地看着她。
“你可以继续拍,我给你设备。”
陶昕然默默观察男人一眼,这个人明显作风正派很多,虽然她先入为主地觉得出现在这里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人。
“你放心,我本来就打算继续,如果不是被打断了,我也不会出现在里面。”
陶昕然无畏地迎向男人的视线,表明自己的立场。
旁边的管理层低着头,根本不敢说话,他的脸色难看极了,但不敢忤逆身边这个人。
男人对着陶昕然点了下头,又补了一句。
“如果需要其他配合,尽管说,这是社会的良心,我们不怕你拍。”
男人的话掷地有声,陶昕然听得有些讶异。
她突然觉得人不可貌相,这位“大哥”是正义的大哥啊。
男人最后对陶昕然颔首致意,就直接走了。
之后的陶昕然一切顺利,拍了足够的照片,采访了维权的人,原本约着的资方代表人更是亲自下来迎接她。
等她离开这家房地产公司,已经临近黄昏。
她这个时候才记起来,没问那位大哥是什么身份。
不过很快,她就没再想这件事了,因为季寒川给她发了信息。
今晚的季寒川,发的信息依旧言简意赅。
甚至都没说要干嘛,就只给了一个餐厅的地址。
陶昕然有些纳闷,想着可能和上次一样是找她有事,就拦了辆车直接去了。
没办法,她这个乙方根本没有选择权。
结果到了地方,发现是一处……比较特别的餐馆。
陶昕然还以为,季寒川会去的只有那些价格昂贵装修豪华的地方,也只有那种地方符合他的身份。
至于面前疑似农家乐的小院子……
陶昕然下意识觉得自己找错地方了,正低着头想再确认一遍,朴实无华的大门内忽然走出一个人。
“是陶昕然陶小姐吗?等你很久了,请进来吧。”
说话的是一位长得很好看的女人,年纪稍长,笑起来如初上的月色般温柔。
“哦……好。”
陶昕然狐疑地跟进去,等到了里面,绕过长长的走廊,到达开阔的钓鱼台时,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这个地方简直比之前去过的任何一家高级餐厅都要壕,占地面积大得离谱,望不到边际的鱼塘就算了,一开始被陶昕然误以为是农家院子的建筑,也是宽敞得离谱,内部装修低调奢华。
这不是农家乐,是主题庄园。
“季先生已经在那儿了,请稍等片刻,很快上菜。”
女人示意了一下临湖的位置,果然,季寒川在那里。
他坐在灯光与月色的交际处,半身沐浴着暖黄的光线,半身浸润在银色的月辉下,美好得像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