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昕然似乎也同步记起她家大佬不是一般人，莫名有点尴尬，就指了一下招牌转移话题。
“我吃汤面，你呢？”
“和你一样。”
“那好，老板，两份青菜瘦肉面，一份加两个荷包蛋，一份加一个。”
陶昕然很熟练地点餐，点完才发现季寒川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干嘛？”
“没什么。”
季寒川似笑非笑，深邃的目光似乎怎么看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女人都不够。
“奇奇怪怪……”
陶昕然不免有些纳闷，狐疑地看了看他。
不过她也的确饿了，早餐都没吃就赶回公司，又一路杀过来，水都没喝几滴。
像是知道她没吃饭也没怎么喝水似的，在等待上面时，季寒川起身拎了两瓶水回来。
陶昕然喝了一口，这微凉的感觉伴着吹过身体的丝丝凉风，似乎才觉得活过来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季寒川，其实有点想问冰城的事情，但这难得的短暂安宁让她有点不舍得破坏。
店家的动作很快，不到五分钟面就煮好了。
端上来，两个荷包蛋那碗放在了季寒川面前。
季寒川老神在在，很自然地夹起其中一个，匀给了陶昕然。
他可记得这只小兔子食量并不小，半天没吃了，本就是来陪她吃的。
可刚放到对方碗里，分分钟又被夹起还了回来。
陶昕然低头先喝一口热汤，小声地说道。
“你多吃点。”
“那就一人一半吧。”
季寒川也不含糊，筷子精准一夹，分成了等大的两部分，将其中一半给了陶昕然。
看着碗里多出的半个蛋，陶昕然有点懵。
以前他俩不管是什么，都是互相想让对方多拥有一份。
但似乎远没有平分来得让人安心和满足，仿佛他们两个真的是两位一体，融合到了一种新的高度。
陶昕然忍不住笑了一下，很配合地先夹起那半个蛋，乖乖地吃下去。
看到她的状态轻松了一些，季寒川这才动了筷子，一边平静地询问道。
“你打算怎么查？”
“嗯……”
陶昕然咽下嘴里的东西，此时思路清晰了不少，直接说道。
“先从安白桃家里查吧，这个人入职凌云才一个月，实习期都还没过，很可疑。”
“嗯，方向是对的。”
季寒川笃定地颔首，但说着说着，又给陶昕然夹了一块肉。
也许是在思考这件事情，这次陶昕然没有给回去，直接扒拉进嘴巴里。
嚼动的时候，她顿了一下，冷不丁看向季寒川。
“对了，你认识管野吗？”
“不怎么熟。”
季寒川坦言，又是一筷子。
“…
…”
陶昕然这时才发现她这碗简直是超级加倍，有些啼笑皆非。
“再给我就吃不下去了，别破坏我辛辛苦苦的减肥成果。”
季寒川笑了笑，没说话。
他能停留的时间很短，面还没吃完，兜里静音的手机就已经开始在闪了。
等陶昕然吃完，他就准备走了。
时间紧到他没办法送她去机场的地步，只能在告别前，给一个拥抱。
“半小时了，快点去接黄山吧，我自己打车。”
陶昕然虽然也有点不舍，但双方各自都有正事，顾不上儿女情长。
“知道了。”
季寒川眸色沉沉，突然提了一下帽檐，在黑色帽子的遮挡下，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也许是觉得阳光有些大，直接将帽子扣在陶昕然头上。
“走了。”
说完，季寒川便上了车。
陶昕然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帽子，能闻到熟悉的香气，嘴角忍不住上扬。
能短暂见上一面，就跟补了一大口魔似的。
她目光平和地看着车子离开，转身想去路口招的士。
却在这个时候，看到前方不远处，房冰卿正举着照相机对着她。
挑衅似的又按下一次快门，她也不遮掩，盛气凌人地走过来。
“哟，小师妹，我说什么来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啊……”
她特意拉出一个很微妙的调子，一双猫偷到腥的得意眼睛往季寒川离去的方向瞟去，幽幽就是一句。
“想不到你好这口，私会小白脸呢。”
房冰卿没有认出季寒川，拍到的也是背影，以为是陶昕然养的小白脸，毕竟身段各方面看上去太年轻了。
陶昕然冷冷扫她一眼，一看到相机就知道这个人是来蹭热度的，居然还亲自来拍东西，有够恶心人。
她也不恼，异常平静地看着房冰卿，直接说道。
“你这么闲的话，就去曝光我有小白脸的事吧。”
说完，刚好有一辆计程车过来了，陶昕然扬手截停。
要走过去时，身后飘来一句凉意十足的揶揄。
“你以为我不敢吗，老板安排陪侍，干将包养小白脸，可真是适合凌云的头条啊。”
“……”
陶昕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反驳，上车直接走了。
回到湘城，她刚下车要拐进机场旁边的一条路，没注意到边上团着一道阴影。
“呃啊……”
却在经过时，冷不丁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
陶昕然立刻停下，回头看去，才发现角落里躺着一个人，似乎是晕倒了。
这人一身藏青泛着灰的大罩衫，头发有点卷也有点长，遮挡住了脸，看着有些邋遢。
估计是
被人当作是流浪汉，所以没人管。
陶昕然皱了皱眉头，先确定对方的体征，刚好手上有水，先给他喂一点。
但这名男子没喝进多少，意识似乎游离了。
没办法，陶昕然赶紧叫了救护人员过来，幸好就在机场附近，救援来得很快。
而她急着去跟律师汇合，迟疑了一下，还是不留姓名离开了。
陶昕然和律师碰上面后，两人便一起雇了辆本地车，出发去乡下找安白桃。
凌云那边所能获取的关于这个小员工的资料太有限了，所以一开始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寻找这个人。
可季寒川的信息渠道是不一样的，很轻松就起底了安白桃的过往。
这个看着名不见经传的女生，是地地道道的湘城人。
但这么说也不是完全正确，因为她的出生地是在离主城区相当远的偏僻乡下，属于到现在都没有得到文明恩惠的原始村落。
这类的村落陶昕然也不是没去过，因此一开始还抱有一丝希望。
只要能找到人，情况至少就会对她们有利一分。
可到了地方，无论是她还是律师，都有点傻眼了。
“这地……确定还有人？”
律师打了一把纯色系的黑伞，很顺便地遮了一下绕过来的陶昕然。
天空阴沉沉的，她们出发的时候还只是多云而已。
又或者这边太靠近大山了，云翳压下来，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气温立刻降了好几度。
陶昕然下意识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还怪冷的，本来就快冬天了。
但这里似乎已经提前入冬，小雨浸润黏糊糊的泥土，快冻结了似的。
放眼望去，杂草丛生，这是一个非常小的村子。
西侧是一片连接着大山的茂密丛林，丛林和最边缘的矮房之间是一片似乎已经荒废了的田野。
“嘎嘎嘎……”
头顶忽然几只不知名的黑鸟飞过去，像是冒雨也要匆匆离开这个地方。
陶昕然皱了下眉头，莫名有不太好的感觉。
这可比她之前去过的乡下“村”多了，已经和原始生态完全融为一体的感觉。
“地址上写的具体门牌号估计不太好使，我们一间一间看吧。”
律师看着面前荒芜的景象，抬脚扽了扽自己的粗跟鞋，一点不抱能干净回去的希望。
“好。”
陶昕然点了点头，即便有门牌号信息，但这种村子很少会有规划的建制，住的也有点分散。
她回身跟留守村口的司机师傅借了把伞，两人一把黑一把红，踩着唯一的一条泥土路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雨沙沙下着，不远处的山脚已经起了一层浓浓的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