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的感谢方式都是送水果，而每次的水果都有葡萄，更别说管家也喜欢送葡萄来。
通常送的，不应该就是季寒川喜欢吃的吗？
她稍微回想了一下，都不用掰手指，再次说道。
“吃了很多次了。”
“哦……这样啊。”
真的狗特意拉出了一个特别微妙的尾音，第三次拎起一串葡萄，很不怕死地来到季寒川身边。
就当着他的面，一口一个，吃得不亦乐乎。
边说，不忘边说。
“可能是你洗的水果比较甜吧，嗯，真甜，甜到心窝里去了。”
他这么说着，嘻嘻笑着看向季寒川。
倒是不敢问他吃不吃，毕竟这是真的会绝交的事情。
他一双七仔同款狗狗眼眨了眨，又眨了眨，仿佛在说他帮忙消灭一点，这兄弟义气不错吧！
陶昕然有些啼笑皆非，这是哪里来的理论，她只以为真的狗开玩笑呢。
但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正常人喜欢吃某种东西，会只吃一点就不碰了吗？
这么想着，她默默瞟向季寒川。
但看不懂他这张冰山脸背后真正的情绪，会不会……
他真的讨厌吃葡萄？
这个念头冒出来，陶昕然自己愣了一下。
不可能吧，也太匪夷所思了，不喜欢吃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大可不必硬着头皮吃下去。
“……”
季寒川冷硬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能感觉到陶昕然狐疑的视线。
他有些烦真的狗了，沉声便是一句。
“你这么爱吃，端走。”
“别介嘛，我怎么忍心抢你的小甜饼……”
真的狗还想皮，陡然接收到季寒川一道凛冽的视线，瞬间闭嘴。
他默默咽下最后一颗葡萄，再次秒变苦瓜脸，假惺惺地擦了一下眼角，故意蹭红。
“你就给我个解决方案嘛，只要能让我阻止我爸，我就走！”
“……”
季寒川简直要被这个人烦死了，如果是平时，他二话不说就会拎起他的后领直接丢出去。
可真的狗口无遮拦，他余光扫向陶昕然，不想让她再听到类似的话题。
他不动声色地沉了沉眸，直接给了一句。
“说有女朋友，找个搭档带回去，你爸就不会再逼你。”
“对哦，这主意真不错！”
真的狗从来没想过这个方法，拍了下自己没什么用的脑袋，视线幽幽落到陶昕然身上。
季寒川微微眯起眼睛，突然起身拿起果盘，往真的狗怀里一塞，警告意味十足地盯着他。
他有意无意挡住了陶昕然，这是送客的意思了。
真的狗当然不敢当着季寒川的面把主意打到陶昕然身上，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心里在狂笑。
过了二十几年，他可算是找到正确使用发小的方式了！
“我走，我走还不行嘛！妹妹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真的狗特意喊了一声陶昕然，就叫走七仔，心满意足地打算走。
正当季寒川微微松口气的时候，却听得身后的陶昕然也说了一句。
“我也要回去了，一起走吧。”
陶昕然喊住真的狗，自然而然地向季寒川打招呼。
“季先生，明天就那样安排吧，我回去了。”
她这么说纯粹是想再撸几下七仔的狗头，可听在季寒川耳朵里，却有些别的味道。
……季先生？
都这么久了，还喊得这么见外？
季寒川冷眸微沉，不开心了。
可他没有留下陶昕然的理由，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时，深沉的眸底明灭不定。
至少，得先让这个小女人习惯喊他的名字。
……不带姓氏的那种。
第二天早上，陶昕然早早就自己先抵达了墓园。
她自己带了点东西，一块干净的毛巾，一瓶干净的水，在来人之前，仔仔细细地擦了擦墓碑。
只是立起来七天而已，就已经沾染了不少灰尘。
陶昕然看着墓碑上外婆的小照片，淡淡笑了笑，轻声说道。
“看来以后，得经常来为您打扫卫生呢，您最喜欢干净了。”
她刚擦完不久，回到下面去丢东西，沈晏行和程晓就到了。
他们本来想去接陶昕然的，但是被婉拒了。
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想强迫她，就约定在墓园见面。
程晓一从车上下来，便不由分说跑向陶昕然，紧紧抱住她。
陶昕然被抱得往后退了两步，视野里沈晏行一身黑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有一束白花。
程晓少见地一句话都没说，她在拼命忍耐，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
可颤抖的肩膀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她太心疼眼前这位挚友了，也懊悔自己没有早点知道。
陶昕然微微垂下眸光，反而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程晓的后背。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沈晏行走到她们身边，也一言不发。
他只是定定看着陶昕然，眼底藏起了翻涌的感情。
“……你，你怎么可以自己扛下这一切！呜呜，该有多难受啊，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你让我如何原谅自己的疏忽……打我吧，骂我吧，你发泄出来，不要一声不吭！呜呜呜，昕然……你得有多难受啊……”
程晓还是忍不住，一开口眼泪哗啦啦就掉下来了，她是知道陶昕然和她外婆的感情的。
但是陶昕然从来没说家里的事情，她不知道她外婆中风，也不知道后来住院，就很突然的，人就走了。
即便如此，她还是感同深受，心里难受极了。
陶昕然眸光淡淡地继续拍了拍程晓，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已经没事了，怎么你比我还要伤心，别哭了，哭成小花猫没人敢要你了。”
她开了句玩笑，结果程晓哭得更凶了，倒是没有死抱着陶昕然，松开后又仰天痛哭了好久，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
陶昕然颇为无奈看了沈晏行一眼，她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心情，硬生生被程晓哭得有些眼眶发酸。
沈晏行重复确认了陶昕然的状态，确定她真的没受太大影响，便帮着她安慰程晓。
“程晓你差不多就行了，我们该上去祭拜了。”
“呜呜！你还有没有心，我替昕然难过！哇啊啊啊啊！”
“好了好了，我外婆最不喜欢看小孩子掉眼泪，给我个面子，止住止住。”
陶昕然又抱了抱程晓，内心有所动容。